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看著眼前的楚晨淆，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懂，可是連在一起卻教人聽不懂。

遲暮看這楚晨淆的臉，白白凈凈的一張小臉，典型的鳳眼，內勾外翹，那雙眼睛里灼著嘲諷與輕蔑，晶瑩剔透，漂亮極了：“楚先生，你說的這些讓我有些發笑，苦肉計對我可沒用，我看你真的是生病了吧，病的都糊涂了。”

“遲暮！”楚晨淆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那張臉皺緊了眉頭，讓人想將他撫平。

遲暮轉頭又說道：“如果真的看你過得難受，我大概會開心的多吃兩碗飯，見你難受我就好受。”那語氣真是小人得志，又無比冷漠。

“遲暮，你恨我？”楚晨淆抓住遲暮放在桌子上的胳膊，他的那雙眼睛漆黑，里面帶著確定。

遲暮被他說得一愣，恨他。她的心里一道的平靜，她低聲的笑了兩下，目光像寧靜的潭水：“晨淆”

他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可是看著她的眼神，卻害怕她將要脫口而出的話。

遲暮想起八年的飛蛾撲火，自己一直想要跟楚晨淆在一起，可是現在聽到他將這些話的時候，盡管心里仍有波瀾，但卻再也沒有想要跟他有任何糾纏的沖動，她說：“我曾經愛過你，但是現在不愛了，卻也不恨你。”

她又笑笑，雙眸狡黠，像是真的要同楚晨淆冰釋前嫌：“甚至，楚先生在這樣，我還會討厭你。”

楚晨淆臉上帶著澀然的神情，他將桌子上點的藍山咖啡，端了起來，男人握著咖啡杯的手指修長如玉。

他低頭抿了一口，唇色略顯蒼白，這咖啡的溫度很好，以前喝的剛剛好的咖啡，現在卻覺得非常苦，苦到了心尖里，叫人忍不住想要加大把大把的糖放進去。

遲暮的平靜的話，像一把無法掙脫的手，就那樣殘忍的，冷酷的，將自己推向了白骨累累的深淵。

突然在他們的座位上，出現一道身影，將遲暮的手腕從楚晨淆的手里拽出來，力氣很大，遲暮被抽出來的手腕出現一道紅痕，給白皙的手腕帶上幾分肆虐的美。

鐘哲眼中帶著一絲懊惱，馬上松開了遲暮的手腕，：“不要動手動腳。”然后將手放下去，偷偷回憶剛才指尖觸及的柔軟，女孩子家的皮膚都是這樣好嗎，摸起來像是爺爺鋪子里上好的絲緞。

遲暮有些詫異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鐘哲，楚晨淆的表情頹然，連被鐘哲重重摔在桌子上的手也仿佛失去了痛感。

’他絲毫沒有理會鐘哲的挑釁，甚至有點無力，聲音帶著沙啞透著凄涼：“遲暮，我不會放棄。”他堅定的望著遲暮：“哪怕你會討厭我。”

然后將被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咖啡已經涼了，咖啡的苦順著味蕾涼到心頭，

鐘哲看著自己視作情敵的人，不戰而敗，神色苦楚，告退的背影都格外凄涼，他不由得，心里，有點暗喜。

遲暮也像是失去了力氣，像一只沒有骨頭的貓，癱軟在咖啡館的沙發上。鐘哲看著遲暮的樣子，心里的暗喜也消失，心中還升起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鐘哲看著遲暮那張張牙舞爪的臉，此刻顯得有些虛弱，細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面色帶著一點蒼白，唇間一點嫣紅，眉間的憂愁叫人心疼。

他看不知道接下來該干什么，也不敢打擾遲暮。遲暮緩了片刻，睜開了眼睛，又恢復了以往，那雙眼睛帶著一絲調笑，她看向鐘哲，然后挑了挑眉毛：“你怎么在這？不會是跟蹤我吧。”

鐘哲低下頭看著遲暮的眼睛，閃避一下，臉上仍維持著冷酷的少年臉：“碰巧路過看見你在里面。”

然后他隔著窗戶，看了看外面已經變黑的天空，問道：“接下來去哪里？”

遲暮想了想，心情被楚晨淆弄得有些壓抑，她低下頭：“回宿舍吧。”她起身，走出咖啡店，外面天有點黑，帶著涼意，她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鐘哲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運動外套，卻被遲暮拒絕了。

他沒有勉強，然后跟在她后面說道：“他不適合你。”遲暮上一輩子聽很多人跟自己說過這句話，這輩子倒是第一次：“為什么？”

鐘哲緊了緊聲音：“他讓你很不開心。”他的臉帶著冷靜跟認真。那張帥氣的臉煞是迷人，遲暮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的眼睛瞇了起來：“哈哈哈，那誰適合我？”然后那雙眼睛帶著調侃的看著鐘哲：“你嗎？”

然后又轉過視線去：“你也沒叫我開心啊？”鐘哲被說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說什么，半響答道：“我在追你。”

遲暮挑挑眉：“看出來了。”鐘哲沒怎么跟女生打過交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遲暮不在理會鐘哲，只是慢慢就這夜晚，走回宿舍，有些晃神，有時會想楚晨淆說的話。要是上一輩子，能夠聽到多好啊。

等到了宿舍，鐘哲突然叫住了遲暮，然后雙手將遲暮轉向自己：“至少我不會叫你難過。”他的眼睛漆黑，但是里面的認真讓他的眼睛像是在發亮，又像一個小火苗，遲暮的心好像被燙了一下。

她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沒有說話，也沒有在看他，轉身向著宿舍走去。鐘哲將拳頭握緊，向空中胡亂砸了一下，喪氣著一張臉，離開了。

楚晨淆倉促的從咖啡店走出來，其實更像是落荒而逃，他害怕遲暮的眼神，遲暮的每一句話，害怕她再說出什么讓自己絕望的話，自己的心臟似乎是被人抓住，用力的捏緊，喘不過氣。

他回到自己在b市的辦公室，陳助理推門進來就看見自己的老板臉色蒼白的坐在辦公桌的座椅上，他看著楚晨淆的面如死灰，擔憂的問道：“老板，你沒事吧？”

楚晨淆搖搖頭，示意他將工作的內容說給自己，陳助理實在不知道，自己的老板為什么要拋下在a市的事情，來b市忙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老板的心思向來不是自己能夠揣測的。他將一些要緊的事情報告給楚晨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