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飲冰的話，芊芊突然回過神來，自己竟挨著飲冰站著，急忙退后了兩步。

飲冰笑了笑，讓阿成過來陪在芊芊身邊，自己去了最前邊。

“我們今日到這來并不是要大開殺戒，而是要給你們其中的部分人一條出路。然而你們這些人就是用這樣的方法來歡迎我們的嗎？”飲冰用手指著最先圍困芊芊一行人的那幾個人大聲說道。

那幾人聽了飲冰的話，慢慢往后邊退去，有兩人臉上露出了悔意，其他人臉上露出了兇狠的目光。

飲冰給了個眼神，他旁邊的黑衣男子便會了意，在眾人的驚詫中騰空而起，飛到了那幾人身邊。接著他一手一人，抓住了那兩男子又飛了回來。

那兩男子害怕急了，怕飲冰將他們兩殺雞儆猴，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你們兩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后跟在姑娘身后做事，定要事事以姑娘為重，但凡有一丁點歹念，就是你們丟命之時。”飲冰目光淡淡地落在這兩人身上，深幽的眼潭有如黑夜里不可窺探的冰湖，沒有半點溫度。

反觀阿成，熱淚盈眶，他是真心替這些人感到高興，只有他才真正懂這些人的不容易。

回想那些年，阿成與他娘也曾在這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若是遇上災荒之年，這貧民窟里就會橫尸遍野。連性命都顧不上，哪還顧得上什么人性善惡。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吃人的場景都不稀罕。

芊芊曾問過阿成，卞城這樣繁華，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貧民窟，為什么官家不來救助？阿成的回答是官家養得了一日兩日，能顧得了年復一年嗎？這些人都是從北方逃難而來的。梁國北部本就是個干旱地區，種植的糧食僅夠大家維持基本的溫飽，可那是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不僅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還時常有匪徒出沒，這些人是逃難至此的。就算在這貧民窟活得茍且，但這些人都指著有朝一日，在卞城活出個模樣來。

那兩男子聽了飲冰的話，捂嘴哭了出來。終于熬出來了，終于熬出來了！

一起圍困芊芊的剩下幾人見他們兩被飲冰選中了，急忙往前擠過來，嘴里喊道：“還有我們，還有我們，我們也參與了剛才的事情。”

飲冰看了眼那幾人，冷哼一聲，說道：“我們不是慈善家，不是什么人都要。”

飲冰吩咐下去，讓下邊男女青年各排成兩隊。年邁體弱多病的不要，年齡太小的不要，心術不正有前科的不要，如此一來，排隊的人便少了不少。

“姑娘，您身邊牛人真多！”

阿成等了會并沒有得到芊芊的回話，轉過身去看。此時芊芊正目不轉睛一臉崇拜地看著飲冰，雙頰泛紅，好像這世間除了她眼前的飲冰就再無其他。

阿成在心里感嘆道，原來這就是情竇初開的模樣，不過聽說芊芊姑娘成親過的，只是后來和離了。

飲冰將芊芊這邊帶來的人和自己帶來的人叫到了一起，他交代道：“人數眾多，為節省時間，我們需要分散開來挑選。大家兩兩一組，我們這邊的一人搭芊芊姑娘那邊帶來的一人，切記不能單獨行動，走散了很容易遇到危險。有合適的就帶到我和芊芊這，我們再做二次挑選……”

飲冰將任務都分派了下去，事情一下子變得順利了許多。不一會，飲冰和芊芊面前便排了好幾人。

“你家有幾口人？”芊芊對排在第一位的那人問道。

“除了我，家里就還有我爹和我娘，早些有個媳婦的，可惜嫌我家窮，跑了。”排在首位的這位大哥三十開外的樣子，是個老實人。雖然資質平平，但負責府里的雜事還是綽綽有余的。

芊芊看了看飲冰，飲冰點了點頭，芊芊便將這人留下了。這大哥的爹娘激動得跑到芊芊飲冰面前直磕頭，說芊芊是活菩薩下凡來拯救他們的。

這個家庭算是得救了，可貧民窟里還有那么多人，就算醉月要培養一支軍隊也吸納不了這么多人。

芊芊急忙彎下腰，想要將大哥的娘扶起來。哪知大娘連連后退，稱自己身上不干凈，怕臟了芊芊的手。

“那您趕緊起來，我是晚輩，哪受得起您這么大的禮。”芊芊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該怎么辦。

飲冰丟了個眼神給那位大哥：“趕緊將你爹娘扶起來吧。若想感謝芊芊姑娘，以后在府里好好做事就行了。”

這大哥是個糙漢子，聽飲冰這么說了急忙去扶他爹娘，嘴里說了好幾遍定會好好做事，一家人激動得站在一旁抹眼淚。

排在大哥后邊的是個骨瘦如柴的孩子，年紀看起來至少比趙華燁小個兩三歲。雖然他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但眼睛里透露出的倔強讓人不容小覷。

“這孩子讓給我可好？”飲冰湊到芊芊身旁輕輕說道。

“不行。”芊芊將頭一揚，將那孩子護在自己身后，說道：“他可是我的人選出來的，自然要跟著我。”

“讓給我兩年，兩年后再還給你。”飲冰些許乞求的語氣，讓飲冰帶來的那群人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平日里冷得跟個大冰塊一樣的飲冰，在芊芊姑娘這突然開了竅。

芊芊想了想，故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說了聲“好吧”。其實芊芊從飲冰看這孩子的眼神里就知道了，這娃是個極好的胚子，由飲冰帶著，假以時日必會有所作為。

“去跟你家人告個別，跟我們走的話，怕是要好些日子見不到你爹娘了。”飲冰身邊一黑衣人走過去，沖這孩子說道。

“我爹娘早就不在了，就剩下我一個人。”那孩子強憋著眼里的淚水，倔強地站在芊芊面前。

“以后我們就是你的家人。”芊芊拍了拍他的肩。

……

這次事情因為飲冰的到來，變得極其順利，趕在天黑之前就選好了人。一共有21人，其中那個孩子會跟著飲冰，剩下的20人隨芊芊回府。

“你們都在卞城嗎？你知不知道，醉月已經出發去燊城找星辰去了。”芊芊在回去的路上向飲冰打聽星辰的去向。

“爺不讓我說。”在飲冰心里，星辰永遠排第一位，哪怕自己心悅于芊芊也不能例外。

“連我都不說嗎？”

飲冰點了點頭。

“清兮可有跟你們在一起？”芊芊接著問道。

飲冰一愣，搖了搖頭：“清兮姑娘怎么會跟我們在一起？”他反問芊芊。

“不好清兮失蹤了！”芊芊著急得大叫起來：“不對不對，醉月說她跟著星辰走了，這樣的話，醉月一定知道清兮去了哪里。”芊芊想到這安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飲冰看了芊芊的反應，并不是在開玩笑，看來清兮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