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諾如今十分虛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著,蘇玉輕聲喚她,“諾姐姐。”
聽到聲音方諾艱難的睜開眼睛,見到是蘇玉難得露出笑容,“小玉?你怎么來了?”
沈天子靜靜的站在門口,并不打算破壞這場巧合的偶遇。
“你怎么那么想不開呢,諾姐姐,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死了就什么都沒了。”蘇玉小的時候比現(xiàn)在還要靦腆,方氏兄妹是她童年唯一的玩伴,不管去哪,她都會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后來來了湘城上學(xué),就不怎么見面了,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才串串門。
距離蘇玉上次見她也快有兩年的時間了,沒想到她印像中活潑動人的諾姐姐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方諾的眼角劃過眼淚,讓人看著心生憐憫。
“小玉,有些事情你不會懂的。”
方承躲在衛(wèi)生里大口的抽煙,方諾的聲音雖然輕,可他一定也聽到了,若論這件事情誰是最自責(zé)的,那必然是這個連自己妹妹都保護(hù)不了的男人。
“承承哥哥跟我說了一點,我想也許事情沒有到你想的這么壞的一步,承承哥哥說了,他不會用你的命來成全他的婚姻的,這樣的結(jié)合是不會幸福的,是被唾棄的,你也不想日后他們夫妻二人活在別人的謾罵中吧。”
方諾掩面哭泣,聲音凄涼無奈,“那我呢,我何嘗不是生活在自責(zé)之中,我唯一的哥哥因為我終于孤獨嗎?那我的婚姻又怎么會幸福呢?”
蘇玉也不知道怎么勸她了,這件事情歸根究底是一把雙頭箭,無論是哪一頭都會刺傷人,而偏偏拿劍的人又都是自己至親,她看了一眼門口的沈天子,雖然她沒有開口,但祈求的眼神已然昭示。
沈天子無奈,輕聲嘆息,招招手將蘇玉叫了出來。
“沈兄,你們也沒有辦法嗎?你們不是很懂這種事情的嗎?”
沈天子將蘇玉拉回病房,蘇玉看到宮九也來了,“宮姐,你不能救她嗎?”
“你先坐下。”沈天子將蘇玉按到椅子上。
屋子里的人臉色都不是很好,黃諦靠在那不說話,眼睛盯著潔白的床單,沈天子和宮九互相看看,仿佛在商量著由誰開口比較合適。
最后還是決定由宮九開口比較合適,“小玉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屋子里的這三個人以前祖上是做什么的嗎?”
蘇玉點點頭,“之前沈兄在青天殿的時候說過,你們是賞金獵人的后代。”
“那你知道賞金獵人具體是干什么的嗎?”
蘇玉再次點點頭,“上次聽小白說過那個論壇之后我就去搜索了一下,賞金獵人應(yīng)該就是專門替人捉鬼消災(zāi)的職業(yè)吧。”
宮九現(xiàn)在對她們說的那個論壇還真是好奇的不得了,這個自媒體的時代果真什么都不是秘密了。“那個論壇里都說了什么?”
“我沒有仔細(xì)看,因為實在有太多的帖子了,大家都對這個行業(yè)充滿了好奇跟興趣,每天都有無數(shù)的人在論壇上面發(fā)言討論,有的人說他們親眼見過,有的人說他們被賞金獵人救過,更有人說自己家里哪個親戚朋友就是賞金獵人,總之就是把這個行業(yè)的人神化了,覺得他們無所不能,上天入地的。說這個行業(yè)有一個非常龐大的管理組織,以前是由四個名門望族掌控,后來被一個叫古月樓的地方統(tǒng)一了,所以現(xiàn)在所有的賞金獵人都聽從古月樓的指揮。”
黃諦從發(fā)呆中回過神,“不愧是教授級別的人物啊,總結(jié)的非常到位。”
宮九也笑道:“你說到點子上了,你說的都對,賞金獵人就是替人捉鬼消災(zāi)的,現(xiàn)在也確實由古月樓管理,而古月樓的掌柜金娘就是上次派九奶奶來救我們的人,也是黃諦的老祖宗,是黃家第三代掌門黃三爺?shù)钠拮樱沁@個江湖的統(tǒng)治者,也是她下的令,非賞金獵人不得接活,否則……”宮九的話沒有說話,但蘇玉聽懂了。
宮九繼續(xù)說道:“宮家、沈家、黃家包括百里堂冷氏、東都夏氏,曾經(jīng)賞金界赫赫有名的望族全都被金娘收了金印,終生不得入賞金行,所以我們無能為力,我們不能破這個規(guī)矩。”
“為什么要這么做?替人捉鬼消災(zāi)明明是件很好的事情啊,她為什么要把你們趕出去呢?”
沈天子開口了,“陰陽兩隔,生死有別,活人若老是沾了死人的東西總會折了陽壽招煞氣,金掌柜這么做只是想保護(hù)她在乎的這些人罷了。”
黃諦低笑,“只有不在江湖,江湖的腥風(fēng)血雨才不會落到你的頭上。”
蘇玉落寞的說道:“那怎么辦呢,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痛苦我真的做不到,從小到大方家兄妹一直視我如親妹妹,現(xiàn)在哥哥姐姐有難,我這個做妹妹的什么忙也幫不上,我真是太沒用了。”
原只想著宮九會心軟,可不料這次先妥協(xié)的反倒是沈天子,看到蘇玉這么難過和無力,他倒是先動側(cè)隱之心了,說道:“這里是京城,隱藏的賞金獵人不少,或許我們能想辦法找到。”
“真的嗎?沈兄你愿意幫我?”蘇玉興奮的抓著沈天子。
“我們畢竟是警察出身,總不能真的看著她去送死啊。”
沈天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背后兩道犀利的目光,果然有的時候話不能說的太早,否則打臉也來的太快。
“沈兄,我提醒你一句啊,這里雖是京城賞金獵人遍步,可你別忘了老祖宗也在京城,她的眼線也遍地都是,要讓她知道咱們插手這種事,你可得想好應(yīng)對之策。”
蘇玉一聽有些擔(dān)憂,“要不,你給我線索我和承承哥哥自己去找,萬一給你們?nèi)锹闊┝耍伊夹臅话驳摹!?
宮九贊同蘇玉的做法,“我覺得這樣可以,咱們還是先別露面了,萬一突發(fā)情況再說吧。”
沈天子想想同意了兩人的建議。
“沈兄,你是知道這里哪有賞金獵人是嗎?”蘇玉問道。
“很小的時候聽家里人說過,齊大帽子胡同里有一戶姓關(guān)的人家,街坊鄰居要是家里有個什么不干凈的事情都會去關(guān)家請人,所以你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好,我這就和承承哥哥去。”蘇玉一臉興奮的跑了。
宮九倒有些擔(dān)憂,“也不知道那人還在不在了,這么多年了,別都已經(jīng)入土了。”
黃諦道:“就算長輩走了,也會有繼承的人,這一行吃的是傳承飯。”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