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鳳鳴真經
- 妃傾帝業(yè)
- 風卷寒云
- 4503字
- 2018-09-26 16:38:11
翌日,天還未明,馮凝便從夢中驚醒,額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咋一看來,晶瑩剔透!
她又夢見數日前東樂,北安,西齊三國聯(lián)盟的軍隊殺入南陵皇城,戰(zhàn)馬飛踏,士兵全力拼殺,整個南陵帝都遍地血流成河的場面,父皇和一眾皇兄戰(zhàn)死,母后殉情的場面了。
連日來每晚只要一入眠,她便會做這個夢,然后在慌亂害怕中醒來!
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后正欲起榻,卻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那件大紅色的喜袍,根本就沒有衣裳換,一時間只得楞楞的坐在榻上。
與此同時,獨孤云亦倒是一夜好眠之后醒轉過來,從榻上坐起來后輕輕喚了一句“藍軒”便安靜的坐在哪里。
原本躲在暗處護衛(wèi)獨孤云的藍軒聽到主子叫自己,立馬現(xiàn)身,畢恭畢敬的跪在了獨孤云面前:“公子!”
“替我更衣,扶我去輪椅上!”獨孤云清涼的話語,在這天還未明,迷霧朦朧的環(huán)境下顯得格外的冰涼刺骨,深入人心。
“是。”藍軒領命將一切做好后,便靜靜的站在一旁,主子不言語,他也不敢多說一句,同樣,主子不叫他退下,他也不敢退下。
“言鈺回來了么?”獨孤云似乎想到了什么。
“回公子,昨夜您剛入眠一個時辰,她就回來了,我們怕打擾您休息,便沒叫醒您。”藍軒一邊小心翼翼的回話,一邊暗中觀察主子的神色,本來昨夜言鈺一回來,他就打算叫醒主子的,畢竟萬一主子有什么急事,可耽擱不得。
但昨夜言鈺回來后,卻說不是什么要緊事,便也沒打擾主子,現(xiàn)在來看主子的神色,的確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不然他和言鈺可就有得好果子吃了。
“嗯,你退下吧,去將她叫來。”獨孤云話落,藍軒便欲去叫人。
剛走到門口,獨孤云卻再度緩緩開口:“另外,讓她準備一套女人的衣裳。”
頓了頓,又道:“就挑一件白色的煙云蝴蝶裙吧。”
藍軒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心中疑惑主子要一件女人的衣裳做什么?但嘴上也沒敢多問,只得領命的去了。
片刻功夫,一身著白色錦衣,滿頭雪白色短發(fā),左手握一把長劍,右手拿著一件白色的煙云蝴蝶裙的女子站在了門口,正是言鈺:“公子。”
“查到了么?”獨孤云對待和自己比較親近的人,都喜歡開門見山。
“屬下無能,只查到南宮姑娘是六日前昏倒在安樂村的河邊,被一戶人家所救,救她的那家人原本有個女兒,與當地一戶員外家的公子定有婚約,可是他們的女兒跟情郎私奔了,他們便想用南宮姑娘頂替他們的女兒嫁給那員外之子,想來也就是昨日出嫁時被強盜劫婚,撞見了我們。”
言鈺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再往前的事情,屬下絲毫查不出來。”
“如此說來,她昨日的話都是編的了,事實全然不如她所說那般。”獨孤云面帶淺笑,昨日他就看出那人在說謊,如今看來,那人不止說謊那么簡單,應該還有大秘密,“你將手中的衣裳給她送去吧,再連早膳一起給她端過去,等她用完了早膳,你再順便替她打通任督二脈。”
“公子……”言鈺有話想說,卻是欲言又止。
獨孤云自然明白她要說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回答道:“接下來的事情就吩咐下面的人去查吧,你不用去了,我自有打算。”
言鈺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聽主子都這么說了,她亦不好再多言,只能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半柱香的時間,言鈺便到了熙楓閣,站在門口伸手輕輕地敲了兩下:“南宮姑娘可是醒了。”
一直呆愣在榻上的馮凝聽到言鈺的聲音,立刻回道:“已經醒了,言姑娘有事么?”
“公子讓我送衣裳和早膳來給你。”簡短的一句話,言鈺便將來意道明。
聞言,馮凝怔了一下,心想這獨孤云身為一個男人,做起事來倒還真是細心周到。
斂了心神,從榻上起身穿好鞋子朝門口走去打開了房門,就見言鈺站在面前。
見房門打開,言鈺不等馮凝說話,便徑直走了進去,將早膳和衣裳分別放在了梳妝臺和床榻上:“南宮姑娘換上衣裳就趕快用膳吧,用完膳我好替你打通任督二脈。”
從始至終,言鈺都沒有正眼看馮凝一眼,且說話的語氣冰涼的沒有任何一絲溫度,顯得今天的她好像心情極為不好。
馮凝心中也是疑惑非常,到底是誰又惹這‘女魔頭’生氣了?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馮凝只得收起心思,走到床榻邊打量著衣裳,只見是一件純白色的煙云蝴蝶裙,既不華麗,也不樸素,倒是挺適合自己的風格,幾年前就想要一件這樣的衣裳來穿,可是那個時候父皇母后不同意,說是自己身為公主,豈可穿的那么節(jié)儉,如今倒是陰差陽錯的了結一樁心愿。
懷著美好的心情穿上了衣裳后,馮凝又走到梳妝臺前的椅子上用早膳。
馮凝用膳的時候,言鈺一直在旁邊,雖然如此,馮凝沒有半點不適,畢竟她也曾身為一國公主,每日的起居用食都有宮女太監(jiān)服飾。
言鈺雖然不知道馮凝的真實身份,但也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所以自己站在一旁,她能安然用膳,沒有半點不適,也屬正常。
只不過對于馮凝昨日說給自己和公子聽得那些謊話,著實讓人生氣,自己還偏偏出言相助,讓公子將她留了下來。
比這更可氣的是,只怕公子早在昨日就聽出了馮凝的謊言,所以才會叫自己去查,查完之后還讓自己給她送衣裳和早膳,還要給她打通任督二脈,自己雖然想開口拒絕,可是公子的命令又豈能隨意違背?
就在言鈺心思百轉千回之時,馮凝已經用完早膳,當她看到言鈺那一臉不悅的容顏,心中不禁再度疑惑起來:“言姑娘今日看起來臉色不好,是發(fā)生何事了么?”
“沒事!”言鈺本來就是生馮凝的氣,此時聽到馮凝的聲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態(tài)度十分不友善,“你若是用完了早膳,就趕緊過來上榻打坐,我好給你打通任督二脈!”
馮凝從小生于皇家,在溫室中長大,更是她父皇的掌上明珠,天之驕女,從來都只有她數落別人,給別人氣受,別人還得畢恭畢敬的聽著,違心的感謝著,何曾受過別人的氣?
一時間心里只覺萬般委屈,先前穿衣裳時的喜悅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苦悶,更甚至差一點沒忍住那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閉目深呼吸了一口氣后告訴自己,自己已經不再是南陵皇室的公主,沒有人會再也不敢讓自己受氣。
如此想后,馮凝的心情緩解了一些,便站起身走到了榻邊,上榻打坐。
言鈺此時也是上榻,雙腿盤起坐在了馮凝的身后開始運功,先是雙掌對向平行,從腹部緩慢而上至胸前,然后迅速一下翻轉緊貼在了馮凝的肩處。
霎時間,馮凝只覺得有一股熱氣進入體內,炙熱的快要窒息!
隨著時間的流逝,馮凝是越來越承受不住了,身子剛往前挪了一點,便聽到言鈺嚴肅認真的聲音:“不要動!”
無奈之下,馮凝只好安靜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言鈺幫助她打通任督二脈。
不知又過了多久,馮凝幾乎就要睡著的時候,言鈺卻是突然一下撤回雙手,然后迅速在馮凝的背上點了幾下穴道,然后緩慢收回內力。
這一刻,馮凝只覺得終于解脫了,而且整個人感覺都比之前精神多了,身體內好像多了一些什么東西。
回頭再看言鈺,只見言鈺的狀況和她比起來就大相徑庭了,臉上卻是豆大的汗珠,整個人看起來也是疲憊不堪的樣子!
“你還好么?”馮凝本來因為打通了任督二脈而無比精神的情況有些興奮,可一看到言鈺這般疲憊的模樣,不免心中有愧,畢竟是為了自己她才會這樣。
言鈺本來是閉著眼睛半躺在榻上,聞言,緩慢的睜開雙眼:“公子還在云中院等著呢,過去吧!”
話落,言鈺率先站起身走了出去。馮凝盯著言鈺的背影若有所思,只待言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也跟著起身走了出去。
盞茶功夫,二人一前一后到了云中院,只見一白衣男子坐在木制的輪椅上背對著他們,靜靜的看著他前方不遠處的池塘里那些歡快的魚兒。
“你們來了。”話一出口,便有一股清涼的感覺席卷他人全身,接著,輪椅一轉,白衣男子正面對著馮凝與言鈺,正是獨孤云。
“看你的精氣神,想來任督二脈該是打通了。”一股如同微風吹來的清涼感再次從獨孤云口中傳出。
“剛剛言姑娘已經為我打通了任督二脈,我精氣神比從前要好許多。”馮凝不是第一次見到獨孤云,也不是才知道獨孤云的話語會伴隨著一些清涼且淡淡的清香,所以自然沒有失態(tài),話音一轉道“但是言姑娘好像很累,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獨孤公子,今日就讓言姑娘好生歇息吧,她今日要做的事情,就讓我來替她做吧!”
“我不需要。”不待獨孤云表態(tài),言鈺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公子,我沒什么大礙,只不過是損耗了一點內力,歇息片刻便無事了。”
獨孤云見此情形,一抹漂亮的難以形容的笑容在嘴角處蔓延開來:“你都聽到了?”
馮凝不知道明明昨日還對自己十分熱情的言鈺,為什么今日會對自己這么冷淡,甚至嫌惡。
既然別人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自然也不好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一時間只得抿唇點頭回應獨孤云的問話。
獨孤云見馮凝臉色不好,大體也猜到了定然是言鈺讓她不好受了,言鈺的性情本來就耿直,昨夜讓她去查馮凝的來歷,卻是讓她查到馮凝說謊,她自然不會讓馮凝好受!
其實比起馮凝,最難受的還是言鈺,獨孤云之所以會讓她去查馮凝的來歷,是因為獨孤云早就知道馮凝在說謊,而言鈺生性耿直,知道真相后心里肯定不舒坦,這也算是獨孤云對言鈺的懲罰,讓她以后不要隨意相信別人,還傻乎乎的替別人求情!
“既然你有些武功底子,如今任督二脈也已經打通,這本鳳鳴真經就送給你了。”獨孤云一邊說一邊從懷里取出一本書遞將過去。
馮凝伸手接過后仔細打量了一下,只見書本有些泛黃,想來是有些年代了,翻開一頁,只見上面除了字還有圖。
“鳳鳴真經除了一本秘籍之外,還有一套劍法,你也可以修習,一會用過午膳之后,讓言鈺帶你去藏劍閣挑一把劍吧!”獨孤云面無神情的說道。
“那……誰來教我劍法呢?”其實馮凝知道,獨孤云是癱瘓之身,肯定教不了她,唯有言鈺可行,但看言鈺現(xiàn)在對她的態(tài)度,她實在是也不愿意成天看著別人臉色來學習武功,那樣會影響她的心情,從而導致學不精。
“當然言鈺了。”獨孤云毫不猶豫的便回答出口。
聞言,馮凝不再言語,言鈺眉頭微蹙,但終究也沒說話。
“公子,午膳已經好了!”藍墨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用膳去吧!”獨孤云話落,言鈺上前推動輪椅朝熙楓閣的方向而去。
馮凝緊隨其后也跟著朝熙楓閣走去,到了熙楓閣后,只見桌上擺放了滿滿一桌膳食。
“今日你們都不用離開了,坐下一起用膳吧。”獨孤云說完,便率先拿起筷子開始食用。
藍墨與言鈺對視一眼后,齊齊坐了下來,心里都在想,這么多年了,公子還是第一次叫他們一起同桌用膳呢,一時間都有些受寵若驚。
俗話說,食不言寢不語,用膳的時候都無人開口說話。
直到快要用完午膳時,馮凝才開口對獨孤云道:“青啼,是你養(yǎng)的鳥兒么?”
聽言,獨孤云正準備去夾菜的手微微一頓,但也只是一瞬間,便恢復如初,沒有讓人看出半點端倪,淺笑道:“你還聽得懂鳥語啊!”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獨孤云的反應竟然如此敏銳,是啊,若不是聽得懂鳥語,馮凝又怎會知道那只畫眉鳥叫青啼。
“我也喜歡畫眉鳥,你還有像青啼那樣的鳥么?”馮凝問道,“能不能……送我一只?”
呵,這個女人,主子救了她,贈藥給她療傷,收留她,送她武功秘籍,送她寶劍,她還說謊欺騙公子,這還不夠,她還好意思跟公子討要禮物,真是恬不知恥,言鈺對馮凝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至于藍墨,他是不知道公子和馮凝到底什么關系,所以對馮凝也沒什么想法,畢竟想青啼那樣的鳥兒的確有趣,他也想要一只,不過可惜他不懂鳥語。
“那只鳥是我?guī)熥鹚臀业模乙仓挥幸恢弧!豹毠略普f的是實話。
可馮凝卻不以為然,只道這是獨孤云婉言拒絕的托詞,以他獨孤云的本事,豈能只有哪一只鳥?
心里是這么想,可嘴上倒是也沒說出來,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
用完了午膳,獨孤云便吩咐言鈺帶著馮凝去藏劍閣挑劍,而他則由藍墨推著在院子里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