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談攏
- 牧明
- 魔免藥水
- 2332字
- 2019-03-29 08:00:00
董老爺聽罷,不知是在計算什么,他沉吟了片刻,方才開口道:“鐘兄弟很狡猾嘛,誰說二百戶每一戶都有人替我干活?....不過算了,一百兩倒也算實在,但鐘兄弟可能有所不知,最近老哥的生意不是很好,所以只能給鐘兄弟八十兩,鐘兄弟覺的如何?”
鐘仁聽罷,心中暗喜,夠了,夠了,有這八十兩也夠了。畢竟這個月自己得發下工資,不然就真的服不了眾了。再者,要是這次沒能跟董老爺談攏,把董老爺推到南茍那邊,那事情就真的無可挽救了。
思慮至此,鐘仁裝出一副忍痛割愛的愁苦模樣,開口說道:“就當小弟交下老哥這個朋友了,八十兩就八十兩吧。董老哥也知道,小弟干這行是刀口混飯吃,也是有苦難言,也是不容易,明里暗里還得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跟老哥這樣的生意人是比不了的。”
“罵人了不是?”董老爺聽罷,瞥了一眼鐘仁不滿道。
“鐘兄弟,老哥骨子里其實是個實實在在的人,兄弟既然拿出了誠意,那老哥也就不再廢話,如果八十兩夠的話,那咱們就算是談攏了。”董老爺繼續說道。
“成。”鐘仁聽罷,輕拍桌子爽快的應道。
“嗯,鐘兄弟倒是個干脆利落的人,老哥喜歡,來來,吃菜吃菜!!”董老爺看到鐘仁的反應,很是滿意招呼道。
“老哥吶,這時辰也不早了,小弟這就得回城里了,不然天黑就不好趕路了。”鐘仁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杯中酒,告辭道。
董老爺聽罷站起身客套道:“那老哥就不留鐘兄弟了。”隨后他邊朝正堂方向走邊喊道;“老林。”
老管家應聲從正堂走到董老爺身前,董老爺低聲朝他吩咐了幾句后,老管家點頭離去。
“鐘兄弟既然趕時間,那老哥送你出去吧。”吩咐完老管家,董老爺扭頭對鐘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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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后。
在遲暮的夕陽中,鐘仁一行七人,奔馳在回真陽城的驛道上。
鐘仁神清氣爽的騎在馬上,身體隨著馬匹奔跑時的動態,順其自然的起伏著。
他伸手摸了摸掛在馬頸處的一個布袋,心情甚是愉悅。
布袋里有解他燃眉之急的八十兩銀子,他能不高興嗎。
看著越來越近的真陽城城池,鐘仁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出現些許的惆悵,他是個惻隱之心很重的人,今天在董莊看到的一幕幕,讓他心情很是沉重,他知道自己是在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但是他真的沒有能力去管這些事,至少暫時是這樣的,如果沒有董老爺的這八十兩銀子,他就要像過江的泥菩薩一樣,塌垮掉。
他需要環首幫的手下,他明白這是自己的‘本錢’,畢竟有人就能有許多的東西。
當然,惆悵的可不止是鐘仁一個人,魏安現在也很惆悵,今天在董府大門口遭遇的事情,讓魏安的心里憋著一口氣。....有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董府一個看家護院的管家,就敢這么肆無忌憚的看不起鐘仁,看不起他們,絲毫不給他們這些人一點面子,這實在是一件,很令人感到不愉快的事。
同時魏安也有些沮喪,畢竟自己到環首幫也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里,他感覺自己似乎沒做什么事,也沒替鐘仁分憂解愁,他覺得自己領那一個月三兩的月錢,實在是難以心安理得。....他真的想做點事情.....
今天他還以為到董莊能做些事,誰想到只是到董莊半日游。
隨著離真陽城越來越近,鐘仁一行人也逐漸放緩了騎行的速度。直到胯下馬兒從奔跑的狀態變成閑庭信步。
魏安驅馬來到鐘仁身側,輕聲道:“鐘爺,我有些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鐘仁聞言,扭頭疑惑的望著魏安。
魏安輕嘆道:“鐘爺吶,以前我守城門的時候,雖然會時常被拖欠餉銀,但那時候我好歹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也明白自己是干了活的,因為干了活,所以有底氣去盼那份餉銀,去要那份餉銀。而如今.....我真是有些閑吶...”
鐘仁聞言,輕拍了幾下胯下駿馬的馬頸,略微沉吟后開口道:“這倒是個問題吶,不過這事得賴我,是我沒安排好事情。其實說起來,這既是我的問題,也是環首幫內部爆熊組和獨狼組的問題,這樣吧,今天咱先不聊這個,讓我今晚好好的想一想,明天再給你個答復,你看這樣行嗎?”
魏安聽罷,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其實幾天前,我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但很多事不好管,現在好一點了,我有些底氣去管了.....你放心魏安,以后你想閑下來,估計都不太容易。”鐘仁拍了拍魏安的肩膀輕笑道。
“那敢情好。”魏安聽罷,爽朗笑道。
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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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仁一行人回到賭場時,已是傍晚。于是鐘仁便讓魏安等人提前下班回家,他自己則坐在二樓的辦公室中獨自思索。
剛才魏安的話,倒是提醒了他,自己應該要有所作為了,一則他來環首幫也有十幾天了,應該要有所行動了。二則,自己現在解決了資金問題,完全有底氣去輕微的折騰折騰,畢竟大家就算不看自己的面子,多少也會看錢的面子。
再者,他覺得自己也得去轉變一下心態。
前些日子,他還沒真正的融進大明朝,還沒真正的去認可自己現在角色,不管是明朝人,還是環首幫的頭目,他都沒真正的去認可過,也還沒實實在在的去真正承認自己如今的處境。
他更多是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自居,他最想做的事,也不過是好好的在明朝走一遭,飽含熱情的去體驗一番這世間的種種。
他甚至消極認為,自己只要活著就好。
當然,如果他只是一個人,那他完全可以獨行在這世間,好好去享受一番那‘自給自足’的孤獨,不管是物質的‘自給自足’,還是還是靈魂精神的‘自給自足’,他都有信心能辦到。
但同時,他也很明白,他現在的肩膀上有了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因為劉定西,也因為魏安,他們信任自己,那自己就不能去辜負這一份信任。
但鐘仁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德性,他清楚這一份信任并不能裹挾住自己的情感,畢竟自己認識他們的時間太短了。
但他覺得這些理由,就足夠讓他盡一盡‘鐘爺’和‘鐘哥’這兩個稱呼,所應要承擔的義務。
鐘仁知道環首幫的現狀,本質上是一灘沒有活水的小水洼,干涸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他想要去改變什么,本質上來講,引進活水或者說鑿出一條水渠讓這一灘小水洼流水不腐,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畢竟去計較污濁小水洼里的蠅營狗茍,是沒有意義的。
但他其實很矛盾,他真的不想去把環首幫弄大弄強,他真正想做的是,去改變環首幫的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