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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封賞

長窗映入月光,窗臺上凝結(jié)的水珠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暮春的夜風(fēng)裹挾著若有若無的花香,輕輕掠過林德城堡古老的石墻。林德輕輕推開臥室門,看到小洛蜷縮在床角,小小的身子隨著抽泣一抖一抖,仿佛一團被風(fēng)雨打濕的雪白絨球。

她站在門口,心如刀割。那個總是歡快蹦跳、眼里閃爍著純真光芒的小家伙,此刻卻像受傷的小獸般躲在角落里舔舐傷口。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語,那些充滿惡意的目光,那些滿含恐懼的指責(zé),都像無形的利刃,深深刺進了這個純潔生靈的心里。

“小洛?“林德輕喚一聲,聲音里滿是心疼。

小洛的耳朵微微抖動,似乎剛剛才注意到林德的到來。它抬起頭,淚水在月光下閃爍,像是點綴在白絨上的晶瑩珍珠。它迅速擦了擦眼睛,強擠出一絲微笑:“林德大人,您回來了。“那勉強的笑容讓林德心中更加酸楚。

林德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走過去,輕輕將小洛抱入懷中。有時候,語言顯得多余,只有溫暖的懷抱才是最好的安慰。她能感受到小洛柔軟的絨毛和微微發(fā)顫的身體,那種脆弱讓她心疼不已。

小洛在她懷中顫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來,臉埋在林德肩頭,無聲地流淚。那些眼淚透過衣裳,溫?zé)岬亟肓值碌募∧w。林德輕輕撫摸著它的背,像是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

“對不起,“小洛悶悶地說,聲音里帶著哽咽,“我給您添麻煩了。如果不是我,您也不會被那些人......“它說不下去了,又是一陣無聲的啜泣。

林德?lián)u搖頭,輕撫著小洛的背:“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她的聲音堅定而溫柔,“你永遠(yuǎn)不需要為別人的無知而道歉。“

“他們害怕我,“小洛的聲音帶著委屈,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林德,“我明明是想保護他們的。那個黑袍法師的魔法要傷害到市民了,我才......“它的聲音越來越小,耳朵也耷拉下來,“我只是想幫忙。“

林德感到一陣心痛。她回想起那天在戰(zhàn)場上的景象:黑袍議會的法師突然出現(xiàn),一道道黑魔法打破結(jié)界。千鈞一發(fā)之際,小洛變身為巨大的白色生物,擋在了人們面前,將魔法反彈回去。然而,人們看到它巨大的身軀和閃爍的魔法光芒,不是感激,而是恐慌。隨后的幾天里,那些朝小洛扔臭雞蛋、喊著“怪物“的面孔,仿佛還在眼前。

“他們只是不了解你,“林德輕聲說,用手指輕輕擦去小洛臉頰上的淚痕,“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的。人類總是害怕未知的事物,但也會慢慢學(xué)著接受。給他們一些時間,好嗎?“

小洛點點頭,卻不太確信。它輕輕靠在林德懷里,“林德大人,我是什么?為什么我會有這樣的力量?為什么......“它的聲音里充滿困惑,“為什么我會在那個廢墟里醒來?“

林德?lián)崦÷宓念^,輕輕嘆息。這些問題,她也無法回答。自從在那個古老的魔法廢墟中發(fā)現(xiàn)哭泣的小洛,她就知道這個生物不同尋常。但小洛的來歷和能力,對她而言同樣是一知半解,只能說很可能是上古神獸白澤,源于光明神的殘魂。

“我不知道,小洛,“她誠實地回答,“但無論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的伙伴。我們會一起找到答案的,我保證。“

小洛沒有回答,只是默默依偎在林德懷中,兩個孤獨的靈魂在星光下互相取暖。窗外,一片云飄過月亮,房間暫時陷入昏暗。林德輕輕哼起一首古老的搖籃曲,那是她記憶中母親唱給她聽的歌謠。漸漸地,小洛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它在林德的懷抱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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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遙遠(yuǎn)的王城里,國王正獨自站在寢宮窗前,望著夜空中的雙月發(fā)呆。他蒼老的面容在燭光下顯得更加憔悴,眼神中滿是疲憊和無奈。年近六旬的他,在位已三十余載,但近十年來,他的權(quán)力卻日漸式微,被黑袍議會和貴族長老會所蠶食。

寢宮的大門被輕輕叩響,打斷了國王的沉思。

“進來。“他頭也不回地說。

“陛下,林德城的戰(zhàn)報。“大臣微微躬身,呈上一份羊皮卷軸。他是國王為數(shù)不多的忠臣之一,灰白的胡須和眼角的皺紋訴說著他對王室多年的忠誠。

國王接過卷軸,緩緩展開。燭光下,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林德城擊退黑袍議會法師團,無人陣亡并最終獲勝。細(xì)節(jié)處提到一只“巨大“的白色生物關(guān)鍵時刻現(xiàn)身相助,力挽狂瀾,將黑袍法師的魔法反彈,擊敗了敵人。

國王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微微顫抖。國王的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這是真的嗎?那個白色生物......“

“根據(jù)多方證實,確實如此,陛下。“大臣謹(jǐn)慎地回答,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有超過十萬名目擊者。據(jù)說,那生物面如白龍,卻有著狐貍的耳朵和尾巴,能夠在瞬間長大至城堡般高大。黑袍議會那邊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

國王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走向窗邊。月光灑在他的銀發(fā)上,為他披上了一層神圣的光芒。突然,他仰天長嘯,隨后老淚縱橫。多年來,黑袍議會的勢力如毒蛇般纏繞著王國,他這個國王早已淪為傀儡。無數(shù)次,他在深夜痛哭,為自己的無能和國家的命運哀嘆。而今,命運終于給了他一個反擊的機會。

“準(zhǔn)備御賜詔書,“他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堅定,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芒,“封林德為正式的林德伯爵,賜予她林德城及周邊領(lǐng)地。另外,準(zhǔn)備免稅特令,為期五年。“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再加上兩萬金幣的賞賜,用于城市建設(shè)和防御。“

大臣震驚地抬頭,憂慮爬上他的眉間:“陛下,長老會那邊——他們不會輕易允許您如此大手筆地賞賜一個小城邦的。尤其是這位林德女士,她今年也才不過16歲......“

“長老會?“國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告訴他們,這是王室的權(quán)力,不容置疑。何況,她保衛(wèi)了自己家族的封地,擊退了叛逆者,這是她應(yīng)得的榮譽。“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帶著深深的自責(zé),“這么多年來,我放任黑袍議會做大,眼看著他們蠶食王權(quán),欺壓百姓,是我的失職。現(xiàn)在,我要拿回屬于王室的尊嚴(yán)。“

大臣注視著國王堅毅的側(cè)臉,心中既敬佩又擔(dān)憂。他知道,這是一個重大的轉(zhuǎn)折點,國王的這一決定,將會一定程度上改變王國的政治格局,黑袍議會不會滿意這樣的結(jié)果。

“那個白色生物,據(jù)說是林德女士豢養(yǎng)的?“,國王突然問,“它叫什么名字?“

大臣點頭:“根據(jù)報告,那生物平時如普通寵物大小,形似小狐貍,與林德女士形影不離。人們稱它為'小洛'。“

國王的眼睛亮了起來:“古老的預(yù)言......“他喃喃自語,然后對大臣擺擺手,“去準(zhǔn)備吧,一切按我說的辦。明日一早,我要親自為使者授印。“

大臣躬身退下,留下國王一人繼續(xù)眺望夜空。在月光照耀下,國王的眼神里浮現(xiàn)出一絲對未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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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王城使者抵達林德城。

消息迅速傳遍全城,人們爭先恐后地涌向中央廣場,想一睹使者宣讀詔書的盛況。廣場上人山人海,市民們議論紛紛,猜測著國王的旨意。

“聽說是要封賞林德大人!“一個賣布的商人興奮地說。

“那是自然,她可是救了我們?nèi)堑娜税。 懊姘鼛煾胶偷馈?

“可那個白色怪物......“一個老婦人猶豫地開口。

“你說小洛?“面包師皺眉,“我女兒就是被它救下的。前天你還在叫嚷著要趕走它,今天就改口了?“

老婦人臉上閃過一絲愧色,低下了頭。廣場上,類似的對話此起彼伏。前幾天還在辱罵林德和小洛的人,如今紛紛改口,稱贊林德的勇敢和小洛的善良。人心就是如此善變,隨風(fēng)搖擺。

正午時分,王城使者著華服,騎著高頭大馬,緩緩進入廣場。他身后跟著一隊衛(wèi)兵,護送著裝有詔書的金盒。使者在廣場中央下馬,站上專門搭建的高臺。

林德站在城堡陽臺上,身著正式的貴族禮服,看起來英氣又優(yōu)雅。她的長發(fā)被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莫里斯送給她的藍寶石項鏈被她戴在脖子上,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火彩。小洛則躲在她身后,只露出半個腦袋,好奇地打量著廣場上的場景。它的耳朵豎得老高,似乎在努力傾聽廣場上的動靜。

身邊,城堡的侍從和顧問們整齊站立,莫里斯作為城市的軍事顧問,站在最靠前的位置。他的目光在林德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感。

使者高聲宣讀起詔書,他渾厚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奉至高無上的陛下之命,鑒于林德女士在抵御黑袍議會入侵中的卓越表現(xiàn)和非凡勇氣,特賜封林德為正式的林德伯爵,賜予其林德城及周邊領(lǐng)地的世襲領(lǐng)主權(quán)......“

廣場上爆發(fā)出歡呼聲,人們高呼著林德的名字。衛(wèi)兵不得不維持秩序,使得使者能夠繼續(xù)宣讀。

“此外,陛下特賜林德城五年免稅期,并賞賜兩萬金幣,用于城市建設(shè)和防御工事。希望林德伯爵能借此機會發(fā)展經(jīng)濟,壯大實力,繼續(xù)為王國的和平與安寧貢獻力量。“

又是一陣歡呼,這次更加熱烈。免稅和金幣對于市民們來說,意味著實實在在的好處。

宣讀完畢后,使者邀請林德下到廣場接受封賞。林德深吸一口氣,向小洛露出安撫的微笑:“留在這里等我,好嗎?“

小洛點點頭,但眼中閃過一絲不安。林德輕撫它的頭,然后轉(zhuǎn)身離開,在侍從的陪伴下走向廣場。

當(dāng)林德出現(xiàn)在廣場上時,人群再次沸騰。她步履優(yōu)雅地走向高臺,陽光照在她身上,襯托出她挺拔的身姿和堅毅的面容。

使者高聲宣讀完畢后,林德上前接過詔書和印章,微微行禮:“請轉(zhuǎn)告陛下,林德必不負(fù)重托。“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廣場的每個角落。

使者遞過另一道特令和一個沉甸甸的金袋:“陛下特賜林德城五年免稅期和兩萬金幣,希望貴城能借此機會發(fā)展經(jīng)濟,壯大實力。“

林德接過特令和金袋,心中了然。她被推到了棋盤前列,成為對抗黑暗勢力的前哨。這份封賞,既是榮譽,也是責(zé)任,更是一場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的前奏。

她向廣場上的市民們微微頷首,人群再次爆發(fā)出歡呼。那些幾天前還對她冷眼相待的人,如今卻對她頂禮膜拜。林德心中五味雜陳,但她的表情始終保持著貴族應(yīng)有的優(yōu)雅和從容。

儀式結(jié)束后,林德回到城堡,發(fā)現(xiàn)小洛正趴在陽臺欄桿上,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看到林德回來,小洛歡快地跳了起來,撲進她的懷里。

“林德大人,林德大人!“小洛興奮地說,“您現(xiàn)在是伯爵了!那些人都在為您歡呼!“

林德笑著抱起小洛:“是啊,現(xiàn)在我們有了更多的責(zé)任。“

當(dāng)使者離開后,莫里斯悄悄走到林德身邊,他的神情嚴(yán)肅:“恭喜,伯爵大人。不過,這份榮譽背后有更大的責(zé)任等著您。“他壓低聲音,“黑袍議會不會就此罷休,他們必然會卷土重來。而且,陛下這番舉動,也意味著您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林德微微點頭:“我知道。黑袍議會被擊退后便發(fā)來詔書,國王的態(tài)度我已了解。“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他在尋找盟友,而我們恰好提供了一個機會。“

“明白人。“莫里斯笑著說,眼中閃過贊賞,“接下來,您有什么打算?“

林德望向窗外,春日的陽光灑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市民們的歡聲笑語傳入耳中:“發(fā)展經(jīng)濟,增強軍力,研究魔法,還有......“她轉(zhuǎn)頭看向小洛,露出溫柔的微笑,“讓人們接受小洛。“

小洛聽到自己的名字,好奇地抬頭看著林德,眼睛里閃爍著光芒。林德輕輕摸了摸它的頭,心中暗自發(fā)誓:無論前方有什么等待著她們,她都會保護好這個小家伙。

莫里斯點頭贊同:“我會全力支持您的決定,伯爵大人。“他頓了頓,“關(guān)于那兩萬金幣,我有幾個建議......“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林德與城堡內(nèi)的顧問們商討城市的未來規(guī)劃。議事廳內(nèi),討論聲此起彼伏,林德認(rèn)真傾聽每一個建議,偶爾提出自己的見解。小洛則趴在她的腳邊,時而抬頭看看說話的人,時而打個盹兒。

當(dāng)夜幕再次降臨,林德站在城堡頂端,眺望著遠(yuǎn)方。星光點綴著夜空,城市的燈火如同倒映的星河,美得令人心醉。免稅特令意味著城市將迎來空前的繁榮,但同時也預(yù)示著更大的風(fēng)暴即將來臨。黑袍議會不會就此罷休,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更加兇猛地?fù)湎蛄值鲁恰獡湎蛐÷濉?

林德想起白天使者悄悄遞給她的一封信,那是國王的親筆信,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保護好那個預(yù)言中的生物,它是光明的希望。“

預(yù)言?什么預(yù)言?林德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小洛的身份和能力,一定與某些古老的傳說有關(guān)。這也解釋了為什么黑袍議會如此執(zhí)著地要捕獲小洛。

思緒萬千之際,她感到一絲溫暖靠在了腿邊。低頭一看,小洛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正用腦袋輕輕蹭她的腿。

“睡不著嗎?“林德輕聲問。

小洛搖搖頭:“我想陪著您。“它抬頭看著林德,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您看起來有心事。“

林德蹲下身,將小洛抱起,讓它靠在自己肩頭:“我在想我們的未來。“

“未來?“小洛好奇地問。

“是啊,“林德微笑著說,“充滿挑戰(zhàn)的未來。不過別擔(dān)心,我們會一起面對的。“

小洛蹭了蹭林德的臉頰,柔軟的絨毛擦過她的肌膚,帶來一絲暖意:“林德大人,我不怕的。只要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林德感到一陣溫暖涌上心頭。此時的小洛,已經(jīng)在她懷中安然入睡,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它雪白的絨毛上,仿佛披上了一層銀紗。林德知道,這場風(fēng)暴的中心,正是這個看似脆弱的小生命。但她也知道,小洛遠(yuǎn)比看上去要堅強得多。

“來吧,“林德輕聲說,仿佛在對著夜色宣誓,目光堅定而無畏,“我已準(zhǔn)備好了。“

遠(yuǎn)方,一顆流星劃過夜空,短暫而絢爛,就像命運之線。但人們對于小洛的偏見仍然還存在,畢竟那般恐怖的場景并不容易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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