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公司的管理工作十分繁瑣無趣，結束了自己一天辛苦的社畜生活，紙袋神終于獲得了自己難得的休息，沒有什么比坐在矮桌前喝一口香醇的麥茶更加愜意，那間小小的和室可以說就是他的全部。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同，當他拉開房門的一剎那，早有一個不速之客先他一步坐在了房間里；他兇神惡煞，死死盯著走進屋里的紙袋神，肩上還扛著一柄巨大的木錘，正是自己的神界公司的副社長泰羅。

紙袋神微微一愣，但是沒有慌亂，他早就料到了泰羅的到來，因為幾小時前正是他暗算了泰羅，這個人會來找自己算賬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到了這份上，自己也沒必要再和他客氣了。

“副社長，桌子是用來喝茶的，不是用來坐的喲。”

紙袋神看見泰羅坐在自己的矮桌山，很是無奈地走了過去，然而泰羅僅僅只是雙眼冷漠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不想解釋解釋嗎？”他的嘴里冷冷冒出了這幾個字。

“呵呵，事到如今，我的解釋還用嗎？”

紙袋神冷笑了兩聲，在泰羅面前毫無畏懼之色，忽然，他雙手握拳，整個人向前一撲，這個速度好快，不等泰羅反應完全，已經看到紙袋神五體投地跪在了自己面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解釋就是掩飾，屬下知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屬下一馬，千萬不要開了我，我家還有三十年房貸和老婆的鉆戒按揭沒有還，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了工作啊……”

“這個時候咱們就不需要玩這一手了吧？”

紙袋神的聲淚俱下沒有打動泰羅，他抬頭一看，泰羅的表情沒有任何緩和的跡象，相反，變得更加的陰暗。見到自己極力掩飾的東西還是被一下看穿了，紙袋神不再故弄玄虛，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說的是呢，這點小伎倆怎么騙得過您呢？再和你逗下去就有點太瞧不起您了。”紙袋神雙手背在身后向著泰羅逼近了幾步，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殺氣，看起來像是準備掏出什么東西偷襲泰羅，泰羅巍然不動。

“泰羅！”

進入可以得手的范圍，紙袋神猝然而動，他雙手齊發，將一個東西送到了泰羅的面前，輕輕一捏，居然還發出了滲人的尖叫——那是一只尖叫雞。泰羅對著它眉頭一皺。

“您是不是以為我要用暗器偷襲您什么的？”紙袋神樂了起來，“不會啦，我們這么健康向上的劇情是不會涉及任何血腥暴力的，哈哈哈哈……￥#%&*@#￥！”

紙袋神的得意沒有持續幾秒，一把錘子便直接砸在了他的面門上，將他整個人擊飛了出去，他一頭撞在自家的墻上，硬生生撞出了一個大洞，頓時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天旋地轉，紙袋也被什么液體浸濕。

“說好了不要血腥暴力的呢……咳咳……”紙袋神一摸紙袋，看見手上沾著一片鮮紅，他放下手，一邊咳著血一邊艱難地喘息著。

“被你送出去的時候我也沒閑著，回了一趟總部，在數據庫里查了查資料，你猜怎么著？收獲還真是不小呢。”

泰羅的嘴角冰冷一翹，拖著錘子靠近了墻洞里的紙袋神。

“9527，你治下的這個哥譚鎮貓膩還真是多呢。”

“如果您，咳咳……您覺得是我故意放了那個異世界的人進來，那屬下只能說自己是無辜的，異，咳咳……異世界的人無法被這個世界所探測，就算是神界也……”

“我不是說這個。”

紙袋神的話被泰羅粗暴地打斷了

“那個其他世界來的女孩不過是你秘密里的冰山一角，我要說的是高尾，”泰羅說道，“9527，我在高尾的數據庫里查到了很多修改的痕跡，包括他的身份編碼，都是直接從另一段改過來的，聯想到那個女孩所說的話，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高尾的編碼不是這個世界原本存在，而是你拷貝了那個女孩世界的高尾移植修改而來的，沒錯吧？”

紙袋神聽了泰羅的話愣了一下，咳嗽變得更加劇烈了。

“你原本做的算是天衣無縫了，如果不是像我這樣仔細去查找高尾的原始數據的話根本看不出這些修改的痕跡，但是機緣巧合，那個穿越過來的女孩不知道為什么卻能看到修改前的痕跡，這才讓你露出了馬腳。”

泰羅伸手將紙袋神從墻洞里拉了出來，用兩道滿是寒光的視線盯著他。

“還有，我順便查了一下你的神籍，發現你這家伙加入本公司前的履歷幾乎是一片空白，簡直就像是從哪塊石頭里突然蹦出來的一樣……你這9527的身份也是相當讓人懷疑呢，該不會是哪來的細作吧？”

“……”

“不過你是什么身份我都無所謂了，現在的我只想揍你一頓，然后把你拖去神界接受調查。”

泰羅說著突然單手掄起了自己的錘子，照著紙袋神的頭頂毫不猶豫地揮去，這一擊勢大力沉，如果直接命中紙袋神的腦袋估計就要兩開花了。然而，這一錘并沒有命中，準確來說，是它揮舞到半路時被人用什么東西阻擋了下來；泰羅好久沒有遇到如此強大的阻力，竟然可以讓天生神力的他揮動的錘子都無法前進半分，他把視線向著擋在錘子前的東西一瞄，看見了一只手。那是紙袋神的手，不知何時這個家伙又有了還手的力氣，而且僅是單手就攔住了泰羅無往不利的錘子。

9527，很強。

泰羅身體一顫，整個人忽然迅速向外彈出，與坐在地上的紙袋神拉開了一段距離。雖然只是這一次交鋒，他已然明白面前的這個身份成謎的家伙一直在隱藏實力，而且自己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唉。”

紙袋神輕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活動活動了筋骨，此時的他氣息平穩，之前的一擊其實沒有給他造成多少傷害，全是演技。

“你到底是什么人？”

“連我你都不認得了？小泰羅？”

紙袋神突然發出粗獷的聲線，摘下了自己頭上染了血的紙袋，他的臉上露出另一幅面具，上面寫著“社長”二字，這幅樣子讓泰羅的雙瞳瞬間驚訝地放大了起來。神界社長雖然極少露面神出鬼沒，但身為副社長的泰羅卻是見過不少次，他的聲音、他的形象、他的實力都讓泰羅印象深刻——這是他本神無疑。

“為什么你……”

“正如你猜的那樣，9527是個假身份，我平時就是用著這個化身在這哥譚鎮找樂子。”

神界社長走到了泰羅的面前。

“高尾君的事你也不算完全講錯，沒錯，他是我移植了千反田君世界的高尾數據在這個世界創造出來的，但是相同的東西僅僅是一開始，他并不是冒牌貨，而是被這個世界所接受，在這里土生土長為了獨立存在的高尾君，我沒料到的是作為拷貝源頭的那個高尾君居然會英年早逝，這才惹來了千反田的麻煩，被你看出了馬腳。”

泰羅面色凝重，這樣的解答似乎還無法讓他滿意。

“你有什么必要用這個方式創造出一個高尾？他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嗯……算了，既然都和你講到這個份上我就把真相告訴你吧。”社長思索了片刻，望著泰羅說道，“這是個養成游戲，我想把高尾培養成我的繼承者。”

“什么？”

聽到了真相的泰羅眼神變得驚詫起來。

“這種事怎么可能？”

“當然可能了，泰羅，不然我也不會在這種地方含辛茹苦地栽培他，只不過……稍稍出了點小小的失誤。”

“哈？”

“我似乎一不小心把高尾君培養成無神論者了呢。”

“這叫小小的失誤嗎……”

簡直是反手培養出了一個神界的禍患。泰羅心里如是說道。

“不過你放心，這種失誤只是一時的，還有辦法逆轉，不然我也不會把那么多神之美少女塞給他……”

“這種事誰管你！”

泰羅忽然厲聲打斷了自家社長的話，指著他質問道。

“要是你所做的事危害到了神界那要怎么辦？”

“誒……現在也沒有造成大的危害嘛，而且我的行為理論上來說也沒違反相關規定，就算違反了我也有那個權限修改。”社長毫無顧忌地撓了撓頭，“再者說，只準你找找樂子，不準我找找樂子嗎？”

這段話說起來輕描淡寫，卻讓泰羅心中一點都輕松不起來。泰羅知道自己的社長為什么如此爽快地對著自己說了所有計劃，因為自己沒有權力也沒有實力阻止這個神奇奇怪怪的想法。

當年神的選任標準被修改為女高中生時就是如此。

泰羅不再多說什么，他收起了錘子，陰沉著臉走向了和室的出口。

“你要走了嗎？我還以為你要繼續和我爭辯爭辯呢。”社長看著泰羅移動的背影說道。

“隨你的便吧，只是……”泰羅忽然停住腳步，轉過了一雙凌厲的眼睛。“要是你做出了出格的事，就算是社長我也一樣會挑戰你。”

說罷，泰羅轉身離去。

“……走的倒是干脆，這一錘我可還沒還給你呢。”

社長無奈地搖了搖頭，從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個嶄新的紙袋套在了自己的頭上。

“算了，繼續工作吧。”

紙袋神的生活又恢復了一天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