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靜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楚先生,這般作態會讓我誤會的。”
楚晨淆聽著她一句楚先生,她以前不是這樣叫自己的,她會叫自己晨淆哥,不管自己糾正幾遍,遲小姐都會,厚臉皮的甜甜的叫自己晨淆哥。
他最后還是化作一句,寡淡的:“對不起。”遲暮聽到楚晨淆的回答,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死的時候,的那通電話。
她的笑容更盛了,漂亮的眼角如染上一抹艷色:“你說什么對不起,我還要謝謝你。”她的眼睛突然看向楚晨淆,如果不是那通電話,她還不知道自己會什么時候死心。
“我都沒有辦法面對自己那么失敗的人生呢,現在多好,你看我也不再纏著你,我也有自己的生活。”遲暮擺了擺手,她對自己現在很滿意。
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剛剛重生的那幾天,特別害怕去車庫這種地方,晚上睡覺的時候,腦海里都會浮現窒息的感覺,那種無力的感覺。
楚晨淆聽到她的話,心里更難受了,他似乎不能像遲暮一樣,不能接受遲暮將過去拋開,將自己拋開:“你死了之后,我很難過。”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這里很難受。”他終于還是說了實話,上一輩子他裝了一輩子的無事人,裝作毫不在意。
遲暮看著楚晨淆摸向自己的心臟,她的眼神帶著嘲諷,楚晨淆會喜歡上自己,這大概像一個笑話一樣讓人不可相信:“楚先生不要這樣說,我會誤會的”
遲暮眼中的諷刺,刺痛了楚晨淆的心,他忍不住將自己的手掌附在那雙明亮的眼睛上面,語氣中帶著千萬種情緒:“不要這樣看著我”
楚晨淆的手上帶著淡淡的香皂味,她很久沒有聞到這種味道了,上輩子的時候,遲暮很喜歡這種味道,覺得讓人心安。
再次聞到這個味道,沒想到已經隔了這么長的時間,她沒有拿開楚晨淆的手,理智上她應該拿開的,但是心里面竟然有一點,不舍得。
正好自己也不想看他的眼睛,她心里為自己狡辯:“楚晨淆,以后我不會糾纏你了,這一世咱們就互不相干吧。”
遲暮的眼睫毛又密又長,在楚晨淆的掌心,他感覺他的手心被遲暮的睫毛弄得有一些癢癢的,他聽著遲暮冰冷的話,一句一句從那張,唇形好看的嘴上吐出來,然后化作一道道的利劍,扎向自己的內心。
他將自己的手從遲暮的眼睛上拿開,盯著遲暮的眼睛,遲暮的眼神中帶著堅定,他害怕了。
這明明是上一輩子自己一直追求的結果啊,可是現在聽到了,怎么那么難過:“不行,不可以。”他立刻否決道。
遲暮聲音變得尖銳,跟難以置信:“為什么?”眼中強撐的堅定,在一瞬間土崩瓦解,她望向楚晨淆的眼中帶著奇怪,她以為他會高興。
楚晨淆語氣里帶著生硬:“咱們兩個都重生了,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聯系。”遲暮狐疑的看著他。他又說道:“萬一這個重生不穩定怎么辦。”
遲暮聽到楚晨淆的話,明白了楚晨淆的顧慮,笑得悲涼:“我都重生兩年來,沒有任何事情啊,你不用擔心。”他似乎還想要說什么,身后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門沒有關著,從外面看里面的情況倒是一清二楚,遲暮跟楚晨淆的眼神都向著門口望去。
門外出乎意料的唐宋站在門口,他手里面捧著一大束紅色的玫瑰花,被一個黑色的包裝紙包裝著,顯得十分精致好看。
唐宋穿著灰色的休閑裝,下身黑色的長褲,干凈筆直,身材修長,幾縷微卷的碎發散在額頭上。
楚晨淆的眼神在看見唐宋之后,變得有些危險跟警告。
唐宋不甚在意,他并不害怕,一雙眼睛看向遲暮,遲暮的狀態不對,盡管她涂了口紅,但是難以掩飾蒼白的臉色,他的眼神看向她,因為用力握緊的手,想起遲暮愛美留的長長指甲。
唐宋的眼神微變,上前去牽住遲暮的手,不打算跟這個男人糾纏,帶遲暮離開這里,遲暮的狀態明顯不對。
遲暮被牽住,也沒有反抗,她也不想跟楚晨淆過多的糾纏,她害怕自己潰敗成軍。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力氣,楚晨淆握住遲暮的另一只胳膊,眼神中竟然帶著一絲乞求:“別跟他走。”
楚晨淆知道,這次之后遲暮一定會刻意躲著自己,遲暮沒有看見楚晨淆的乞求,楚晨淆握住自己的手臂的地方隱隱作痛,他握的力氣很大,她語氣帶著冷漠:“放手。”
一時間楚晨淆的心里,如同荒漠中的人,突然找到了一瓶水,他以為遲暮叫唐宋放手。
又見遲暮回過頭,眼神中帶著決絕:“楚晨淆,你放手。”然后抽出另一只手,將楚晨淆的手打開。
楚晨淆好像又被丟在了那漫無人際的荒漠里,他站在原處,看著遲暮被唐宋牽走離開的背影沒喲一點留戀,他沒能想到也有一天,遲暮會對自己避如蛇蝎。
感覺很奇怪,仿佛你從來不看重的東西,突然有一天,它散了灰層,鍍了光,變得珍貴了起來,但是,東西已經不屬于自己。
楚晨淆終于開始正式自己,其實自己已經喜歡上遲暮了,從上一輩子跟遲暮在一起的那幾年,早就不知覺的愛上了她,她在自己的心里面,播下了種子,生了根,發了芽,卻沒有看它開花就離開了。
唐宋牽著遲暮,回到自己的車里面,遲暮這時沒有了在楚晨淆那里的強撐。
如同一個聽話的木偶,任他牽著,也不反抗,唐宋將遲暮塞到副駕駛,自己坐到駕駛座。
遲暮乖乖坐好,眼神發直的看向窗外,身上一種壓抑的悲傷跟荒涼,這種悲傷讓一同在車里的唐宋的心也不由為這個女人收緊。
他將遲暮的手拉過來,遲暮的手小小的,卻攥得很用力,白皙的手上隱隱看見青紫色的血管,唐宋也沒有了平時玩世不恭的微笑,他眼神看著遲暮有些復雜,他摸摸遲暮的頭,語氣溫柔而憐惜的說道:“乖,把手張開。”
遲暮看向唐宋的眼神,變得迷茫,好像從楚晨淆那里面出來,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倒是聽話的將手張開。
長長的指甲扎進手心,露出一個一個小月牙的傷口,已經有些血肉模糊,唐宋有一點心疼,他從車里面找出常備的酒精跟海綿球,輕輕的幫遲暮處理傷口。
遲暮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臉上與往常不一樣的溫柔與細致,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這種情感無人訴說只能憋在心里面太難受了,難受到漫漫長路自己孤獨一人,從不曾有人待自己溫柔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