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吉澤對著桂馬鞠躬道歉。“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很抱歉不能回應(yīng)桂馬同學(xué)的心意。”

這番話讓我和桂馬露出了些微的驚訝，因?yàn)闊o論是他還是我，都沒有料到吉澤居然會如此有勇氣去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一個人。

“是那個二年級的高尾前輩嗎？”

從驚訝中回復(fù)，桂馬向著吉澤謹(jǐn)慎地詢問道，而吉澤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嗯，這次之所以請桂馬同學(xué)帶路，就是因?yàn)橄虢o他買個禮物。”

吉澤這么一說我才注意到她的手里多了個袋子，原來那是準(zhǔn)備給我的禮物。

“誒！”看到這一幕的御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望向了一邊的我，她到這一刻才明白過來事情的真相。

“我不是很了解那位前輩，”那一邊的桂馬繼續(xù)說道，“但是有傳言說那位前輩似乎已經(jīng)和別的女生很……要好了，就這樣你也還是要……”

“我也還是喜歡他。”

不等桂馬說完，吉澤便用自己的回答堵住了桂馬想要說出來的話，這讓桂馬很是為難地皺了一下眉頭。

“為什么？這種事去做的話吉澤同學(xué)就不怕成為徒勞嗎？而且還是跟那種……那樣的前輩。”

我知道桂馬想說什么，基于我糟糕的評價，他已經(jīng)算是極力克制不說出那些有失偏頗的話來，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今天的我就像自己風(fēng)評里的那個高尾一樣，糟糕的不行。

我和桂馬有著一樣的疑問，吉澤為什么這么堅(jiān)定地選擇這樣的我？

“如果桂馬同學(xué)說對我一見鐘情是真的，那桂馬同學(xué)應(yīng)該也能明白得了我的感受，”吉澤真誠地望著桂馬，用著自己輕柔的話語回答道，“以前我也害怕自己去追逐一個沒有希望的戀情會成為徒勞，會給自己帶來痛苦，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了，畏懼愛情的痛苦是沒有意義的，就算明知道自己會失敗，你也不可能逃避得了自己的心意，依然想要去接近它，因?yàn)槟闶菦]有辦法控制得了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

吉澤……

“而且高尾前輩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雖然他總是故意逃避著這種話題，但是那不是因?yàn)樗胍媾沂裁吹模颐靼浊拜呏皇遣幌胗米约簺]有搞清楚的心意來隨便回應(yīng)我而已。”

不是的，吉澤，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就是真的只是在逃避而已……聽著吉澤的話我沒有感到一絲被學(xué)妹珍視的喜悅，反而一陣揪心的難受在胸口里涌動著，一直以來用著各種借口冠冕堂皇粉飾自我的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現(xiàn)在居然還要讓自己的后輩來這樣維護(hù)我。

吉澤的一番衷心的告白結(jié)束了，讓著她和桂馬之間的氣氛陷入了沉默，表白被拒的桂馬顯得情緒有些低落，只是低著頭。

“對不起了，桂馬同學(xué)，我知道自己的話很傷人，可是這些話也是尊重桂馬同學(xué)的感情才會說出來的，”吉澤又向桂馬滿是歉意地鞠了個躬，“我不能懷著喜歡別人的心情去欺騙桂馬同學(xué)，所以只能這么直接了。”

“嗯，我明白的。”

桂馬終于重新擠出了一些笑容，在今天這場大獲全敗的戰(zhàn)役之后還必須笑臉以待，對他來說著實(shí)有些不易。

“吉澤同學(xué)真的是很喜歡那位高尾前輩呢，這樣的話我怎么會有勝算呢？”

“桂馬同學(xué)是很優(yōu)秀的人，總有一天一定會找到一個適合你的人的……啊，不是的，我這句話不是‘你是好人’的意思……”

“沒關(guān)系，我知道。”

對著因?yàn)檎f錯話有些慌亂的吉澤，桂馬寬容地露出了微笑。

“那么……我先走了。”

“嗯……嗯。”

兩個人都無法說出更多的話了，桂馬也好，吉澤也好，再待下去也只剩下尷尬了，既然如此，桂馬決定成為主動離開的那個人，盡管帶著些許的不甘，他還是對著吉澤紳士地行了個禮才離開。

“高尾君，一年級女生是個好孩子啊，不，兩個都是好孩子，御坂御坂好感動……嗯？高尾君？”

當(dāng)御坂回過頭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

我一個人在街上瘋狂地奔跑著，那些差點(diǎn)和我撞在一起的行人們都被我嚇了一跳，但是現(xiàn)在的我沒有停下來和他們道歉的打算。

我的腦袋里一直有個聲音盤旋著，揮之不去。

“我最愛的就是爸爸和高尾哦……”

騙子。

“媽媽向神明祈禱就是要讓高尾順順利利地成長……”

騙子。

“媽媽不管怎么樣都不會丟下高尾不管的……”

閉嘴，騙子……

記憶的深處是一個看不見臉的女人，不，不是看不見臉，而是我自己不愿去回想，因?yàn)橐幌肫鹚揖突叵肫鹉切┧龓е摷俚男θ菡f過的那些話。這就像一團(tuán)黑霧永遠(yuǎn)盤踞在我的心靈里，時不時還會從縫隙里冒出來一下。

因?yàn)樗荛L的一段時間里我都不肯去相信別人的感情，親情也好，友情也好，愛情也好，我感覺那是自己看不透的東西，也很害怕有一天自己會得知它們都是虛假的，所以我不斷地不斷地去隔絕，去躲避，只為了自己不去想起那些讓我變成這樣的原因。當(dāng)然，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也嘗試著努力去克服它，但是每每到了關(guān)鍵時刻，我就不由自主地變得縮手縮尾。

“不過，今天真的真的真的不一樣了！”

停在一家精品店前的我如是說道。

我走了進(jìn)去，在琳瑯滿目的物品前挑選起來，很快就把目光鎖定在了一只可愛的海貍玩偶身上。

就是它了，這就是我戰(zhàn)勝自我的第一步。

我打算不再被私心雜念所困擾，勇敢地邁出這一步，去回應(yīng)吉澤的感情。

在心里為自己鼓勁著，我拿著玩偶飛快地奔往了收銀臺。

“您打算購買這只海貍玩偶嗎？”

收銀員和我詢問道。

“嗯。”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道，“還有，請?jiān)诙Y品卡上寫上‘給吉澤’的字樣。”

“嗯？這個系列的海貍玩偶在情侶之間非常流行呢，您是打算送給女朋友嗎？”

“不，她還不是我女朋友……”

“哦，原來您是追求者嗎？這樣的話我們這邊有專門為表白準(zhǔn)備的情話卡片，我可以幫你寫上‘吉澤同學(xué)我喜歡你’之類的話。”

“不……不用這樣，就寫‘給吉澤’就可以。”

總覺得這個收銀員有些話多。

“不行哦，自己的心意要好好說出來才行，尤其是你這種膽小的家伙，寫在卡片上才是最好的吧？”

“不，真的不用……”

“不，我一定要幫您寫上。”

“喂，這種東西愛寫不寫不是自己定的嗎？不用幫我寫上，要說什么我到時候會親自……”

有些不耐煩的我抬眼去看收銀員，這一看看見的人卻讓我受驚一般地呆在了那里——之前一直沒有注意收銀臺站著的這個人的臉，這個收銀員居然是……

“黑崎？！”

我不自覺地念出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