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碌的身影都在找尋神廟的秘道,沒有人注意到白呂的變化,陰暗的角落里她獨自一人發出低沉的笑聲,那聲音穿越過海水,撫摸過空氣中的灰塵,那盞沉睡了將近百年的油燈在向她發出無聲的呼喚。
那一天就快來了,她等的太久了,一直困擾在她腦海里的問題也該是時候得到答案了。
耳邊傳來蘇玉的驚呼,白呂這才回頭向跳躍的身影望去,另一個聲音在腦海里回蕩,真相真的重要嗎?復仇真的重要嗎?難道這一切的一切比不上她嘴角最純貞的笑容嗎?
蘇玉找到了門,大家一陣歡呼,那個急切的身影朝著自己跑來,無論喜、怒、哀、樂她總是將她所有的情緒第一個沖向自己,“小白,快我找到出口了,我們能出去了。”
這個聲音就像來自天堂一般,差點就墮落的靈魂又再次被拯救了出來,只是她不知道這樣的救贖還能維持多久?
大家從找到的暗門走到了另一間房子,可沒想到等待她們的不是出口,阿九帶著她的人已經在等著她們了,而在她的身后有一扇沉重又被鎖死多年的石門,那扇石門之后便是雅傀族文化的所有秘密,甚至于它的寶藏。
“九奶奶。”沈天子第一個叫出了聲。
黃諦更是興奮直接把身上仍在昏迷的季白丟給了八爺,自己興沖沖的去找了阿九,“哎呀,在這里看到九奶奶真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啊。”
對于沈、黃二人阿九只是上下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受傷就不再理會二人,八爺發現阿九的眼神一直落在白呂的身上,而那樣的眼神算不上友好,也算不上警惕卻是一種耐人導味。
“鬧夠了,可以回家了。”阿九說完,他底下的一個人就打開了另一間暗門,示意他們跟著出去,那里是通向海底的道路,船已經在出口準備好了。
自始至終白呂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她只是很正常的跟著蘇玉,照看季白,再無其它。只是蘇玉顯的有些惋惜,本來有機會能夠看到雅傀族的文化的,沒想到,都到了門口了又失之交措了,她的遺憾是完完全全寫在臉上的,因為她知道這一輩子她再也沒有機會來青天殿了,這個神秘的廟宇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她都不會知道了,雅傀族的一切都將只是書里所描寫的那樣。
阿九帶來的船很大,可以保證她們每個人都有一個獨立的休息空間,這段時間大家都折騰壞了,各自安頓好后就疲乏的睡著了,白呂一直在照顧季白,還好阿九來的早,季白的傷口也上了藥,應該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小白。”蘇玉敲了敲門走進來,手里還端著一杯熱牛奶,“你去睡會兒吧,我來看著他。”
白呂接過牛艮咕咚咕咚一口氣就喝了,擦擦嘴笑道:“我不困,睡不著你去休息吧,你這手上還有傷,我在這看著他就好。”
蘇玉搖搖頭,坐到地上把頭趴在床邊,笑嘻嘻的看著白呂,“我沒事,不要緊,一點小傷,我陪你好了,我想陪著你。”
仿佛一顆鵝卵石砸到了心上,輕微的觸碰不是很疼卻有些驚訝,蘇玉何時已經這般堅強了,手上的傷那么深,她卻可以如此輕描淡寫了,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
“傻瓜,以后不準你再這么沖動了,你傷成這樣,你不疼,我覺得疼。”白呂憐惜的看著蘇玉,溫暖的呼吸輕輕的吹著蘇玉的傷口,蘇玉笑的更歡了。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怕。”
白呂低頭笑笑沒說話,看了一眼外頭的景色,黑色的海水已經離她們很遠很遠了,許久未見的天空也印入眼簾了,太陽,終于要出來了嗎?遠處海平線的金色光芒像極了通往天堂的大門。
“小玉,明年的實習單位你報好了嗎?”白呂突然想起,這次她們開學,蘇玉就該實習了,大學的最后校園生活沒想到是在這樣驚心動魄的旅途中結束的,也沒想到她也就此成了通輯犯。
“羅教授已經幫我們填過表了,她讓我們跟著他的學術小組,畢業后可以直接留校,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蘇玉滿臉憧憬的向白呂說著日后的打算。
“是嗎,那太好了。”白呂口是心非的回答道,蘇玉還不知道她已經是通輯犯的事情,她也不知道這次回去她再也回不去學校了,她更不知道這次一別,日后還是否有見面的機會。
想至此,白呂的臉上情不自禁的就覆上了一層憂傷,蘇玉見她這個神情立刻抬了頭,聲音極其緊張的問她,“小白你怎么了?”
白呂笑笑,“沒什么,就是覺得時間過的太快了,大學生活說沒就沒了,老聽人說學生時代是最美好的,上學的時候不覺得,真的快要結束了,心里還有些舍不得。”
蘇玉傻笑,“沒事,我不還在你身邊嘛。”
“對,你說的對。”
季白突然哼唧了一下,眉頭皺了皺就睜開了眼睛,一見白呂嘴角的梨渦就情不自禁的浮現了出來,“我們得救了?”
白呂點點頭,“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你看,我沒騙你吧。”
季白慢慢扶著白呂起了身,蘇玉趕緊給他拿了個靠枕墊在身后,“有我們家小白在啊,天塌下來都不怕。”
季白笑笑點點頭。
船外的甲板上風很大,這是第一次見到八爺抽煙,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八爺迅速滅了煙轉過身,恭敬的叫了聲:“九奶奶。”
阿九道:“我幾乎很少見你抽煙,連你都有想不開的事情?”
八爺冷嘆,“遇到高手了,不得不煩。”
“我看也不見得,其實她如今這個樣子倒是跟秦掌柜年輕的時候有些像,不過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八爺一驚,“九奶奶是已經查到她的背景了?”
阿九淡淡一笑,“是個可憐的孩子,你也別太難為她,本性不壞,再者……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若是換了別人這么說八爺自當不屑一顧,可阿九這么說他倒不得不當真了,“我會小心,只要他不害我,不會與她為敵。”
兩人說話間黃諦也從房間里出來了,阿九看了一眼八爺示意讓他離開,黃諦倒也識相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乖乖準備受罵。
“你如今這個樣子倒不是很像你素日里的風格。”
黃諦一臉乖巧,“我長大了啊,人總是會變的,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說著就挽起了阿九的胳膊。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張嘴我就知道你要說什么,別打馬虎眼了,說吧。”
黃諦抿嘴笑笑,然后問道:“九奶奶怎么會來啊?老宅的姨奶奶不是說不讓你們管這檔子事嗎?”
“太太已經去了,臨終前把你的事情告訴了太師父,我這次是奉了太師父的命過來救你的,你可真是闖了大禍了,日后這個爛攤子怎么收拾還要聽太師父的指示。”
“姨奶奶去了?”黃諦頓時就傻在那了,心里的愧疚和悲傷無以言語。
見他這般傷心模樣阿九不免安慰道:“你也不用自責,太太是大限到了,和二少爺重逢去了,是好事,不用難過。”
話雖這么說可黃諦心里怎能不難過,姨奶奶雖然嘴上說的狠,可心里終究是惦記著他的,可是這件事情老祖宗知道了,那豈不是更麻煩。
“九奶奶,老祖宗可有生氣,可說了怎么處置我們?”
阿九冷笑一聲,“現在知道怕了?”
“我自己無所謂,怎么罰我都行,可是其它人是被我連累的,請九奶奶在老祖宗面前替我求個情不要牽連無辜。”
“郭沁已經為你平反了,特案組不再是犯人了,但是有一點,你們所有人都交了辭呈,特案組就地解散了,你這身制服被永遠的扒下了。”
“不怕,只要不被冤枉,沒這身制服我也依舊是個警察。”
“別高興的太早,我話還沒說完呢,太師父有令,你、沈天子必須留在京城,沒她的命令哪兒都不準去。”
“為什么?”黃諦急了。
阿九的目光投向白呂所在的房間,悠悠的說道:“有些人能救就救,實在救不了的,只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