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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因果

田小苗和同行的弟兄豎起耳朵聽著。

這事卻沒有半個人提起,甚至連官府圍剿山頂寨的事,似乎都沒有人知道。

田小苗甚至帶著幾個弟兄到縣衙門口轉了一圈,沒看出來任何問題。

田小苗就納悶了,難道是那純藩王已經被人殺死了,幕后黑手不想暴露,想把這事推到山頂寨這群倒霉的土匪身上?

打探消息這事沒做好,田小苗讓幾個弟兄分頭去打聽,自己則去采購糧食。

為免驚動官府,他們將馬車停在城外,兩個時辰后不管有沒有打聽到什么消息都到城外匯合。

田小苗買米面的時候,因數量龐大,很被店老板狐疑地瞅了好幾眼,田小苗只訕訕地笑了笑:“我娘夢見大旱,總覺得是菩薩托夢示警,這不,把家里所有的錢都拿給我讓我來買糧食先囤起來。”

她拿出東方純給的那個錢袋,將里面的銀子全部拿出來,自己只留了幾顆小金錁子。

田小苗心里暗嘆,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一桶金,就這么私款公用了……

無他,山頂寨真的是個挺窮的土匪窩,早已家庭化,沒有半文公費。

兩個店小二給她裝車送糧時,田小苗無意識地摸著錢袋,卻發覺有些硌手,她順手拿起錢袋,在錢袋下方看到了一個繡得精美的“純”字。

純?那美少年的名字?倒是挺不錯的!

田小苗微微一笑,笑容卻瞬間凝結,她腦子里卻突然閃過一個稱呼——“純藩王”!

難道那美少年就是純藩王?當今皇上的七皇子東方純?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看那美少年也就十六七的年紀,且氣質和長相都不俗,這和七皇子歲數對得上。

而她救起那美少年時,他被人追殺,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七皇子的母妃身亡,外祖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想來七皇子來東安府就藩的路上也不會太平,這也對得上。

七皇子身邊不可能一個手下都沒有,美少年原以離開,卻在不久后返回來尋靈泉水,只為救人,據他所說要救“幾個弟兄”,應該就是他的手下了,這也對得上!

田小苗后悔自己因當時不想和那美少年再有什么聯系,以免空間被那美少年覬覦,所以連他名字都沒問一下,如今雖然種種跡象表明,那美少年極有可能就是純藩王東方純,但并非百分百確定啊!

特么的,如果她救的那美少年就是東方純,那這官府把她爹打成重傷,現在都還躺著起不了身,那豈不是恩將仇報?

田小苗憤懣地冷哼了一聲,給她送貨的一個圓臉店小二賠著笑臉問道:“姑娘,可是嫌我們走太快了,你跟不上?你個子小,坐車上吧,這出城還有一段路程呢!”

另一個瘦高個兒的小二趕著馬車,車夫的位置夠兩個人坐。

田小苗小臉一熱,訕訕地沖著店小二笑了笑:“小二哥見笑了,我這是突然想起純藩王的事,我聽說他娘突然暴斃,他外祖家竟然一夜之間全族被滅門,就覺得這背后的壞人壞透了,一時憤懣得忘形了。這速度我能跟上,不用上車。”

圓臉店小二嘆道:“誰說不是呢!那一條一條的都是人命啊!怎么下得去手!”

趕車的店小二高高瘦瘦的,聽這二人說起純藩王之事,也八卦之心頓起,神秘兮兮地說:“純藩王據說從小聰慧,過目不忘,三歲開蒙,五歲能作詩,八歲能獵狼,文能治國,武能安邦。這樣的孩子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倒是幸事,卻偏偏生在皇家。咱們尋常百姓家最多就爭爭家產,總不至于搞出人命,據說當今皇上有心立他為太子。皇上十多個兒子,對于那個至高無尚的寶座,哪能沒人爭搶呢!”

田小苗倒是對這高高瘦瘦的店小二另眼相看了:“小二哥你說得真好!”這東秦國看來人才濟濟啊,一個普通的米店小二都這般有見識!

那高高瘦瘦的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咧開嘴憨厚地笑道:“這哪是我說得好啊,這都是我聽茶館里說書人說的!不過這話你們也別亂傳,說書人都被官府的人抓進牢里了,說是什么造謠生事。”

說書人在東安府說書,夸純藩王,懷疑其他皇子,這的確是膽大妄為,不管官府出手抓他的是東方純的人還是其他皇子的人,都正常,畢竟這屬于政事,妄議政事,在這封建王朝,哪有那般開放!

見高瘦的店小二在自己這么個初次見面的人面前都敢借用說書人的話,還讓他們不要亂傳,田小苗有些哭笑不得,鄭重點頭:“我們閑話幾句而已,不會亂傳的,希望純藩王早日就藩,既然他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管理這么一個小藩國,我們東安府屬下的這些縣和鄉鎮應該能越來越繁榮。”

那圓臉的店小二贊同地點頭,那高瘦的店小二卻又神秘兮兮地說:“我看難說。”

田小苗和圓臉的小二奇怪地問:“為什么?”

那高瘦的店小二左右看看沒人,放低了聲音:“前天不是官兵們一個個像打了敗戰似的回城還不許任何人議論嗎?我妹子早起賣雞蛋經過縣衙,看到那些官兵一個個精神抖擻地拿著武器出城,一個推板車的商販和縣衙門口的守衛熟識,待那官兵都走了,問了兩句,我妹子也聽到了。守衛說純藩王被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兒打傷抓走了!這十里八鄉的,會武的人本來就不多,一說白發白須的老頭兒,大家都知道十年前土匪窩里的云中鶴,雖然已經十年沒聽到他鬧過什么事了,但是土匪嘛,能做什么好事?所以這些官兵是去土匪窩救純藩王失敗了!純藩王落到那些土匪手里,能落得什么好?”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田小苗和弟兄們打聽了那么久都不知道為什么官府要圍剿山頂寨,沒想到卻在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二嘴里聽到了!

云中鶴?那不是土匪老爹的師父嗎?原來山頂寨真正的山大王!那個已經仙逝了十年之久的老人……

已經去逝多年的人,他怎么可能把東方純抓走?

那高瘦店小二認為是土匪抓走了東方純,這些官兵是去救人的,可仔細想想,若真是去救人的,東方純做為人質在土匪手上,這些官兵難道不會投鼠忌器?

山頂寨眾人的受傷情況她都是親眼所見,若不是山頂寨易守難攻,田小苗覺得依那些官兵的心思,恐怕是要趕盡殺絕的!

這像是救人嗎?這是生怕綁匪不撕票吧!

田小苗沒管兩個店小二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白發白須的老頭兒,她不是對追殺美少年的三個黑衣人說過,他是被一個白發白須的老神仙救走了,故意把他們往避世高手上引?

田小苗想到這,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美少年正是東方純,而山頂寨遭受的這場無妄之災竟然……是她為撇清自己,為了上河村這個小村莊人的安全胡謅的東方純被白發白須老者帶走而起!

那些官兵不知受了何人指使,打著營救純藩王的旗號,其實是想將純藩王置于死地!

也就是說,山頂寨這些洗手多年的土匪,是被她胡謅的一句話給連累了,雖然這次沒有人死亡,但包括她便宜爹爹在內,好幾個都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回……

原本覺得自己被趕鴨子上架暫代老爹當這土匪頭子的田小苗,此時對山頂寨里那些欲改邪歸正,走上正常農家生活的土匪們有著說不出的愧疚感和責任感。

田小苗心情沉重,就連步伐也沒有那么輕盈了。

轉念一想,那美少年若真是東方純的話,現在他已經和他的部下匯合,而這里離東安府并不遠,若他回到了藩王府,順利就藩,那他被山頂寨的土匪擄走一事則不攻自破,不會再有官兵再一次圍剿山頂寨,山頂寨的危機也就自動解除了。

可若是東方純和其部下在去東安府的路上再次被人追殺,并不幸丟了性命……恐怕山頂寨會被人理所應當的當成害死東方純的罪魁禍首,被朝廷派重兵踏平!

東方純剛身受重傷不久,見有人落水,便下河救人,而那追殺他的三個被田小苗看到的黑衣人,差點對她這么個小村姑起了殺心,田小苗心里的天平自然是往東方純這邊傾倒的。

田小苗祈禱東方純順利回到東安府的藩王府,山頂寨上現在有一百多戶人家呢,個個都不離開,這加起來全寨有四五百條性命全指望著東方純進東安府的消息了!

兩店小二將米面送到了城外,有兩個皮膚黝黑的漢子和馬車正等著田小苗呢。

田小苗甜甜地叫道:“大舅,小舅,你們久等了吧?”

兩個漢子也照之前約好的:“我們也剛到,借馬車可費了不少口舌,你張大叔雖答應了借馬車,他內人卻是難說話得緊,好說歹說才放行,這不,還讓我們在一個時辰之內還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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