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自發在路上發口罩。

我和媽媽去超市的時候排隊量體溫，也領到了兩個。

也有人慷慨解囊捐獻物資，家樓下附近的水果店也捐獻了不少新鮮水果出去。

奶奶不放心爺爺一個人在家，讓爸爸回家去照顧爺爺。

醫院是三個人一個房間，奶奶在離門最近的這邊。

“做手術的時候，我和醫生說，你們藥都準備好了，再給我打麻藥，知不知道？醫生都笑了，夸我這個老太太腦袋還很清楚，那肯定的，準備工作要做好才能進行手術，不然，萬一，中途我醒了怎么辦？那我要怕死的。”

“嗯。”

“做完手術了，醫生問我痛不痛，我也不是很痛，醫生就說我身體好，要是我痛了就喊護士打止痛藥，我就做完手術的那天晚上有點痛，打了點止痛藥，后面也不怎么痛，就是要我一直躺著，我這邊吹不到空調，旁邊的那兩個老太太都是對著空調吹的，那空調是裝在上面的，那種窗戶一樣，留條縫吹出來的，根本吹不到我這邊，她們冷死，我熱死。”

“是啊。”

“不過有個老太太請了個護工，是醫院里幫忙請的，還問我，要不要也請她，是順便的，一個月兩千塊，有點貴，但她照顧那個老太太，一個月要六千，不過，晚上是睡在醫院里的，那個老太太摔了一跤，現在方便都要在床上，照顧她是要麻煩，我還可以下床自己摸著墻去上廁所，你們放心好了，這廁所干凈是干凈的，每天都有人來消毒的，就是這馬桶蓋子老是掉下來。”

通了幾次電話，奶奶的精神都很好，恢復得也很好。

出院回來以后，我和妹妹，還有妹妹老公以及航寶寶一起去見了奶奶。

妹妹給奶奶買了一個輔助走路的器材，是奶奶自己挑的。

“現在這樣是不能出去了，以前我還和你們經常出去吃，那新超市上面，我們也去過三四次，那飯店，豆腐好吃的。”奶奶一個人念叨著以前的事情給我們聽。

只是三四次而已。

妹妹老公問：“阿娘，那爸現在是在做什么？”

“當保安去了。”奶奶大聲說著。

離開以后，我們又回到家里接上了老媽一起去超市采購東西，因為小孩子吵著要吃肯德基里的雞腿，又往那邊許久不曾去過的路上開過。

老爸曾經的文印店已經變成了豬肉店，旁邊的干洗店也早就成了水果店，一切似乎都變了，看到那棵擋在門前的大樹，卻又感到如此熟悉。

夏天，蟬鳴依舊會響起。

“媽，爸去當保安了你知不知道？”妹妹笑著和老媽搭著話。

老媽不想聽這些，別過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這里還有玉梅阿姨的店，還有一家她去的理發店，所以，還是會來的。

有些事對于老媽來說，是一輩子過不去的坎，以前她不信算命的說她命中注定有一劫，度過了以后就能享福，現在她信了。

終于度過難關了。

我們又可以去商場了，三年過去，就連三歲小孩也已經長到了六歲，也都知道張嘴說一句啊。

航寶寶終于戒掉了尿不濕，在尿了幾次床以后，開始上幼兒園，還是不放心地在書包里塞了換洗的褲子。

果然，還是會尿褲子。

老師打電話給妹妹，妹妹打給了老媽，讓老媽去接他。

老媽不理解：“怎么不是他爺爺奶奶去接？”

“我問他的，他說要外婆去接。”

“不是禮拜五才來嗎？”

“哎呀，他尿褲子了，老師給他已經換好了，他知道回去以后，奶奶會說他，就要躲到你這里來。”

“哈哈，來吧來吧，等會我去接，放學時間是四點半吧。”

“是的是的，你等會早點去，那邊沒地方停車的。”

“知道了。”

提早半小時出發，到達學校附近后還有十分鐘。

幼兒園的門口，已經擠滿了等待小孩子出來的大人們。

小孩子們排著隊一個個從刷卡處出來，家長領完孩子一個一個往外走，偶爾也有幾個晚來的家長，小孩子就被留在門內，有保安看著，他們就顧著打打鬧鬧，一看就是愛吵愛鬧的大班孩子了。

小班的還在尿褲子呢。

“你又尿褲子了？”老媽問航寶寶。

航寶寶低著頭不敢正面回應：“嗯。”

“你們幼兒園有幾個人尿褲子？”這么一說，他倒是打開話匣子了。

“有3個，不對，有4個，有4個人都尿過褲子。”他開始伸出手指頭一個一個數過去，“有xx，有xx，還有xx，還有，還有……”

“還有你。”我說。

“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下回還尿不尿褲子了？”老媽問他。

這種不能保證的事情，他不隨便答應，轉移話題說：“今天xx上課講話被老師批評了，還有xx飯沒有吃完，老師也說他了。”

“那你呢？”

“也說我了。”

“因為什么說你的。”

“說我不吃飯，就吃餅干。”他很有自知之明。

不過，想要隱瞞也是瞞不了的。

老師會發照片給家長看。

在吃餅干的時候，別的小朋友都是不怎么喜歡的樣子，就我們家的這個航寶寶，左手餅干，右手餅干，眼睛還盯著正中間小盤子里放著的餅干。

說好了一人兩塊，可別人不喜歡吃，他又喜歡吃，老師也不能不讓他吃，畢竟飯都不吃幾口，就喜歡吃餅干。

小小年紀，又有了要戒掉的東西。

“你吃別人的餅干之前，要問人家愿不愿意給你，知不知道？”

“知道，他們都不喜歡吃，就我喜歡吃。”他對此還引以為豪。

也不怪他。

畢竟吃慣了零食，話梅榨菜小時候沒少吃，難得喜歡上吃些餅干了，總比吃話梅榨菜要好些。

老媽開著玩笑說：“那你們做點新鮮的餅干給他吃。”

我以為她是開玩笑的。

但她是認真的。

“餅干不就是用雞蛋面粉牛奶做出來的，有營養的，真的，人家小孩有得吃飯才不要吃餅干的，哪像他這么挑食，現在幼兒園還當他小，到了小學，反正我是不會去接他的，一會要買這個了，一會又要買那個了。”

下回去接。

“文文，帶點餅干和牛奶，他不吃飯，放學出來肯定餓了。”

“哦。”

幼兒園開在小區里面，路邊也沒有擺攤賣小吃的。

車，全是車，旁邊的橋上也停了車。

我們還是找了個遠點的車位。

走回車位的路上，幾個小朋友一起打著招呼，彼此叫著名字說著再見。

這天學了十以內的加法。

小朋友們就互相考著彼此。

“2+3等于幾？”航寶寶問別人。

“等于5。”被問到的人大聲喊著。

“3+2等于幾？”那個人反問航寶寶。

“嗯，嗯……”航寶寶遲疑了，掰了掰手指頭才喊著說出口，“5，等于5。”

“對了。”那邊的小孩已經上了車，不舍得關門還要和別的小朋友說再見。

“再見，明天見。”

大家彼此道別，期待著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