高考完畢，接下來就是比高考本身更緊張糾結的等待。等待的過程中，自然少不了估分，有因為對過答案自我感覺良好而興奮不已的，也有因為考砸而自怨自艾。

鐘麗芳的心情很輕松，對她來說，高考和月考都差不多。

“麗芳，你考的怎么樣？”趙萌萌問，不過剛問完又自我否決，“問你也沒多大意義，你都拒絕重點大學的提前錄取，想來是要問鼎狀元，沒什么好問的。陳雯，你呢？”

“我啊，感覺還好吧，反正沒有超水平發揮，也在狀態，應該算是正常發揮吧。我可沒有對答案去估分，考都考完了，對答案也無濟于事。”陳雯漫不經心地攪動著手里的咖啡，眼睛在周圍掃過。

這是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店面不大，勝在環境清幽。店小沒有包廂，都是大廳卡座，但是卡座與卡座之間有淡紫色的紗幔垂下了，搭配橘色的小夜燈，半明半暗，影影綽綽。咖啡店里種有很多綠植和花草，淡淡的花香就在空氣里游蕩，再加上耳邊緩緩流淌的輕音樂，一種暗香浮動月黃昏的優美意境就在這里完美契合。

此刻，卡座里只有鐘麗芳，趙萌萌和陳雯三人，向紀英沒有參與，是陳雯不讓叫他，美名其曰給她們三人一個閨蜜幽會的私密空間。

“可是我怎么感覺自己好慌，高考的時候還沒那么慌，考完了心卻亂了。我拿參考答案一看，感覺這個也是對的，那個也是對的，再一看就覺得這個也錯了，那個也錯了，我都不知道這分該怎么估。我現在一心就想上四川大學，去天府之國，估不了分，我心里沒底。”趙萌萌一臉挫敗，用手搗弄著桌子上擺放的小多肉盆栽。

“那還不簡單，估不了就別估，反正你在用心去估也不會多一分，而且過個十多天成績就出來了，順其自然好了，弄不好還有個驚喜。”

趙萌萌聽陳雯這么說，嘟著嘴巴說了一聲，“要是驚喜還好，我不就擔心來個驚嚇嗎？”

“你還是放寬心到肚子里吧，陳雯說的對，估不了就不估，再擔心也沒用。”鐘麗芳拍了拍趙萌萌催花的辣手，道：“你就放過這棵小植物吧，你在蹂躪的話，它要夭折了。”

“可是我忍不住就想，就算我盡量不讓自己去想，我的那老媽子也一天到晚說個不停，哎，我都要悶死了。”

“要不帶你們去解解悶？”陳雯眼睛一亮。

“去哪里解悶？逛街？吃宵夜？很無聊的。雖然我平時看見好吃的東西就嘴饞，可是我現在根本就吃不下。”趙萌萌皺著眉頭。

“吃吃吃，就知道吃，誰說要去逛街吃宵夜，我說的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怎么樣？也不走遠了，就在周邊省。想一下我們縱情山水之間，零距離的和大自然來一次親密接觸，把所有的郁悶煩憂拋之腦后，那該多愜意。比你每天神神叨叨想著高考成績，提心吊膽地等待成績出爐要好吧。”

鐘麗芳眼睛亮了一下，不過馬上黯淡下去。“我倒是想去，不過這兩天我媽媽要回來，有太久沒有見到她了，我想見見她。”

“你媽媽也回來啦，那很好啊，我們好像都沒有見過阿姨。”

“我上高中后，也就見過我媽媽一次面而已，你們又怎么見到她？”鐘麗芳在心里嘆息。都說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她父母雙全的，卻怎么看都像一根草，還是那種任風吹雨打日曬冰凍的草。

“這樣啊，那你肯定要等你媽媽回來了。”

“我總覺得我們畢業還少點什么，總覺得不完美。”陳雯捏著下巴沉思。

“不是拍了畢業照嗎？”

“不僅僅是畢業照，你想一下，高考對于我們來說是什么？那可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有事我們邁向成年的標志，就這么草草了事，特么太沒有儀式感了。對對對，就是儀式感，差了儀式感。”陳雯雙眼放光。

鐘麗芳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你還差一個趴，一個畢業扒，一個讓你儀式感滿滿的畢業趴。”

“對對對，我說怎么不完美？畢業晚會還沒搞。等等，我打個電話給彭慧玲和高博，讓他們組織一下，我呢，就包個場，辦個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畢業晚會。”說著陳雯就掏出了手機，邊撥號邊問鐘麗芳和趙萌萌。

“我們都已經高中畢業了，還去學校旁邊的銀座，我覺得太low了，我覺得應該找個更Fashion更有趣的地方，要不包個夜店吧，馬上步入大學之門，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是一起過我們的成人儀式。麗芳你的年齡沒達到法定成年，那你的心理年齡遠遠超過你的實際年齡，你是奇葩，要特殊對待。”

“你瘋了吧？陳雯，包個夜店，太離譜了，太亂了。”趙萌萌不敢想象。

“那有什么的？夜店有那么可怕嗎？以后你上大學，步入社會，不會進夜店玩嗎？再說包場了，全部都是自己同學，趙萌萌你特么膽子要不要這么小，你是屬鼠的嗎？”

陳雯說著，那邊電話已經接通了，她將辦畢業晚會的意思和高博說了一下。高博問要不要緩一緩，等成績出來了再來嗨皮也不遲。陳雯倒是想得周到，她覺得畢業和高考成績是兩回事，如果因為高考成績出爐而影響到大家的心情，就違背了畢業晚會的初衷——純粹是為了長大的儀式感，為了狂歡而狂歡。至于等高考成績出來，如果有同學要舉辦謝師宴，就他自己去舉辦吧。

兩人電話里溝通了一下，到底是男孩子，對于包個夜店開趴是興趣滿滿，還給陳雯建議，最大的三個夜場是凱旋門，天上人間和流金歲月。這凱旋門和天上人間比較商務化，他們這些學生黨，倒不如去流金歲月來得輕松自在。

愉快的放下電話，陳雯蟹了趙萌萌一眼，“你看人家班長多懂事兒，你呀，還要快快成長。”

“是是是，就你成長的快，會玩會鬧，會蹦會跳。”趙萌萌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鐘麗芳看了看時間，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陳雯則拉著二人要去吃宵夜。

“肚子還不餓，要不就改天吧，來日方長。”鐘麗芳微笑著。

“還去吃夜宵啊，我還要減肥呢。”趙萌萌捏著腰上面的游泳圈。

“什么來日方長，說不定高考之后就各奔東西了。時間還早，剛到九點，回家太無聊了，我們去大排擋坐坐吧，吃完夜宵就讓老李送你們回去。”陳雯對鐘麗芳說完，又轉過頭面向趙萌萌，“小樣，你就別裝了，明明饞的口水都要掉地上了，走吧。”

于是三人又到夜市街的燒烤鋪擼了一個多小時串，才上車回家。

車上面，趙萌萌抱著渾圓的肚子，哀嚎一聲：“完了，又要胖兩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