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子走上前，“白同學，特案組很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有用的線索，感激不盡。”

白呂嘆口氣，也是滿心的無奈啊，小唐見狀趕緊找了個凳子坐下，開始記錄。

“你們進入到了一個誤區，在這個案子里頭二隊也好，你們也好，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找兇手、抓兇手，卻沒有想過，如果……從來就沒有兇手呢？”

“你是想說她自殺？”沈天子說道。

“從第一天開始，鑒定科就告訴你們了，她是自殺的，只是你們沒有一個人信罷了，都在拼命的找線索拼命的找兇手，結果就是一無所獲，然后拿我開刀。”

“她身體里的血都被人抽干了，她怎么能是自殺呢？”小唐開口說道，這是一直以來困擾他們的問題，也正是這個原因，二隊和特案組才無法定案說她是自殺。

“她的血被抽干和她死亡這本身就是兩件事情，你們為什么要摻和到一起查？”

“沒有血她怎么活？”小唐覺得匪夷所思。

白呂望向小唐，“那蘋果里能長出血嗎？”

白呂此話一出，眾人都望向甄龍，他趕緊解釋道：“我接電話的時候她偷聽的，不是我說的。”

白呂搖搖頭，“世界這么大，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蘋果既然都能長出血，為什么人沒有血不能活，何況你不知道的事情它就一定不存在嗎？自古至今遺留下來多少神秘聽聞，既存在就合理，這是萬物真理，不合適宜的東西會隨著生物的發展，時間的磨礪慢慢被淘汰。”

“所以白同學你的意思是，程會她就是自殺的，但她的血是另外有人抽走的。”沈天子說道。

“她的血被抽干是導致她自殺的因，而她自殺便是果。如今你們該查的是為何她的血被抽干，又是被誰抽干的，而不是到底是誰殺了她。”

“厲害啊，聽你這么一說，這些天里腦子里的漿糊突然就清晰了。”宮九甚少這么贊美一個同性，可見是對白呂真的佩服了。

黃諦一直站在角落里靜靜的聽著白呂說話，唯一沒有發表任何言論的就是他了，他不是懷疑白呂，他相信她說的話，可正因為相信他才疑惑，為什么她會知道這些？

“你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自殺，而不是有人故意設的局呢。”黃諦問道。

“殺人無非兩種，沖動殺人和計劃殺人，結局也無非兩種自保和自首，自首一般都是沖動殺人，之后清醒過來負罪感讓他不得不得為自己犯下的罪過而承擔罪行，可計劃殺人便從一開始就沒有憐憫與后悔，這種人一般會自保。殺了人以后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不被發現，他們會破壞現場，拿走跟自己有關的一切線索，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尸體，我想沒有哪一個正常的人會把尸體布置的如同睡美人一般的送到警察的面前，如同在叫囂著自己殺了人一般，除非這個人心理變態有意炫耀知道你們抓不住他，否則他一定會選擇藏尸，沒有尸體任何案子都成不了案。但是程會的死顯然跟變態殺手無關，雖然我們相交不多，但生活習慣還是知道的，隔壁寢室的兩個人是從來不吃早飯的，那份外賣是程會為了讓他報案才點的。”

“你這個家伙，知道這么多，先前居然一個字都不肯說。”宮九突然暴怒。

“我是個學生，又不是偵探，再說查案是警察的事情，我若說多了豈不是招人懷疑，再者一開始就說，你們也不會信我啊。不過你們如此保護我，我若再不說豈不真的沒良心了。”

“你不是歷史系的嗎，難道還旁聽犯罪心理學啊。”黃諦冷冷的說道。

從他的聲音中白呂聽到了另一層懷疑，果然多事的結果就是引火上身，可如今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以前一個朋友特別喜歡，我耳儒目染的自然就知道一些了，好了，我能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接下來是你們的事了，就請各位不要再來找我，讓我好好養傷吧，我還這么年輕，可不想日后變瘸子。”

黃諦長嘆一聲靠在墻上，半響沒說話，眼睛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天子聽完白呂的話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轉頭對小唐問道：“快遞的來歷查到了嗎？”

“目前查到的是在境域外的一個叫燕門鎮的地方，那個地方偏的很，距離這里很遠，四面環山，交通和信息網都很不發達。路途上恐怕要耗費掉一天的時間，因為從機場出來之后就只能開車了，我從網上查到燕門鎮住著一個異數民族，叫雅傀族，不在我們的族群之列，是個比較神秘的地方。”

小唐說完這些的時候一直不出聲的蘇玉突然抬頭輕輕咦了一聲，眾人皆向她望去，嚇的她又把頭縮了回去。

“蘇同學是知道什么嗎？”沈天子輕聲問道。

蘇玉被這么一問緊張的跑到白呂身邊，“我，我什么也沒說。”

白呂知道蘇玉這學期的選修課修的就是異族學，所以當小唐提到雅傀族的時候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便對她說道，“你是不是在書上看到了？”

蘇玉見白呂都問她了，便小心翼翼的點點頭，接著說道：“雅傀族是一個異類的少數民族，書上記載這個民族的人都生相丑陋所以一般都是群居生活，而且生活的地方不是荒嶺就是沙漠，總之遠離一切人群。而傳說中描述這是一個善用巫術的族落，雅傀族的女人從出生開始就受神的加冕，可通天地，知曉未來，還能起死回身。”

可能是特案組接觸的奇葩案子太多，當聽到巫術、神明這一類的時候倒是沒有像普通人那樣有太多的表情覺得不可思議，只是很安靜的在聽蘇玉說，而一邊的小唐也在奮筆疾書的記錄著。

蘇玉見眾人聽的認真，膽子也大了一些就繼續說道：“雅傀族的女性地位很高，男子承擔主要的勞動力，組織支配權在女性手里，他們有自己的統治者，有自己的制度、文化以及文字。所以這是一個封閉的很古老的民族，也充斥著野蠻與文明的落后，如果你們要去那個地方，我勸你們三思。”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它是一個落后的部落，那它怎么會跟程會扯上關系呢？”宮九想不通這一點。

蘇玉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即使它再落后肯肯定也會有這個世界相通的地方，否則就會像小白說的那樣，它會被時光和歷史淘汰，既然它存在應該就有它存在的理由。”

過了半響，黃諦突然說道：“好了，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大家回隊干活了，別在醫院待著了。”

小唐收起筆記本，一臉收獲滿滿的樣子，除了甄龍其它人都跟著走了，甄龍又回到了他的老位置繼續他的本職工作。

白呂見只好無奈嘆息，還是趕緊把這案子破了吧，省的他們在身邊不停的轉悠。

眾人一走，蘇玉總算透了口氣，“我的天啦，這幫人可真行，到底誰是警察啊。”

白呂笑笑，“你也累了，回去睡吧，就當什么都沒聽到。”

蘇玉拖著疲憊的身子點點頭，“你也休息吧，我晚點再來看你。”

蘇玉走后陳醫生推著治療車走了進來，“你可真是忙啊，終于有時間給你換藥了。”

白呂看了一眼門外的甄龍確定他聽不到她的聲音才開口道：“差不多了，至少他們不會走彎路了。”

“你這個順水人情做的不錯，沒有破綻。”

“有人自動送上門來給我鋪臺階，我不用豈不白白浪費了。”

陳醫生看著白呂腿上的傷不禁嘆口氣，“你腿傷的原因我查到了。”

“怎么回事？”白呂臉色不悅。

“你的血液里有一種寄生物，但是目前我不了解它是什么成份，之所以你的傷口會加重是因為新鮮的傷口誘發了它的蘇醒，它在啃食你的血肉所以才會一直不愈，但是很奇怪這兩天這個寄生物好像又進入了休眠狀態，所以你的傷口才慢慢開始恢復。”

“以前倒沒聽你說過，所以是近日才感染上的？”

“我覺得這個寄生物很有可能是你在案發現場感染上的。”

“你是怎么發現的？”

陳醫生一邊換著藥一邊說道：“幾年前我有一個病人跟你這個狀況很像，不過后來她也是自殺了，和那個死去的女孩一樣被抽干了血。自殺的前一天晚上我來看她，她跟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她說了什么。”

“她說有錢真好，真的可以買命。”

“沒有別的了？”

陳醫生搖搖頭，“我當時以為她是因為家里困難交不起住院費用才有的這種想法，可是后來她死后她的妹妹來領認尸體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想錯了。如今想想她的這句話可能別有含義，只可惜人死了，就再也找不出真相了。”

“她的血液里也有寄生物？”

“是的，她是背部受傷，從樓梯上摔下來的，跟你一樣查不出原因，高燒不退，傷口惡化。”

“那她住院的時候有沒有別的其它什么古怪的行為。”

陳醫生想了想，“蘋果，她好像特別喜歡吃蘋果。”

果然又是蘋果。

“我猜猜，該不會是那種青綠青綠的蘋果吧。”

陳醫生挑挑眉，“你猜對了，這個算好消息嗎？”

白呂冰冷的眼神印在腿上的傷口上，“壞消息，因為我也吃過那個蘋果。”

陳醫生停頓了手上的動作，一臉麻煩的表情，“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看樣子，我和特案組的緣份一時半會兒還斬不斷，人只有活下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可不想最終也落的個自殺的下場，就算要死也不能是現在。”

“你要跟著他們一起去查案？你以什么理由呢？”

白呂冷笑，“不用著急，他們會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