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番外:陳河別中原
- 天書志異
- Irfan
- 8257字
- 2020-01-22 12:07:33
除夕夜當晚,竹林山門前三匹駿馬飛馳而過,守門弟子一抬頭,正要喝止,卻見那當首的騎馬青年,臉上頓露驚喜,一時間,整個竹林山門中傳來呼喊聲——
“陳門主回來了!陳門主回來了!”
呼聲振奮整個竹林,這一刻就仿佛是守候在絕望中的人們突然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無數(shù)弟子紛紛順著聲音涌過來,他們從四面八方,越聚越多,最終將陳河三人圍住。
“門主,您可算是回來了!”
一名中年的竹林弟子看見陳河后,他涕泗橫流,眼淚從他的臉頰劃過,最終與臉上的傷疤混合在了一起??匆娺@一幕,陳河臉色一沉,問道:“你們?nèi)チ藯忌剑俊?
那弟子答道:“是,崖山一戰(zhàn)之后,曹俊向元賊請命,帶北方各派聯(lián)盟以及三萬元軍,總共五萬人攻打棲霞云野山莊,如今我大宋的所有力量都在云野匯聚,曹俊此法是要徹底滅了我們大宋??!”
聽聞此訊,陳河臉上沒有慷慨,反倒是沉聲喝問眾人道:“我離開之前曾經(jīng)下令,竹林弟子不再參與天下之事……是誰讓竹林弟子前往棲霞山的?”
眾弟子驚疑,沒人想到陳河聽聞此訊之后竟是這般反應(yīng)。
“是誰?”陳河又一聲質(zhì)問。
眾弟子低頭,無人敢作答。陳河心中怒氣已經(jīng)到了臨界點,沒想到自己這些年的經(jīng)營,到最后竟還是沒能將竹林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他冷聲道:“好,我陳河的命令你們既然不聽,這竹林的掌門我也就沒什么好當?shù)牧恕?
這話還沒說完,與他一起回來的謝玉揚連忙將其拉住,對他搖頭示意道:“陳河,不可……”
“有何不可?”陳河怒道:“崖山海戰(zhàn)之時,我以盟主之令號令天下武林,可是那些人呢……他們一路拖延,不肯及時支援,以至崖山一戰(zhàn),我大宋二十萬軍民尸沉海底……玉揚,這些個自私自利,不明國家大義之人,我為何要去救他們?”
陳河的話讓謝玉揚無言,當日陳河去大漠尋她之時,那股悲情她至今深有體會,如今讓他以德救怨,他這剛烈的性子哪有那么容易就范啊。
正說著,人群之后有一隊人緩緩的向前涌來,還沒到陳河跟前,就已經(jīng)有人說道:“你莫怪他們,竹林出兵是我的命令!”
有人敢承認,陳河自然是怒臉相迎,可是看到那說話之人時,陳河卻是怔住了:“許叔!”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河在竹林中最信任的人之一——人稱竹林三杰之一的許君意。除了許君意之外,他的身后還有長孫家的長孫靈月、蘇家的蘇語、云野山莊的羅妍以及曾長青等人。
這些人都是陳河在這些年里最為新人的親人和朋友,此刻,即便是他心中有再大的怒火,面對這些親人和朋友時,卻如何也發(fā)作不起來。
“許叔……你為何……”
許君意臉色青白,之前的內(nèi)傷讓他不能再像往日那樣,以武名動天下了,他掩嘴輕咳了兩聲,然后看著陳河以及他身后的謝玉揚,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玉揚也會來了……很好?!?
謝玉揚也是連忙上前,向許君意行禮,且關(guān)心的問道:“許叔……回來的路上陳河和我說了你的傷勢,你現(xiàn)在好些了嗎?”
許君意搖了搖頭,道:“這些以后再說,今夜除夕,你和陳河剛回竹林……華雄與羅妍也是許久未見了,大家先一起去吃年夜飯吧?!?
“許叔!”陳河見許君意各般說辭,卻是未提關(guān)鍵一句,他不禁心中著急。許君意看著他,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先去吃飯吧,等下我會將所有告訴給你的?!?
陳河年少時,是許君意一路相護,他就像是陳河的親生父親一般,他的話,陳河不能不聽。
這是崖山之戰(zhàn)后的第一個除夕夜,國破家亡,這樣本該是歡喜的夜晚,卻是哀緒一片。飯桌上,眾人沉默,反倒是蘇語身邊的小陳駒沒有咿咿呀呀,沒有太多煩惱。
這是陳河與林音的孩子,小孩子一出生,母親便隨即病逝,在陳河離開中原的這段日子里,陳駒便一直由蘇語照顧。想到此,陳河起身向蘇語敬酒行禮道:“這些日子,勞煩姑母了?!?
蘇語搖了搖頭,道:“自家孩子,何須多禮?!?
“玉揚……當年陳河與林音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如今你回來了,就不要走了。”
謝玉揚點頭,向蘇語道:“姑母放心,這次不走了?!?
聽到謝玉揚的答應(yīng),蘇語臉上終于松開了眉頭,她笑著道:“那就好……不走就好……等忙過了這段日子……就給你跟陳河把這親事給定了……”
說著說著,蘇語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如今這天下動亂,竹林在這些年里做的這么多事情,早已經(jīng)是元廷的心腹大患了,這安穩(wěn)的日子,得等到何時啊。
當日崖山大戰(zhàn)之前,張世杰向陳河求援,陳河以武林盟主得身份召集天下各門各派,卻不想,在趕來支援得路上,各門各派狀況頻出,導(dǎo)致支援拖延,最終崖山海戰(zhàn)失敗。
那一日陳河帶竹林弟子趕去崖山之時,望著海面上的斷臂殘肢,他悲聲長泣,二十萬人??!這可是大宋最后的希望??!
回來面對天下各派時,陳河大發(fā)雷霆,并在最后離開之時,他卸下身上的武林盟主之位,還立下誓言:“今后竹林弟子絕不參與天下之事!”
陳河一怒,眾人心中有愧,沒人敢阻攔??墒顷惡右蛔?,未來大宋的希望,又該由誰來肩負?
無奈之下,云野山莊羅盛暗中召集天下各派英豪再次齊聚云野山莊,希望能夠在陳河之后選出一位武林盟主,來號令群雄。
卻不想,這召集令一出去,便被曹俊的暗探得知。當年曹俊害死蘇止明之后,在北方武林稱霸,大宋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都是死在曹俊得手中,因為這些個仇恨,這些年刺殺曹俊得人著實不少,所以為了一絕后患,曹俊對于南宋武林得這些門派世家,也是一直在算計著。
如今倒好,羅盛這召集令一出,天下武林齊聚云野山莊,這不正好時給了曹俊一網(wǎng)打盡得機會嘛。
為此,曹俊上書忽必烈,討得虎符,領(lǐng)兵三萬,加上北方武林得兩萬豪眾總計五萬人馬,在各方齊聚云野山莊之時,一舉包圍棲霞山。
各門各派得知消息后,紛紛派人支援棲霞山,可是各方皆是各自為戰(zhàn),面對五萬敵眾的圍點打援,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危機之下,羅妍拼死沖出云野山莊,來到竹林,請求竹林出兵。因為陳河不在,在得知消息時,許君意便代陳河發(fā)令,派出兩萬竹林弟子前去支援。面對竹林這樣的龐然大物,曹俊企圖一舉滅掉南方各派的想法不得不拖延,雙方于棲霞山下各布兵馬,相互對峙。
許君意說著這些,臉上的疲憊之意卻是越來越重,他嘆息道:“棲霞山那邊現(xiàn)在暫且是穩(wěn)住了,可是卻是不能將云野山莊的那些人救出,這些終究是白搭,等到云野山莊被滅之后,曹俊接下來的目標必然會是竹林,到那時候,即便是我們竹林有實力,面對這樣的四面楚歌,你能有多少勝算?”
陳河冷著臉道:“就算是曹俊打過來又如何,上次他打過來時,結(jié)局又是如何?”
許君意道:“上一次大戰(zhàn),就竹林當中,我們就有五萬弟子,可是現(xiàn)在呢,元廷當世,一些竹林弟子已經(jīng)不愿再戰(zhàn),再加上這些年戰(zhàn)死沙場的,我們能夠指揮的弟子只剩下三萬了……可是曹俊呢?他身后的元廷是擁有著整個天下的,三萬人打整個天下,如何打?”
陳河不言,其實許君意說的這些,他心中又怎會不明白呢,但是一想到崖山大戰(zhàn)時各門各派的反應(yīng),他就氣結(jié)于胸。
“陳河!”此刻飯桌上,羅妍最為著急,她現(xiàn)在時冒死從云野山莊活出來了,可是她的父親,她的親人們還被圍困在棲霞山中。
“陳河,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爹吧!”羅妍說著,竟是突然跪在了陳河面前。陳河大慌失色,他連忙起身扶起羅妍,道:“你我朋友,何至于此?!?
可是羅妍不肯,她跪在地上,神色堅定道:“你若不肯幫我,那我寧愿跪在竹林不起!”
這一幕看的在場所有人動容,他們紛紛勸說陳河,就連謝玉揚,此刻也看著羅妍有些不忍的對陳河道:“當年在建康城時,羅妍曾相助過你我,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你就答應(yīng)羅妍吧?!?
陳河無奈,面對朋友的請求,此刻他不得不答應(yīng)道:“好,你先起來,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
……
只是一句答應(yīng),對于陳河來說卻是萬般的艱難?;胤啃菹r,他站在屋前的院子里,仰望天際?;厥鬃约旱慕?jīng)歷,他不禁心中感慨,若此時還能是當年淮河邊的那個漁家少年就好了。
“陳河。”
聽聞身后有人喚他名字,陳河嘴角不禁微笑,這個時候能來找自己的,也就只能是謝玉揚了。他回過頭,看著面前的佳人,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陳河一言,謝玉揚的臉頰上不禁飛上了一抹嫣紅。宋女重禮教,雖說自己自小與陳河便是青梅竹馬,親密無間,但是此刻親事未定,這深更半夜相會,終是有些不妥。
她解釋道:“姑母給我安排了住處……但是想到晚飯之事……羅妍與我們自小相識,看她那般祈求,我心中不忍,所以才會替她出言……讓你為難了?!?
陳河上前將謝玉揚的手握在手心當中,嘆道:“你這是何必,我自小被人算計,若是沒有許叔,沒有你,沒有羅妍這些朋友在身邊,我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我自己都不清楚……所以,不論如何,這事看在羅妍的面子呢上,我總是要出手相助的,更何況你大哥與羅妍情投意合,即便是不為羅妍的面子,為了你,我也不能袖手旁觀的?!?
這般話兒聽的謝玉揚心中暗喜,只是她還是不明白:“那既然如此,你為何晚飯之后,還是這般愁眉不展呢?”
陳河沉聲長嘆,他低吟了良久,才苦惱的說道:“這答應(yīng)羅妍,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要怎么做,卻是要人頭疼啊,不管怎么說,這是打仗的事情,是要死人的,不是一腔熱血就能辦好的啊?!?
謝玉揚被稱為才女,自然是十分聰慧,陳河這么一說,她便迅速明白了過來。當年襄陽之戰(zhàn),阿術(shù)引兵圍困襄陽,他在襄陽城周圍,處處補兵,六年大戰(zhàn),宋軍各方支援,但是在阿術(shù)圍點打援的戰(zhàn)術(shù)下,無數(shù)援軍竟只有一支援軍進入襄陽城。
那一場大戰(zhàn),陳河曾率義軍同往襄陽,那一路上,九死一生,當年在蘇止明身邊聞名天下的四大使者便是在那一場大戰(zhàn)中,戰(zhàn)死沙場。
如今的曹俊,顯然就是借助阿術(shù)當年之法,圍困棲霞山,并在棲霞山附近,布下重兵,為的就是等各方援軍前來,然后以逸待勞。
“這一戰(zhàn)不能拖,竹林的糧草有限,云野山莊更不用說,一旦拖延下去,糧草不足,此戰(zhàn)必敗,但是若是貿(mào)然出戰(zhàn),又是正中曹俊下懷,元軍兇悍,江湖義軍中又是派系眾多,無法同心,這樣大戰(zhàn),必敗無疑……“
拖也不是,戰(zhàn)也不敵,陳河心中自然苦悶。
“難道這天下就非得大戰(zhàn)不休嗎?“聽著陳河的苦悶之言,謝玉揚心中亦是不成滋味。
她這般道:“賈似道當相時,殘害忠良,若非是他,劉整豈會投降……我知道,如今的宋人心中痛恨劉整,若非是他向元廷進言,襄陽當日也不會遭逢那樣的大戰(zhàn),可是劉整可恨,那賈似道就不可恨嗎?“
“國家若是強盛,朝廷必定時清明當?shù)溃羰羌樨詸?quán),那么國家腐朽滅亡,便是歷史必然,我敬佩文天祥、張世杰、陸秀夫這樣的英雄,可是腐朽的宋庭在那些奸佞之下,實在難以支撐?!?
“玉揚……“陳河驚愕,自當年云野山莊血案之后,謝玉揚跟在自己的身邊,就很少再出驚世言論,她雖有才女之名,但是為了自己,她甘愿為影子。可是今日這話……
“唐太宗曾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倘若大宋當年沒有這些佞臣,百姓安康,家國強盛,國家何至于此?!?
“玉揚……你……“
“在我看來,宋國覆滅,非北匈人善殺,而是宋庭不爭!“
陳河驚住了,如今這樣的時間,若是被其他人聽到謝玉揚的這番話,怕是要出事端啊。眼見謝玉揚話音不斷,陳河卻不得不打斷謝玉揚的話。
“玉揚……好了……“
聞聲,謝玉揚神色一黯,她低頭道:“我是不愿你再上戰(zhàn)場,當年在淮河畔,我沒能勸住你,可是現(xiàn)在……明知道再打下去是絕路,我不能再這么看著你……天下大戰(zhàn)了這么多年,百姓已經(jīng)厭倦了?!?
……
清晨時,謝玉揚推開書房門,看見陳河坐在那里,與昨晚她離開時并無二般,她知道,陳河又是一夜未眠。
“陳河。“
陳河抬起頭,眼球上血絲布滿,這一夜讓他為難太多太多啊。謝玉揚見狀心疼,但是一想外面的人,卻也只能掩飾住心中的情緒,對陳河道:“陳河,許叔他們都等著你呢。“
“嗯,行,我這就過去?!瓣惡与p手搓著臉頰,聲音中盡是疲憊。
到了這時候,謝玉揚終究時沒能忍住,她走上前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和許叔他們說?!?
陳河罷手道:“不必了,棲霞山等不了太久,我們這就是去支援他們?!?
來不及擦把臉,陳河便和謝玉揚來到了竹林的議事之處。如今在竹林中的有頭有臉的人物皆是一大早前來,竹劍門掌使吳芳、淀陽宗長老竹青老人、淬陰宗長老藍浮萍、竹林劍宗長老冷劍絕、以及許君意,這些都是陳河在竹林當中所能直接指揮到的所有勢力長老。除此之外,蘇家的蘇語、長孫家的長孫靈月、云野山莊的羅妍、謝玉揚的兄長謝華雄、百步堂傳人曾長青,這些人也是早早的趕來。
等陳河趕來時,眾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見到陳河后,竹林一系行門主之禮,竹林之外則是以盟主之禮拜見。
行禮之后,許君意緊隨而道:“如今我們能調(diào)動的勢力皆在此處了,請門主下令吧。“
陳河悶聲走進議室處的中央位置,問道:“許叔,我們現(xiàn)在能夠調(diào)集的人馬有都少人?“
許君意答道:“不是很多,之前你去大漠時,棲霞山求救,我曾派出兩萬弟子援助,但是戰(zhàn)況慘烈,這兩萬弟子損失眾多,加上受傷不能參戰(zhàn)者,竹林當中能調(diào)動的弟子只剩下一萬之眾,再加上蘇家長孫家以及其他各派,我們能調(diào)動的人馬僅有兩萬。“
兩萬人眾對上棲霞山兵強馬壯、且正在以逸待勞的五萬元軍,這仗確實不好打啊。但是即便如此,所有人都是斗志昂揚的看向陳河,等待他的命令。
“盟主,下令吧!“
“門主,下令吧!“
……
一番心中的沉思之后,陳河最終敲定了決策,他面向眾人,慷慨而道:“諸位……此戰(zhàn)我已經(jīng)有了決策,請諸位定要盡心助我!“
“請盟(門)主放心,我等定當聽從差遣?!?
陳河點頭,道:“如此便好!“說罷,陳河面向許君意,道:”許叔,此戰(zhàn)艱險,曹俊以逸待勞,我想了一夜,都沒有想出一個好法子出來,為今之計,只有一個下下之策……許叔可愿助我?“
許君意道:“我現(xiàn)在是個廢人,若能以這殘缺之軀報效大義,有何不可?!?
陳河按著許君意的手背,搖頭笑道:“許叔言重了……此戰(zhàn),我想請您擔任統(tǒng)帥,領(lǐng)大軍前往棲霞山?!?
“我?“眾人吃驚,不明白陳河所為之意。
“陳河……你要我……你出入沙場多次,若論統(tǒng)兵,我只不過一個江湖之士……“
見許君意搖頭拒絕,陳河不禁笑道:“許叔莫慌,我都說了,這是我的應(yīng)敵之策。”
許君意神色迷茫,他問陳河道:“既然是你定下的退敵之計,那更該由你來做主帥,我……”
陳河搖頭道:“許叔莫要推辭了,此番退敵,需要一件東西,這東西非我去不可,否則無法退敵,之所以讓許叔代我統(tǒng)帥,一來,是我對許叔您的信任,二來,便是因為于此?!?
“何物能退曹俊大敵?”許君意驚疑,在場之人無不驚疑
陳河神秘一笑,道:“到時你們便知……許叔你只要記得,大軍到棲霞山時,不可輕舉妄動,只要將元軍拖住便是,等到七日之后,我趕來之時,五萬元軍便可退之。”
許君意追問道:“若是七日之后,你未能趕來呢?”
陳河一怔,良久,他才輕嘆一聲道:“那剩下之事也就只能靠許叔你了!”
……
(中間的關(guān)鍵劇情省略,概括起來便是陳河北上大都與元世祖忽必烈之間的對話以及最后與曹俊之間的大戰(zhàn),涉及陳河這部小說的關(guān)鍵劇情,所以暫且省略)
……
江湖上赫赫威名的云野山莊,此刻已經(jīng)在火焰下成為了一片廢墟,盡管陳河最后攜圣旨趕到,但是曹俊最后帶領(lǐng)北方江湖眾人的撲殺,仍舊是給以竹林為首的各派義軍造成了不少的損失。
不過還好,大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各派之人經(jīng)歷大戰(zhàn)之后,已經(jīng)時疲憊不堪,此刻唯有躺在地上,才能緩一口氣。剩下的人,則是各派統(tǒng)計弟子,畢竟是一場血戰(zhàn),總要看看以后的立派之本還能殘存多少。
忽然間,遠處有人喊道:“陳河!”
“你們有沒有人看見陳河?”
“陳河?”
……
呼聲是從謝玉揚的口中傳過來的,最后的關(guān)鍵時候,曹俊的四象八卦神功突然殺出,將義軍撤退之路給堵住,好在陳河力挽狂瀾,以淀陽淬陰神力抵擋曹俊,這才給了眾人撤退的機會。
可是撤退之時,人人心中都是慌亂一片,再加上四周火勢洶涌,場面一片混亂,直到撤退之后,竟然也沒人注意到陳河的下落。
隨著謝玉揚的呼喊,那些與陳河親近的親人朋友也開始四處打聽陳河的下落,漸漸的,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在廢墟之中尋找陳河。
“陳河!”
他們找不到陳河,只能順著撤退的山路找回去可是沒走多久,就看見山路上,一個手持翠色長尺的男子背負著另一個男子,一步接著一步,緩緩的向這邊走來。
“陳河!”
謝玉揚驚呼一聲,便向陳河奔去。這一戰(zhàn),兇多吉少,她剛才差點兒以為陳河要葬身火海了。
十五年的時間,從淮河南畔的相遇,到一路上的分分合合,今日老天總算開恩,沒將他們再次分開。
“你沒事吧?”
陳河搖頭,笑道:“九死一生,不過,還好沒事?!?
謝玉揚一邊擦著眼淚,嘴里一邊責(zé)怪著陳河,直到她看見陳河背后的那個男子時——
“這是……曹秀!”
謝玉揚記得這個男子,這個當年差點兒就與自己定了婚約的男子。
陳河點頭道:“是曹秀……不過他已經(jīng)廢了……當年他設(shè)計害許叔失去了內(nèi)力,到最后,他自己也遭了這樣的報應(yīng)了……”
山上的火焰還沒滅絕,戰(zhàn)火的氣息還在山林之中飄蕩著,棲霞山外,三萬元軍還在,戰(zhàn)爭還沒結(jié)束,不過還好,現(xiàn)在,他們還活著。
大火燒了云野山莊,烈酒燒了羅盛的心。已經(jīng)是三壇酒下肚的他,此刻搖晃在陳河的身前,醉醺醺的道:“陳河,我對不起你……當年你父母的死……我有責(zé)任……不過你放心,從今以后,我羅盛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只要你陳盟主一聲令下,我定赴湯蹈火……”
像這樣的話,不止羅盛一人在說,還有很多人。
那年的云野山莊,陳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死在曹俊的掌下,那些為了以陳河來掌控整個竹林的人,面對曹俊的暴行,他們沒有阻攔,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們還是幫兇。
陳河喝著酒,謝玉揚陪在他的身邊,當年的少年今日,終于如同他的親生父親蘇止明那般,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英雄。
“陳河?!?
“許叔?!?
面對許君意時,陳河畢恭畢敬,從當年的淮河畔到現(xiàn)在,是許君意一直在暗中護著他。
“許叔,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你今日救了各門各派,這樣的豪舉,你父母泉下有知,定當欣慰啊?!?
許君意笑著與陳河喝了幾杯,但是他眉頭間依然是愁容不散:“棲霞山外,還有三萬元軍,我們此番雖然擊敗了曹俊,但是損失也不少,接下來面對那三萬元軍……你可有對策?!?
陳河聞聲,神色有些猶豫起來,直到許君意又問道:“對了,你今日趕來時,為何那三萬元軍忽然就撤了?”
陳河低著頭,一時間,他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向許君意說接下來的事情??墒强粗S君意追問的目光,陳河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道:“許叔……你可還記得七日之前我與你所說得退敵之策?”
許君意點頭,道:“當日你曾說你需要一件東西來退敵……對了,那東西可曾尋到?”
陳河不言,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卷黃色布絹,然后遞給許君意,道:“這就是我要尋的東西?!?
許君意接過之后,才看一眼,便驚呼一聲道:“圣旨!”
陳河點頭,答道:“是圣旨……是讓那三萬元軍撤軍的圣旨!”
“你向元廷投降了?“許君意已經(jīng)從驚愕變?yōu)榱瞬豢芍眯拧?
陳河淡然的道:“許叔,元軍攻打棲霞山與我有關(guān)嗎?“
許君意搖著頭。
“那我再問,即便元軍打完棲霞山,轉(zhuǎn)頭來攻打竹林,我是否就真的無路可逃?“
許君意還是搖頭,因為陳河在林音死后,就已經(jīng)生出了退隱江湖的想法。
“那既然如此,我為何要投降?“
“可是這圣旨……“
陳河拿過那圣旨,臉上的神色卻是決然。
“許叔,就在那日除夕夜,你們讓我出兵之時,我就想了很多,你我心里明白,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這一戰(zhàn)是必死之局……就像我們眼前這樣,我們打敗了曹俊,我們還有什么能力去擊敗外面的三萬元軍?“
許君意心中仍舊是難以接受,他皺眉道:“可是……這……“
“叔,這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趙家一個人的,宋已經(jīng)滅亡,這是朝代更替,歷史的必然,大戰(zhàn)了這么久,死了多少人了……你們口口聲聲說這都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可是天下的百姓真的不愿再戰(zhàn)了!“
陳河嘆著氣,道:“我知道,我說的這些你們不能理解,但是事已至此,我也不奢求你們的理解,我只求大家都能活著,這活著不是為了茍活,而是為了給漢人多留一些熱血……若是元帝能夠愛民如子,天下不起紛爭,當然是最后,倘若元廷狼子獸心,殘害百姓,這些熱血便能引導(dǎo)民意,將暴元趕出中原!“
許君意無奈的看著陳河,他知道陳河做出了這樣的抉擇,想要他改變,怕是不易了。可是一想到這圣旨,他仍舊是心痛萬分啊。
“陳河,你可知這事情要是被那些人知道,會是怎樣的后果嗎?“
陳河笑了笑,他緊緊的握住謝玉揚的手,道:“沒人能把我怎么樣……許叔,你以為這個圣旨是這么容易就能請來的嗎?”
許君意神色一緊,以為陳河還答應(yīng)了元廷其他事情,他緊忙問道:“你還做了什么?”
陳河淡然答道:“沒什么,許叔,求你最后一件事情,明日之后,請你代我發(fā)號施令,告知竹林弟子,百年之內(nèi),不得貿(mào)然出山,除非天下大勢變化,否則,絕不能踏出竹林!”
“為何?”許君意再次驚疑,他抓著陳河的肩膀,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陳河抬起眷戀的目光,仰望這片天際,他道:“要想三萬元軍撤退,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我和玉揚一同離開中原,至死不回!”
“你……”
“許叔,這是我能為大家最后做的事情了……再過三個時辰,等大家都休息了,我會和玉揚悄悄離開這里……陳駒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正在外面等著我和玉揚……以后,這天下就靠大家了。”
“陳河……”許君意叫著陳河的名字,可是名字之后,他卻神色復(fù)雜,再難說出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