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的面色瞬間變淡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就連一向精明地坐在她身旁的蔣念雪也是如此。

此時的蔣念雪，她的滿腹心神都是放在了那被眾人團簇起來的蘇雪黛身上。聽著她們口中所說的玩意，柳眉輕輕皺了皺，隨即散開不甚經(jīng)意地開口問道，“不知表妹們所說的是何物，竟讓眾位表兄長掛墊，又讓眾表妹們心念。”

眾人聞言視線轉(zhuǎn)向了蔣念雪，隨即望了望蘇雪黛的方向。

大家這時候才想起來，蔣家嫡子年歲如蘇雪黛一般尚幼，又被蔣家送去了國子監(jiān)，半年也不得出來一趟的那種，所以，蔣念雪并不知她們所說之物。

不過…她們也沒有見過那東西，多數(shù)是在兄長口中描述而知，自然這個話回也是應(yīng)當(dāng)由蘇雪黛來回應(yīng)才是。

蘇雪黛回望向蔣念雪，講真，對于這個祖母娘家的表姐，她是有些不太喜歡，不過，再怎么不喜歡，她也不會讓祖母難做。

“念雪表姐夸大了，其實并非什么多好的東西，只不過是做術(shù)數(shù)時，投機取巧地方便玩意罷了。”蘇雪黛柔柔地笑著對蔣念雪說道。

蔣念雪面上的笑意有著一瞬間的僵滯，不過也就是一瞬間，很快便恢復(fù)了往常的嫣然，“不知此物可否讓表姐見識一二？”

蘇雪黛面上一陣為難，“實不相瞞，表妹手中暫無成品，唯一一個也賠罪給了大表哥，若是念雪表姐想看，過幾日待表妹再多做出一二個來，便送與你賠罪可否。”

蔣念雪一愣，隨即柔和地笑著說道，“既如此，表姐就在這先行謝過表妹，等著了。”

蘇雪黛笑著點頭。

蘇老夫人看著自己疼了幾年的娘家侄女，又看了看嫡親孫女，最后也笑了起來，“身為表姐沒得惦記你表妹的東西，若是說出去，指不定要被人如何笑話著呢，到時候看誰人還吹捧你這大景第一才女。”蘇老夫人邊說還邊將蔣念雪拉到身邊，伸手就點了點她的額頭嗔道。

活了都快半截身子入土的年歲，蘇老夫人又如何看不出這些姑娘家你來我往的氣氛？平日里就從蔣念雪的言行舉止中知道她是個傲的，只不過，這傲吧，你對外人也就算了，這邊來的都是一些連襟親人，傲什么呀？

這句話一出口，又何嘗不是蘇老夫人在敲打蔣念雪一二？再怎么說，這孩子還是對她有孝心的，就從這名字…

蘇雪黛抬頭望了望蘇老夫人，正好看到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哀愁與走神，雖然快，但蘇雪黛卻自認(rèn)未曾看走眼。這讓她忽然又想起第一次與老夫人單獨相處時，老夫人那不對勁的感覺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蔣念雪確實不負(fù)才女之稱，這不，一聽蘇老夫人的敲打，立馬也就明白過來，轉(zhuǎn)首望向蘇雪黛語帶嬌嗔道，“表妹可莫要聽姑祖母亂說，表姐得了你的東西自然不會白得，你的禮物自是早已備好，只不過你一直養(yǎng)病中，表姐不好上門叨擾，今日又是姑祖母壽辰所以未帶身邊，待過幾日再來定是會補上雙份禮物。”

蘇雪黛眼睛一亮，面上笑容更甚，“那可好，表妹便也等著表姐再來了。”既然祖母有意讓她與蔣家表姐關(guān)系近些，她自然會順著。

蘇老夫人見蘇雪黛和蔣念雪離得甚遠(yuǎn)的你來我往，也是無奈笑著，“行了，你們這般說話也不嫌累，我看著都累，都一塊兒說話去吧吧。”蘇老夫人可遠(yuǎn)沒有想過就讓蔣念雪與蘇雪黛一人親近。

然而…

“那可不行，今日可是姑祖母壽辰，表妹們說話開心就是，念雪便陪著姑祖母看她們打鬧。”蔣念雪說著又坐回了蘇老夫人的右側(cè)，伸手就挽上老夫人的胳膊，也不知是真沒有聽出蘇老夫人言外之意還是…

蘇老夫人聞言望了眼蔣念雪，見她堅持也就無奈作罷，左手輕輕拍打在蔣念雪的手背上。

蘇雪黛若有所思地望著蔣念雪與蘇老夫人的方向微微出神，面上的笑雖還在卻失了幾分真。

“姐姐，時辰也不早了，再過會宴請的世家小姐們也都會過來了，姑母不是說了讓表姐們一同幫著招待嗎？所以，你看不若先將壽禮拿出來，怎么也要奪得個開頭先彩呀。”白語蓉身旁的庶妹白語姍，不得不說是個妙人兒，既然蔣念雪提及老夫人的壽辰，那么她就提及壽禮，左不過自己動手所做，講究一個先的心意。

眾人一聽連忙點頭附和，她們今日之所以卯時便來，不就是因為過會兒要幫襯體弱的蘇雪黛招待世家各小姐嗎？所以，白語姍能想到這點先行提出，怎不當(dāng)?shù)靡宦暬圪潱?

白語蓉贊賞的目光望向庶妹，點了點頭道，“二妹說的是，卻該如此。”隨即便轉(zhuǎn)向其他表姐妹道，“此時可是語姍先一步提出，表姐表妹們可不能在我之前獻禮。”說完便對著門口往里張望的貼身丫鬟點了點頭。

俏皮的話一出，還有誰會跟白語蓉爭一二？又不是在外有什么力求表現(xiàn)的，自然盡皆抿嘴一臉無奈地瞪眼點頭應(yīng)下。

大院屋內(nèi)那原先因著蔣念雪之言，而略有他意的氣氛，又回轉(zhuǎn)到了原先的歡愉。

蘇老夫人贊賞的眼神也是時不時地打量著白語姍，而白語姍則是一臉羞澀地躲在嫡姐身后。

倒是個聰明的，就怕往后聰明用錯了地方，暫且可多看看，若是個好的，她也不妨多照拂一二。

至于被白語姍扳了一招的蔣念雪，則是雙目清冷地瞥了眼她，隨即便也湊近蘇老夫人面前說說笑笑，一副懊惱又無奈的模樣。懊惱她原先還想第一個獻禮，無奈只好排在白語蓉后面獻禮。

蘇老夫人無奈搖頭，更是不停拍打著蔣念雪的手背。

很快，守在大院屋外的丫鬟們便將壽禮取了過來，眾人皆是一副鎮(zhèn)定端坐等著獻禮的過程。

拔得頭籌獻禮的，自然便是白語蓉姐妹二人。

眾人既期待又擔(dān)心壓了自己壽禮的情緒交織著等候著，而上首的蘇老夫人則是一臉無奈笑意望著這群小輩。就算壽禮有個喜與不喜，她還會真說出些什么嗎？都還是一些小丫頭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