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滴落入油鍋,全場一下炸開。
朗青石與拓拔盡忠等人相視一笑,很是得意。
韓鄲則一下子被晾在一邊,心有所感回頭,見王輕瑤不斷和他打眼色,左顧右盼發現沒人關注,便慢慢退回席位。
“沒事吧”趙南星關心道。
“不要緊,一開始胸口有些悶,現在好多了,這個老頭子真厲害”他望著朗青石“我定要勝他”。
趙南星等第一次見他有如此好勝的一面,不免對他的性格做出新的估量。
“不必沮喪”王輕瑤安慰道“不用幾年你必可超越他”。
“諸位”!
風亞男聽似輕柔的聲音,好像在每個人耳邊訴說似的,嘈雜聲戛然而止。
“我家老爺因身體有恙,不能及時到來,卻無性命之虞,妾身不知朗先生何出此言”。
“半個月前,山東落霞山,哈哈哈,還要朗某說下去嗎”。
“妾身不解”。
朗青石冷哼一聲“半個月前,你們風云社在落霞山遇襲,死傷十數人,我可聽說連馬騰云他也是渾身是血的被人抬走的”。
“半個月前,山東的貨我們可是如期交到劉幫主手上的手上的”
“不錯”被稱為劉成的商人模樣的人回應道。
“既然馬大當家無恙,不如我等登門拜訪,鐘某對馬當家神往已久啦”。
“不錯,我們東北幫加入天下驛站的事還需要他和諸位龍頭定奪”。
化名為鐘一金的拓拔盡忠和朗青石一唱一和,均被風亞男一次次打太極推開。
“風亞男”朗青石戟指道“我們不就想見馬騰云一面,你百般推諉,是否是瞧不起我朗青石”!
“哼哼,還是說他馬騰云已經歸天了”!
現場當時再次炸開,有的驚訝、有的喝罵朗青石。
“你放肆”應長風橫身擋在朗青石與風亞男間,聲音震的全場耳膜發麻,“竟然前輩存心刁難,別怪晚輩失禮了”。
“賢侄,且聽老夫幾句”朗青石并未動氣,與拓拔盡忠互看一眼道“此事若無十分把握,朗某怎敢輕易說出口。消息來自老夫多年的眼線,不過此人的姓名老夫不方便透露。但是否事實,你心里清楚,否則你們叫馬騰云出來,那老夫如何下臺”。
應長風頓時啞口無言。
朗青石之所以有十分把握,皆因馬騰云遇襲確是事實。而這事實正是拓拔盡忠親自率領他的馬賊精銳下的手。
倒不是風云社不如這群馬賊,只因拓拔盡忠他們出手目標明確就是馬騰云,而風云社則需要分派人手保護貨物,因此死傷無數。
事后拓拔盡忠回來后告訴朗青石,馬騰云至少受了三處致命傷。
“諸位,朗某今天堅持要見馬當家,一是為了贈藥,二來只為加入天下驛站,發展我幫的貨運并不想威脅哪位的地位。但也說句公道話,若馬當家真的已無法管理天下驛站,大可將權力交出來由諸位討論定奪,朗某絕對遵從之”。
“好個狼子野心”趙南星終于明白朗青石一行人的來意必是要取風云社而代之,而且他隱隱猜到馬騰云受傷必與朗青石他們有所關聯。
他環視了正注意事情發展的韓鄲三人,心想此前韓鄲已得罪了朗青石,此時絕不宜再引起他們的注意,保護兩女安全去往長安為上。
而王輕瑤則另有想法,同樣她覺得朗青石此番必有控制天下驛站的想法,而且恐怕背后有人指使和協助。天下驛站如今多是勢力較大的地方幫會,且不說這些幫會的門人聯合起來有多大的能量,光是長江黃河兩岸的幫會,只要把他們的家當稍作改造,便可變成數百艘戰船。而且這些地頭蛇熟悉地方的民生、地勢、氣候,行軍打仗將是無孔不入的眼線。
朗青石一方梟雄也就算了,但拓拔盡忠可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橫豎韓鄲已經得罪了他們,一會見機行事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
她偷看了一眼趙南星,若那人當真造反,不知這剛交上的朋友將來會是什么立場。
兩人各有各的顧慮,場上的朗青石一番話也引起原先被他收買或威脅的幾個幫派的贊同。
他不免心中得意,馬騰云不在了,風亞男這女流之輩料來也無法服眾;一品堂位居西南邊陲,同時羅擎的人緣也不好;至于東海盟谷修為人義氣但性格怯弱,一貫也是風云社的應聲蟲,不足為懼;其余的就更不要說了。將來慢慢得到其他幫派的支持,天下驛站還不就是他說了算。
“朗幫主果然打的好算盤”應長風怒極反笑。
東海盟谷修與馬騰云交好,正預開口附和助威。剛站起來,朗青石便測過頭來,谷修與朗青石目光一觸,只覺如同冰水當頭澆下,不由一打顫,又做回太師椅。
見谷修認慫坐下,朗青石撇了一眼羅擎“羅幫主怎么看”。
“這班娘們怕了你,我羅擎可不怕,刀來”!羅擎脾氣雖暴躁,但畢竟是老江湖,怎會不理解朗青石的小九九。
原先站在他身后的兩人抬上一把關刀。
羅擎一開口就得罪了一班人,有些人雖不忿受朗青石威脅,但行走江湖的人更受不了羅擎的這般羞辱,心中開始偏向朗青石一方。
朗青石幾乎想當場謝過羅擎,“若羅堂主敗了,是否同意朗某的建議”?
“哼”羅擎接過刀還未回應。拓拔盡忠排眾而出“朗兄先歇歇,馬前卒鐘一金前來領教”。
拓拔盡忠用的也是刀,右手是寬厚的馬刀,左手是一只鐵質的大盾。
羅擎雙手握刀擺開架勢,一副強悍狠辣的味道,拓拔盡忠鐵盾屈于前擋住臉的大部分只露出一雙眼。
雙方一動不動呈對峙狀態。
“喝”羅擎脾氣暴躁,雙腳離地,關刀化作長虹,凌空向拓拔盡忠劈去,聲勢十足,不愧云貴第一刀。
拓拔盡忠鐵盾一低又向前拱起,硬生生擋住這一刀。
羅擎只覺拓拔盡忠不但擋住原先前沖的勢頭,刀身還傳來另一種向上的力,要將他的刀身頂起。
羅擎冷哼一聲,一腳踢在鐵盾邊緣,落回地面,足腰一齊用力,關刀在地上留下一道弧形的深痕后,劈頭蓋臉向拓拔盡忠斬去。
拓拔盡忠始終躲在盾后,鐵盾如鮮花綻放一般,擋住四面八方的刀氣,一步不退。
勁氣交擊不斷。
十多刀后羅擎刀勢突然微微一滯,盾后銀芒閃出,破入原先嚴密的刀網。
血濺,羅擎棄刀急退,匹練般的刀氣直追。
兩人一進一退,一乘勝追擊一倉皇后退,刀芒瞬間已到羅擎眼前。
刀氣突然減弱,羅擎畢竟老江湖,緩過一口氣向右一滾,避免身首異處,但左臂亦被削去一大片肉,鮮血淋漓。
拓拔盡忠兇芒爆現,盯著插手的應長風。方才若不是他的劈空掌替羅擎抵消了他大部分刀氣,最不濟他也可以要羅擎一只手。
羅擎號稱云貴第一刀手,他雖有把握勝卻難免付出受傷的代價,因此方才不與羅擎硬碰硬,只是不斷用陰勁侵入羅擎的經脈,直到羅擎運氣受阻才一招致勝。只有最后殺敵的兩刀才是他壓箱底的功夫。
這個小自己十余歲的年輕人竟然幾乎一掌擋下,真是可怕的對手。
應長風目光絲毫不退讓,身上若隱若現淡淡的青氣,渾身如雷鳴般咔咔作響,乃是馬騰云以外功入內功的奇藝“雷云勁”。
“長風,不得無理”。
聲音縹緲,眾人四顧良久,只見一葉小舟從人工湖邊一條隱蔽的水道中駛出。一高一矮兩條人影槍桿一般卓立于舟上,除此二人船再無人搖獎,卻能始終順著不規則的岸邊不緩不慢的飄來。
為首白面無須一副文人模樣的中年人沖眾人拱手道“諸位見諒,馬某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