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道理
- 牧明
- 魔免藥水
- 2285字
- 2019-03-31 08:00:00
劉定西聽鐘仁松了口,光顧著高興,沒注意到鐘仁的臉色,只見他語帶喜悅道:“俺不讀書了,沒啥用,鐘哥既然不喜歡定西去鐵匠鋪,那要不...俺就跟著鐘哥去環首幫?”
鐘仁聽罷,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只見他無奈道:“讀書到底有沒有用,咱不要先把話說的這么早,畢竟等到你吃了苦頭,那就不好了。你要是讀書識理了,當不當那狀元郎,其實也沒所謂,因為你可以有太多的選擇了。你看你現在,是不是除了鐵匠鋪和環首幫,就不知道自己的路該怎么走了?”
鐘仁邊說邊把酒壺中的黃酒,倒滿一酒杯遞給劉定西。
劉定西似乎在思考鐘仁的話,他本能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或許是喝的太急,又或許是酒有些烈,嗆的劉定西直咳嗽。
緩了小一會兒,劉定西才開口道:“俺懂了,俺爹說真正有本事的莊稼漢,往地里種啥就能收獲啥,而沒本事的莊稼漢種啥都不成...所以鐘哥的意思,是說讀不讀書都沒所謂,做好事情就好是嗎?那俺覺得俺不讀書了....”
鐘仁聽罷,真是有些被劉定西的話,噎的有些說不出話。.....他提起酒壺,先是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酒,隨后伸出手把劉定西手里的酒杯,拿過來斟滿酒,再次遞給劉定西。
他見劉定西接過了酒杯,于是開口說道:“定西,馬姐姐有沒有跟你說過那句,‘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杇也,于矛與何誅?’。”
劉定西聽罷,不悅道:“鐘哥,你這是在罵俺!!馬姐姐跟俺說過這句話,說是那個叫老夫子的先生,看著自己的弟子白天睡覺,不努力學習,然后對他很失望,罵他言行不一。”
鐘仁聽罷,莞爾一笑道:“定西吶,其實呢,這個叫宰予的學生,是很聰明的,他是孔老先生四科高第中,‘學府’的翹楚人物,嗯,就相當于語言學的高手,他的嘴巴很厲害的,但他喜歡睡懶覺,白天也喜歡睡覺。但如果只是因為形式上的不努力,孔老夫子就如此嚴厲的呵斥他,那孔老先生就不能談什么溫良恭儉讓,談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宰予喜歡偷懶睡覺,經常沒把孔老先生吩咐的事情辦好,但實際上不是因為宰予偷奸耍滑,而是因為....宰予有病!!他的身體有病,身體的底子薄,精氣神就不夠,所以才需要時常的休息。所以孔老先生說,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杇也,是在同情和心疼宰予。所以他才說于矛與何誅。定西你明白嗎?”
劉定西聽罷,有些愣神。
他似乎是在很認真的思索鐘仁說的話,不知不覺的把手里的杯中酒,再次一飲而盡。
良久后,劉定西方才開口道;“俺明白了鐘哥,你是說俺是因為底子薄,所以才不喜歡讀書?”
“但是阿定西,孔老夫子接下來又說:‘始吾與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與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于矛與改是。’你知道前些天我讓你寫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是什么意思嗎?孔老夫子那么看重時間,又怎么會容忍自己的學生浪費時間呢?”
鐘仁繼續給劉定西手中的空酒杯,續滿酒,他邊倒酒邊對劉定西說道。
“呃!?鐘哥俺明白了,你是說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浪費時間嗎?你是在點醒定西嗎?”劉定西聽罷,提著酒杯,錯愕道。
“鐘哥,俺要謝謝你。”劉定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道理,他一臉誠懇的對鐘仁致謝道。
“喝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鐘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說道。
“咕...”
“鐘哥...你剛才說的那些到底是啥意思?”劉定西爽利的喝盡杯中酒,好奇的問鐘仁道。
鐘仁站起身,拍了拍劉定西的肩膀,望著夜色笑道:“我就是在罵你‘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杇也’。”
鐘仁說罷,忽然臉色一變,語氣嚴厲道:“我就是在罵你!!我三言兩語就把你忽悠的團團轉,我要是把你賣了,你是不是還得對我千恩萬謝?你有兩只耳朵一張嘴,是要多聽多問。但是兩只耳朵聽進來的東西,是要經過腦子過濾后才能說出來的,所以人只有一張嘴巴,也是要你慎言的意思....而腦子,就是你的思想,你要是一輩子都人云亦云,那就在剛才,我就能忽悠著你去送死!!你現在知道為什么要學習了嗎?”
劉定西從來沒見過,鐘仁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或許是被鐘仁嚇到了,他向后退了一步,但或許他是被鐘仁當頭棒喝后,想明白了什么道理。只見他穩住身形,直勾勾的看著鐘仁,沉默不語。
“坐吧。”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嚴厲,鐘仁拉著劉定西一同坐在了地上。
“你別怪鐘哥強加給你什么...定西,你要知道這世道真的要變了,不管是你,還是鐘哥,都得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積蓄能量。如此才能在這亂世中,在碎浪暗沙中。才能有幾分把握,不被淹沒不被覆蓋被....不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鐘仁輕輕拍了拍劉定西的腦袋,心疼道。
“鐘哥,俺明白了。。俺真的明白了,俺以后一定好好會跟馬姐姐學。”劉定西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學著鐘仁方才的模樣,望著夜空喃喃自語道。
或許他是想到自己的爹娘,又或許是想到了自己這些年的種種遭遇.。
他畢竟是根野草,沒那么的金貴和矯情。
“咕..”
劉定西又喝盡一杯鐘仁遞給他的酒,或許是意識到有什么事很奇怪,只見他扭頭望著鐘仁,不解道:“鐘哥,雖然俺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但說實話,俺其實不是很懂,你為啥一直要俺喝酒?”
鐘仁聽罷,頓了頓給劉定西倒酒的動作,有些詫異道:“呃!..不是你要喝的嗎?”
劉定西聽罷,手中的酒杯滑落于地.....
他再次覺得鐘哥,真的很不靠譜。
只見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搖搖擺擺的走回房間,‘嘭’的一聲躺在木床上。
“說的都是啥.....盡騙小孩....”劉定西或許真是喝醉了,他躺在床上低聲抱怨個不停。
“人航行在人生的海洋里,自身為舟,那總得有個東西把舵吧...只有不斷的修正航道,適當的去處理狂風暴雨,擱淺旋渦,才有可能到達彼岸...我有舵手嗎....”
鐘仁沒去理睬劉定西的憨態,他望著夜空喃喃自語道。
他在回答劉定西的問題,也在問自己。
“誰又知道彼岸是個什么東西,也許沿途的風景就是彼岸。活著,不就一直都是沿途的風景嗎,哪有停下來的時候........”鐘仁多愁善感道。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