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兩個女學生

蘇玉是個典型的書呆子，課堂里她永遠是來的最早走的最晚，每回考試放榜的時候她也是排在第一的那個，她不善長與人交際，多說幾句話都會緊張的發抖，雖然在老師眼中是個學霸的存在，但她并不受歡迎，或者說大家不是不喜歡她，只是容易忽視她，團體活動的時候她肯定是在角落的那個，別人看不到她，她抱著書，也不去看別人。

即使是這樣的人卻也有一個可以說的上話的朋友，同寢室的白呂。

與她性格完全相反，活潑開朗、陽光健談，十分讓人討喜，她身邊的朋友不少，可說來也奇怪，平時雖見她與誰都有說有笑，可你若真算起好朋友一列的時候，卻總覺得她這個名子不和適宜，仿佛總差著那么一層。用指導員的一句話說白呂這個人，永遠笑臉對人，彬彬有禮，不與任何人結怨，有時情可自己吃點虧也不愿多反駁。正好這樣的兩個人住在了一起，倒也擦出了不一樣的火花，意外的很和諧。

兩人都是外地人，這個暑假因為要幫助教授編寫論文所以就都沒有回去了。本想著今天能睡到自然醒，結果被開門的聲音給吵醒了，白呂睜開眼睛蘇玉已經起來了，戴著眼鏡趴在門縫上向外看去，“你在看什么？”

蘇玉轉過頭小聲的說道：“好像又有警察來了。”

白呂微秒的表情在蘇玉轉過頭的那一剎那被忽視了，白呂起身也來到門口，向外望去，宿管阿姨的門口站著兩個人。

“都一個月了，還沒有查完嗎，我以為都結案了呢。”蘇玉說道。

白呂仔細的打量著兩人，跟之前來詢問的警察有所不同，兩人都穿著便服，與宿管阿姨說話的那個人，眉宇間自帶一股張揚，眼角卻又增添了幾分精明，穿著十分隨意，黑色的牛仔褲搭配著一件說不出顏色的外套，亂糟糟的頭發，嘴邊的胡茬若隱若現，手里刁著根煙，只是沒有點著，宿舍樓內禁止抽煙。

而站在他身邊的男子卻與他截然相反，一身矜貴氣，一雙眼睛柔情似水，仿佛人間涼簿都化在那一枉秋水中，他戴著一幅金絲邊框的眼鏡，修長的手指時不時的扶一下鏡框。相較于鳥窩一般的警察，他的穿著已算十分精致了，煙灰色的西裝套裝，寶藍色的領結，腕上的手表裝點的洽到好處，讓人一眼看去倒不像是來問話的警察，反倒像他們平日里上課講臺上的教書先生。

“來了來了，他們過來了。”蘇玉略有些緊張的說道。

宿管阿姨果然帶著兩個人往這邊走來了。

蘇玉關門的那一瞬間白呂紅色的睡衣印入到黃諦的眼睛里。

白呂拍拍蘇玉的肩膀，“你緊張什么，人又不是你殺的，他問你什么就答什么，他們也是例行公事，你別自己嚇自己，先去把你頭發梳梳吧。”

蘇玉點點頭，但不難看出她還是有些緊張，每次警察來問話她都會緊張的。宿管阿姨帶著兩人到了隔壁寢室，這一層樓只剩這兩間寢室還住著人了，其它人都放假回家了。白呂正好趁這個時間也洗漱了一下，不一會兒敲門聲果然來了。

蘇玉開了門。

“七姨有什么事嗎？”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神情不自然的就開始緊張。

宿管阿姨笑道：“蘇玉，這兩位是湘城警局的警官，想要關于程會的案子再找你們了解點情況，你不要緊張，如實說就好了。”

說是不緊張，可是蘇玉還是緊張的手在抖。

“小姑娘，我們又不是老虎，你這么怕做什么？”黃諦打趣道。

宿管阿姨忙解釋：“兩位警官，這丫頭向來膽子小，不敢和生人說話，這段時間又不停的有人上門問話，她難免會怕的，請兩位不要見怪。”說著又問蘇玉，“你們屋白呂呢？”平常宿管阿姨有什么事情也都是找白呂。

蘇玉看了一眼衛生間的門，“在洗頭。”

“這位同學，方便我們進去說話嗎？”沈天子禮貌的笑容，溫柔的聲音倒是讓蘇玉放松了不少。

蘇玉點點頭開門讓兩人進來，宿管阿姨交待了兩聲就出去了。

“你們屋子里布置的挺溫馨啊。”黃諦進來以后就四處打量著屋子，比他們上學那會好多了，女生寢室就是干凈，不像男生寢室除了臭襪子什么都沒有。黃諦注意到床上的紅色睡衣正安靜的躺在那。

蘇玉給兩人倒了杯水就緊張的坐在椅子上。

“蘇玉，給我拿條毛巾。”白呂在浴室里叫道。

蘇玉像是彈簧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從柜子里拿了條毛巾遞到衛生間，不一會兒白呂包著濕漉漉的頭發走了出來，見到屋子里的兩個人，愣了一下，“屋里怎么有男的，你們是？”說話時頭發上的水順著脖子都滴了下來，蘇玉趕緊又拿了條毛巾披在她肩膀上，“他們是警察。”

白呂點點頭，趕緊將頭發包了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就慌忙坐下，“不好意思，失態了，我不知道你們要來，七姨也沒說。”

“沒關系，是我們打擾了，我姓沈，這位是我們科長姓黃，這次來是想要關于程會的案子了解些情況。”

幾人說話時黃諦就蹲在陽臺的門口，也不出聲就這樣聽著，眼睛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兩位警官是想了解些什么，我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白呂說道。

“你們跟程會的關系怎么樣？”沈天子問道。

蘇玉望著白呂不說話，兩只手緊緊抓著白呂的胳膊，白呂想了想說道：“之前來的警察也問過了，我們和程會不是同班的，雖然住在隔壁，但是交往比較少，平時見了面也只是相互打個招呼而已，其它的也就沒有了，關于她的事情我們真的不太清楚。”

沈天子笑笑點點頭，“聽說你們兩個是因為要寫論文所以才沒回去的。”

白呂點點頭。

“你們沒聞到什么味道？”黃諦突然問道。

白呂立刻聽懂了黃諦的意思，解釋道：“程會死的時候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那幾天我和蘇玉都在圖書館里幫教授找資料，因為那是老式圖書館沒有空調，所以我倆每回回來的時候身上都被汗給捂臭了，就算有什么味道，我估計我們也注意不到了。直到后來發現程會死了，我們才恍然大悟。為了這個，蘇玉一個禮拜都沒吃下飯，老是覺得自己能聞到味道。”

蘇玉在一旁不注的點頭。

接下來沈天子常規的又問了些問題，但得到的答案都與案宗上差不多，因為兩人真的是不知情，所以完全問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

正當沈天子準備走的時候，黃諦突然站起來說道。

“不好意思，我能借你們的衛生間用一下嗎？”兩個女生相互望了望又看向沈天子。沈天子便略顯抱歉的看了一眼白呂，嘴角帶著一絲尷尬的微笑。

“沒關系，您請吧。”白呂甜甜一笑。

為了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沈天子便遞上一張名片，“那我們就不打擾了，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你們再想起什么，就給我打電話。”

白呂點點頭接過名片。

不一會兒黃諦從里頭出來，對沈天子召了召手，“走吧，謝謝二位了。”

送走兩人，蘇玉一聲嘆氣坐到椅子上，“嚇死我了，這兩個警察給人感覺怪怪的，尤其是那個黃警官，不怎么說話一直蹲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呂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說道，“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又沒殺人，不過警察有的時候就是多疑，總是懷疑每個人都是兇手，他們肯定還會再來問的，到時候你要真的害怕，你就少說話，殺人案這種事情還是少招惹的好。”

蘇玉一聽很有道理，忙贊同道：“你說的沒錯。”

白呂笑笑繼續擦著頭發，毛巾遮住了她疑惑的神情，這兩個警官白呂也覺得很奇怪，跟之前的警察確實不太一樣，卻又說不出哪不一樣，這一個月來登門的警察不少，可這兩人是頭一次見，所以這個案子應該是換人查了。

黃諦和沈天子從白呂寢室出來之后就去了案發現場的寢室，與其它女生寢室無異，同寢室的人已經回家了，這會子恐怕也已經知道程會死的消息了，估計開學來就要換寢室了。

黃諦看著這間寢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程會的柜子里除了衣服和日常用品什么都沒有，還真是什么有用的線索都找不到。

“小唐已經來看過一遍了，等他的結果吧。”沈天子說道。

黃諦點點頭，沒說話。

從女生宿舍出來之后，黃諦忙點了個煙過了個嘴癮，這一上午可把他給憋壞了。

沈天子靠在一邊旁的大樹下，日光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的照在他身上，遠遠望去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暖心學長，他推了推眼鏡看向蹲在一旁的黃諦，“可以把現場抹的這么干凈的人，應該也會有能力藏尸，你覺得呢。”

黃諦吐著煙圈，迷霧中看不清他的眼神。

“有一點我覺得奇怪，她明明看到我們了，為什么剛又要裝作不知道我們要來呢。”

沈天子半笑，“你說白呂？”

黃諦點點頭，“她和那個蘇玉剛才在門縫里看到我們了，可我們去的時候她卻裝做很驚訝的樣子，我剛才去她的洗手間，你們在外面說話我聽的清清楚楚，沒道理我們和蘇玉說話她完全聽不見啊，裝的這么隨意，無非是想擺脫自己的嫌疑。”

“案發的時候白呂和蘇玉都有不在場證明，這一點他們的教授可以證明。”

黃諦搖搖頭，“我不覺得是白呂殺了程會，但我總感覺她像是知道什么，但是沒說。”有時候警察的第六感總是這么的沒有原因。

“讓宮九盯著她。”沈天子嘴角含笑，眼神柔情，但眉角卻流過一絲算計，果然產生懷疑的不只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