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然而他的頭部套著的卻是一個我十分熟悉的東西——被戳了兩個洞的紙袋。

這次還是M記的。

“你這家伙也跑到文化祭來了？”

我瞪著不知從哪里突然冒出來的紙袋神說道，說實在，一看到他我就擔心自己會遇上什么麻煩。

“怎么說也是我治下的一大熱鬧活動嘛，別這么緊張，我就是來玩玩而已。”

紙袋神看著充滿戒心的我擺了擺手。

“你就不怕被自己手下認出來嗎？”

“沒事沒事，我開了加強版的認知干涉，除了高尾君你這個無神論者，其他普通人或者員工都無法認出我的樣子，也沒有辦法察覺我們針對神的任何言論和行為，不信你看。”

紙袋神說著指了指身邊的神代和藤和，她們只是癡笑著望著紙袋神，臉上微微泛起紅暈。

“這人誰啊？怎么這么帥？”

“而且看起來好像身份很不一般。”

雖然看起來的確不像認出了紙袋神的樣子，但為什么有種神代她們春心泛濫的感覺？

“你到底用了什么認知干涉？”

“沒什么，也就是把自己的外貌設定成了年紀輕輕靠著自己的努力繼承了億萬家產身高一米九長得像是黑籃赤司那么帥的富二代而已。”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不，之神。

“回到正題，高尾君，”紙袋神拿起了一個人偶，“女高中生可以成為神屬于本公司完全自主產權的創意，你這樣的侵權行為本公司將通過法律途徑給予重罰。”

“要不要這么狠……我也就是做幾個人偶而已。”

“說什么呢，知識產權的保護就是要從這種小事做起，你不是整天喊著不能侵權嗎？”

紙袋神的態度不像是在開玩笑，真的讓我有些害怕起來，畢竟按他那種說法我的確是侵權了。

“嘛，看在我和高尾君這么熟的份上，我就收你一份章魚燒的費用吧，快點，不然那邊章魚燒要賣完了。”

“喂，你就是想免費吃份章魚燒而已吧！”

受到捉弄的我氣憤地從紙袋神手里奪回了玩偶。

“我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給你閑聊泡茶的，有什么想買地趕緊買，不買就趕緊滾。”

“你還真是薄情呢，”紙袋神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看你可憐，我也照顧照顧你的生意好了。”

說罷，紙袋神從桌上拿起了一個銀色頭發的女孩玩偶。

“這個是黑崎君吧？”

“嗯，可以保佑你財源廣進。”

“這好像和掌管時空的責任沒什么關系吧……”

“小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反正你自己都是神還相信這個嗎？”我扣著鼻子對著無語的紙袋神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凡黑崎的神力要是實用一點我也不至于以她的嗜好來做設定。

“多少錢？”

“1000元一個。”

“那就這個吧。”

紙袋神毫不吝嗇地給了我錢。

“等一下，”一邊的神代叫了起來，“是我先來的吧？你還沒回答我有沒有凈化之神呢。”

“沒有，不過可以現做一個。”

“喂，你這不就是隨便拿個人偶套了個白絲嗎！你這個下流無恥的變態！”

神代看著我給一個人偶套了兩個白色小襪子，十分生氣地搶走了它。

“不管你接不接受，那個人偶已經是你了，要的話就討錢。”

我伸手向神代要起了錢。

“你……”

面色晦暗的神代咧出了一排和銼刀一樣鋒利的牙齒恨不得當場把我磨平，不過很喜歡那個精致人偶的她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錢。

“對了，高尾君，那個贈品我也要一個。”

“贈品？”

我順著紙袋神突然伸出的手指腳邊一看，發現地上居然有個我沒發現的紙箱，里面放了幾條精致的寶石項鏈，還有一張紙條，寫著“如果購買人偶就贈送一條。”

“……這是玻璃的。”

我拿起了其中一條項鏈，發現上面的寶石是玻璃的仿品。

“你眼睛真尖呢，放在我腳下的東西都看得見。”

“嘿嘿，有贈品拿的機會我可是不會放過的。”

紙袋神眼疾手快，拿走了我手上的那一條玻璃項鏈。

“既然是贈品我就不客氣了。”

“隨便你吧。”

這東西估計是千反田學姐準備的促銷手段，既然學姐留了紙條交代那我就照做好了。

“喂，這個贈品也給你一條。”

我又拿了一條遞給了神代，她沒好氣地接了過去，扭頭和藤和一起走了。

今天真是揚眉吐氣的一天，報了許久之前的一箭之仇。

“我去看啦啦隊社的表演了，高尾君你接著加油吧。”

買了人偶拿了贈品的紙袋神和我致意告別，便興沖沖地消失在了人堆里。還好，這家伙今天似乎真的是來玩的，沒給我惹什么麻煩。

“生意不錯，一口氣賣出去了兩個。”

看著桌上的人偶又少了兩個，我的信心大振——現在每走一步都是在創造手工部的銷售歷史啊。

“不知道千反田前輩會不會表揚我？真想在被溫柔的大姐姐摸一次頭呢，那種感覺好舒服。”我一邊意淫著一邊露出了猥瑣的微笑。

年上女性的魅力還是和小姑娘們有不少區別的，少了一份矜持，多了一份成熟的氣息，當然姑姑那種老……謀深算的人就另當別論了。

在攤位上坐著坐著，我不禁又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自己其實去年的文化祭就在手工部了，那個時候我是否也和此時一樣，跟學姐一起進行手工部的販售呢？說來，就算我無意知道了學姐神的身份，她也應該只會消除掉我和手工部以及我和她的記憶而已，怎么會連整個文化祭的記憶都消除了呢？

“算了，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問了也沒啥意義。”

我釋懷一笑，重新把精力放在了攤位上。

對于我而言，一年級的自己仿佛只是個被人操控的虛假存在而已，那些虛虛實實的記憶重疊在一起已經讓我不想去回憶和分辨了，只有重新認識了黑崎之后的那些記憶，我才能從中獲得一份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