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 何必一往情深
- 夜游娘
- 3212字
- 2013-10-08 23:13:06
(十九)
江浩被困在我家整整五個小時,待所有親戚朋友都安然歸家后,這才敢踏出我的房門,臨走前,我媽抓著他的手怎么著也不肯放下,兩人先是一副老鄉見老鄉我媽淚汪汪的場景,后又一副山無棱天地合怎么都不愿撒手般的狀態,更是久久無法自拔,若非我媽已下嫁我爸,若非年紀懸殊太大,摸不清狀態的人一定以為他們是一對含情脈脈的情侶,且愛的死去活來,愛得不分年齡與一切界限,而作為將狀態辨識的很是清楚的局內人也就是我,我知道,我媽對他這位女婿很滿意,我也知道,我媽對黃少也很滿意,我更知道,只要是有個男的在這個時候愿意做她女婿,對她發誓會愛我,疼我,寵我一輩子,她都會滿意,但,除了左亦承。
我同左亦承交往那會兒,兩人都正值升級得青春期,十八九歲的年紀,缺少了些叛逆,多了份對感情的向往以及懷抱著對未來的展望,卻又不失拼命努力的沖進,在愛情的世界里,總要模仿著電視劇里的某些橋段來一段暴風雨中的義勇軍進行曲,用熱情,用燃燒來告知所有人,我們在一起了,我們相愛了,就像愛情公寓里的唐悠悠和光谷神奇一樣,總用一些獨特方式告知所有人,他們正在談戀愛。
那時,祁秀才還同我說,他說,“我原以為你們就算在一起也不會交往很久的,你同左亦承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黑暗與陽光,一個猶如行走在人間的溫暖光縷,一個卻是隱身在黑暗與不堪里陰影,光縷和陰影又怎能重合在一起呢?可后來卻發現,你們又實在是很相似,你們的周身似乎被火與冰兩重圍繞著,你的性格看似冷淡安靜,心里卻如同一團火般灼灼耀眼,左亦承看似陽光正氣,內心卻因著某些不堪的過往而萬里冰封,這樣相似又不似的個性注定了你們能融洽的相處,冰火之間的熱烈摩擦與撞擊也注定你們的愛情將會轟轟烈烈得不允許平凡。”
后來,也正應了祁秀才的那句不平凡,我整整有將近兩年多的時間,腦袋二十四小時緊繃著,手機也是二十四小時為他待機,好似他隨時一個召喚,我就能隨著他一道去冒險,不管是思想還是行動。大概這二十多年來散漫太久,以至于左亦承帶給我的緊繃感迫使我異常的興奮,就好像關在小黑屋里遭受禁閉二十多年的抑郁少年突然得以沖向外面的世界一般讓人激動不已,只是,這激動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的,比如說,我媽。
從小到大,我媽向來不會阻攔我干某些事,不管是生活,或者是工作,亦或者是交男朋友,她永遠只希望我能得到幸福,簡簡單單的幸福,開開心心的幸福,不會哭不會難過,只會笑的那種幸福,就像天下所有的父母心一樣簡單,因此,左亦承帶給我的瘋狂讓她感到極力的排斥,以至于,當我被左亦承傷得體無完膚以后,我媽愛屋及烏的反將他恨入骨髓,她同我說,這輩子你就算是再怎么嫁不出去,我也不會同意你和姓左的那小子在一起的,我養了這么大的閨女我自己都舍不得打罵,如何讓外人占了這便宜去。
那時我還在想,我媽一定是吃左亦承的醋了,因為左亦承曾在某一個醉酒后的夜晚,為了一個叫做慧子的女孩兇過我,吼過我,罵過我,將我批得一文不值,但是她卻沒有,我想著,她一定是不甘心,可直到后來,我才知道,她是舍不得,從小到大,一直舍不得,舍不得兇我,舍不得打我,也舍不得吼我,因為我是她最愛的人,那時我就在想,左亦承真的喜歡我嗎?他真的愛我嗎?后來,因為黎瑩的事我才明白,原來,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他喜歡的一直是那個叫做黎慧的女孩子。
如今,我看著我媽握著江皓的手,一副很是滿意的摸樣,心里變得很是平穩,曾今因為左亦承帶給我的傷痛至使她勞心勞力的愧疚也沒那么深厚了,想著,如果我媽真的喜歡江浩,或許,我真的會嫁給他,不為別的,只想讓愛我的人安心。
江皓走前特意將他的手機號碼存在了我的手機里,備注是“哈尼江”,他說部隊這幾天怕是要忙起來了,估計沒什么時間可以出來陪我,但是又怕我一個人孤單寂寞加無聊,就同我說,只要是想他了,或者是無聊了,不管是電話或者是信息一定會在看到的第一時間回復,好讓我安心。
我想了想,覺得他在不在我身邊也沒什么不同,但如果有事,有個電話聯系畢竟也是好的,比如,當我和祁蘇入不敷出又很想吃點心的時候,至少除了祁秀才可以叨擾以外,又多了一個新的選擇也算不錯,就安心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只是,關于我失蹤的那三個月和他在一起所發生的事情,我花了五個小時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他在之前之后不斷的引誘我發問,說那幾個月的故事是如此如此離奇,如此如此特別以后只丟下一句話,他說,“再多再多的事情,即便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親身經歷,可一旦從別人嘴里說出來,他也只能是個故事,既給不了你感動,也給不了你深刻?!?
他說,“我們之間的故事,比起我來告訴你,我更希望你能夠自己重新回憶起來,回憶起我們在一起的前因后果,回憶起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他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我終究不好再問下去,如他所說,親身經歷的事情若非自己用心的體會,從別人嘴里說出來的終究只是故事。
送走江浩后,我在小區外的馬路邊正巧碰到了祁秀才,他依舊短桌長椅的擺著個算命攤位,除了缺少一副貨真價實的瞎子眼鏡以外,完全一副民國時期算命瞎子的打扮,只是不同于以往眾老太太們的追捧,今日閑得格外孤寡,我抬頭看了看即將升起的當空明月,又低頭瞟了瞟手腕上的手表,此時,時針正指向晚上八點十二分。
“祁秀才,您是等著給夜晚游蕩的兄弟們算算他們何時投胎呢?還是打算今晚就夜宿大馬路了?”我晃晃悠悠的渡到祁秀才面前,一屁股坐在他攤位正對面的長椅上。
他顯得有些疲憊得將手擱在額頭上,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想在這里呆著嗎?大晚上的,哥肚子還空著呢。”
我一笑,就著邀請他說,“太巧了,我家剛還在慶祝黃少向我求婚,然后我媽確定江浩即將是她未來的好女婿而大肆慶祝呢,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飯,還有好多菜呢?!?
“別,千萬別。”祁秀才忙是推脫的說,“還是留著你媽和她那倆好女婿吃著吧?!闭f完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說,“其實也沒多久了,再過半小時就可以回家了。”
我看著他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才幾個小時不見,他就有自我虐待癥了,之前還慌慌張張的從比賽中脫離而出,現在卻又大晚上的占著個攤位死不肯走,不是得了自我虐待癥吧就是中了邪,但是比起后者,作為21世紀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我還是比較相信前者,如今看著他這狀態,照著這趨勢發展下去可不得了,瞅著這病癥只是剛剛萌芽而出,我覺得一定要將這萌芽中的病情扼殺在襁褓中才算安全,遂小心翼翼的問,“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祁秀才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的看著我,看著我之間,他的腦袋似乎進行了激烈的斗爭,估摸著斗來斗去都都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問,“為什么要去醫院。”
他這一問,倒是換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思來想去,總不能告訴他,我懷疑你有自我虐待綜合癥吧,病情這玩意,終究不能讓患病者知道,一旦知道后果將不堪設想,比如,這只是簡單的自我虐待綜合證,可一旦病患得知病情,定會逼迫自己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卻因為無論怎么模仿都讓病情無法得以控制,導致神情個性突然變得異常暴跳緊張,至使原本只有單純的自我虐待綜合癥,卻不慎引發出強迫癥、憂郁癥以及狂暴癥等各類癥狀,更導致主治醫生不堪重負卻又不知從何診起,醫藥費用勢必猛烈劇增,最后不論是醫生或者是病患,亦或者是病患家屬都會身心疲憊,疲憊到深處就不愿茍活,于此推斷,祁秀才的處境甚是危險,而作為他的朋友,一個算得上半個病患家屬的朋友,我覺得我不能放任他一個人危險,于是我說,“沒事,就去醫院逛逛,逛一會兒咱就回,你看怎么樣。”
此話一出,祁秀才看著我的眼神更詭異了,他說,“小白,你沒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淡定的同他說,“沒有?!?
他低頭思忖了一下說,“你生病也算得上是緊急事態,我陪你去醫院也不算是同她違約。”說完,他拍腿就起,大聲一喝,“走,我陪你去醫院?!?
正當我還沉浸在他嘴里說的違約是何物,她又是何人時,我聽見祁秀才又說了一句,他說,“這倒好,我們還沒來得及去醫院,醫生就開車來接咱了?!?
我回頭一瞅,正巧看到喜歡祁蘇的小兒科妖獸坐在一輛車上,開著車窗朝著我們招手,那輛車我認識,白色的偽四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