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城市的喧囂,突然如此安靜白呂根本睡不著,迷迷糊糊中蘇玉翻了個身,身上的被子又掉到了地上,白呂無奈嘆息,只好起身又給她蓋好,多大的人了睡覺還踢被子。
猛然間白呂的身子一僵,耳邊似乎聽到了哭聲,不是很清晰斷斷續續的,她想起奶奶跟她說的,山里有聲音把孩子拐跑了,她打開窗戶,整個村子安靜的像一幅夜景圖,連樹上的鳥兒都睡了,可這哭聲卻遠遠的傳來,她側耳聽著,確實是從西邊傳來的,是山里傳來的。
白呂立刻關上窗戶,她佇立在那一動不動,昏暗的光線印不出她眼神中的糾結,她長長的嘆口氣,以前的她從不這樣,她不會關心與她無關的事情,自從碰到了特案組那些人,她仿佛開始慢慢偏離了自己的軌道,否則她也不會在臨了還是把中毒的事情告訴了黃諦救他們一命。
那個麻袋中的孩子還很小,小到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無論他要面對的困境是什么,他能做的只有任人宰割。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如果當時能有人挺身而出保護她,或許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
如此靜的夜晚,如此重的嘆息,白呂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蘇玉,悄聲換了衣服背上包出了門,但愿順利能在天亮前回來,她是絕對不想讓蘇玉牽扯到這件事情里來的。
白天不覺得但是夜晚非常安靜的情況下,木制的樓梯任你如何輕手輕腳也會發出非常大的聲響,白呂想了想沒有從大門出,而是打開窗戶直接從二樓跳到了院中,輕躍的身影沒有發出任何動靜,老板娘把大門鎖了,她從墻上一躍而上翻了出去,再次淹沒在黑暗的夜色中。
白呂在夜色中趕著路,雖說鳳凰眼被分為了四個地區,但其實它的總面積并不大,再加上夜里沒有人,白呂幾乎是以跳梁、踏墻、飛屋頂的形式一路走著,沒花多久就到了山腳下。這下她聽的更清楚了,真的有哭聲,但這聲音一時分不出男女,也無法辨別是孩童還是成人,只能暫時跟著聲音走。
上山前白呂在鼻子塞了一點八木灰的藥丸,這是用八種藥材的根莖燒制成灰搓成的藥丸,具有極強的提神醒腦功效,鼻腔塞的滿滿的之后她又戴了一層口罩,又從包里拿出帶有夜視鏡功能的眼鏡,這眼鏡上有自動錄像功能。山里沒有光亮,如果沒有夜視鏡幾乎可以說是寸步難行的。
準備好之后白呂就跟隨著聲音上了山,沿途她撒了些熒光粉在地上,萬一迷路了還能原路找回來。
一進山里哭聲便更明顯了,這聲音由遠到近,忽高忽低的,仔細聽去倒像戲文里的唱腔,卻又聽不清到底是什么,就是覺得耳朵里嗡嗡響,這些聲音一個勁的往里鉆。
走了一會兒白呂停住了腳,她聽到了別的聲音,是腳步的聲音,有人也在上山。白呂尋著聲音去,居然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正往山里走去,白呂不敢打草驚蛇,遠遠的跟著,只見那個孩子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腳下仿佛有人替他指路,他一步一步往山里走著,沒有絲毫停頓。
隨著進山的深度,哭聲越來越來大了,白呂發現孩子走的方向前500米有一個墓碑,那個孩子正往那走去,白呂看著那個孩子走到墓碑前突然開始徒手扒土,這一詭異的動作讓白呂暫時不敢上前,只是看著。
這時一雙手,白呂看的很清楚,一雙手從土堆里伸了出來抓住了孩子,白呂一個箭步沖上去一刀刺向那雙手,將孩子攬回懷中,那雙手吃痛可還是欲抓回孩子,一通亂抓尖銳的指甲劃傷了白呂的胳膊,白呂又連著刺了幾刀,那手才縮回了土里,可與此同時山里開始起風,白呂感覺不對,抱著孩子就開始往山下跑,風太大將原先地上的熒光粉都吹的干干凈凈,這下她迷路了。
她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睜大個眼睛可眼球卻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白呂摸了摸他的脈象,還比較平穩,應該沒事。她背起孩子開始找下山的路,雖然沒有熒光粉,但好在白呂記性不錯,沿途的一些樹木她都還認識,但即使這樣也兜兜轉轉走了很久,這些樹仿佛活了一般總會在一些關鍵的岔口讓白呂迷失方向,等到找到下山的路時,天都快亮了。
鳳凰眼是一個早起的村落,遠遠的白呂就能看到屋頂的炊煙了,迷霧中的村落若隱若現,當真一幅仙境之景,可惜她現在無暇欣賞。她不能這樣背著孩子去村里,她只好把他放在了山下的一個大石頭邊,她自己藏到了遠處的從林后,沒一會兒早起的村民發現了孩子,好像有個村民認識這孩子,拿出手機正在給誰打電話,沒一會兒孩子的家人來了,發現孩子抱在懷里就哭。
白呂沒有繼續逗留,確保孩子安全之后立刻往悠然居趕,還好她回來的時候房客們都沒有起來,只有老奶奶晨起在院子里鍛煉,白呂偷偷從后院翻墻而進,輕手輕腳的進了房間,這回她得走樓梯了,大白天的她可不能翻屋頂。
蘇玉還沒有醒,被子又被蹬到了地上,白呂撿起被子剛給她蓋上,她就揉著眼睛醒了,“小白,你起這么早啊?”
白呂伸個懶腰,“當然了,你老是蹬被子,我被你凍醒了,索性就起來了。”
蘇玉一臉抱歉,“對不起啊,那你再睡會兒吧,我出去給你買早飯。”
“不用了,反正也睡不著。”
蘇玉打了個噴嚏,鼻子癢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小白,你今天穿艷麗點,我要照相,這個地方風景很美特別適合拍照。”
原本打算帶她立刻回去的,但見她興致濃厚,又不忍心破壞,便道:“好吧,今天好好玩玩,我們明天就回去吧,學校打電話給我,上次交的論文讓我回去改。”
蘇玉果然有點失望,“好吧,都聽你的。”
蘇玉和白呂出門的時候對面的屋子還沒有動靜,越是冷的天氣越好睡覺,不過清晨的鳳凰眼別有滋味,若不是早起也看不到炊煙裊裊的美景之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