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歐陽沒想到師父突兀地問這么高深的問題，驚訝道。

郝瘋子認真的說道：“徒弟，你為什么修仙？”

歐陽開始認真思考，思考自己的過去，他的思緒漸漸飄回了左涼城。

街頭，孫老頭正講述著修仙大能搬山移岳、踏破虛空的神跡，歐陽在人群中聽得心潮澎湃，夢想自己有一日也成為別人口中的修仙大能。

街頭，鐵虎門一個爪牙正打砸一個食攤，只因他經過時，食攤主人忙于招呼顧客忘記向他問好，歐陽在人群中憤怒而怯于出手，只能忍受自己的無能。

想起這些，歐陽說道：“修仙能變強，變強我便不會再怯懦，變強我便可以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我修仙就是為了隨心所欲！”

“哈哈哈哈，好徒兒，好一個隨心所欲。你覺得，到了什么境界的修士就能隨心所欲了？”

“我現在只是煉氣期，我想，只要到了師父你這種境界，我想做的事情便都可以做了！”

“哈哈哈，徒兒你看為師修為怎樣？”

“高！師父你是我見過修為最強的人！”

“那你覺得我能隨心所欲嗎？”

歐陽神情一冷，他想到，師父想離開此地卻不能的困境。

“師父?！?

“隨心所欲四個字雖然簡單，但要做到，卻難如登天！你只看到結丹修為很強，卻忘記了，結丹修為也不過如此，結丹修為也只是一般修士?！?

“你師祖是元嬰大圓滿修士，如果為師不是兩百多年前犯了錯誤，現在應該已經是跨入元嬰了。修仙之路千辛萬苦，要緊的卻就那么幾步，走錯了，就都錯了！”

“而你，我的徒弟，你準備好踏上這條千難萬險之路了嗎？”

“師父，從我引氣入體第一天起，我就已經在這條道上了！”

“好！徒兒，此方大陣尚可維系十日，十日后，大陣崩解，為師屆時神身形俱滅，你要在第九日離開此地……”

“師父，別說了。”

“你要在第九日離開此地，往西走，去昆吾山，為師的洞府便在那里，棋袋內有一副地圖，找到那洞府之后，便即可閉關，等到筑基大圓滿的時候，再出關，到那時，棋袋內的那些東西也差不多消耗完了，后面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結丹之前，一定要多一些降塵丹，此乃結丹必須之物，結丹越多，你結丹的可能性便越大！”

“師父！”

“你瞧瞧，光顧著啰嗦了，棋袋內好些東西你還沒有仔細清點吧！”

“趕緊的吧，把東西都抖出來吧，師父一一給你介紹！”

“師父！”歐陽終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淚。郝瘋子輕描淡寫地說出自己只有十日可活之后，歐陽的便丟了魂兒一樣了，心中酸楚。

“你不是吃了復爽丹嗎？怎么還會……”

“命數已定，復爽丹能恢復修士修為，但無法改變修士壽元定數。徒兒，想要隨心所欲？那就讓自己變強吧，筑基修士壽元兩百年，結丹修士壽元五百年，元嬰修士壽元一千年，化神修士壽元兩千年！”

“徒兒，一直不停地修煉吧！試著突破這紅塵天的極限！”

“師父，我要長生！”

“哈哈哈！好，但只有離開這紅塵天，去靈域，在那里才可能修煉到長生的境界！”

“傳說，靈域之上有煉虛修士，他們的元嬰會化為元神，他們可以調用天地元氣，將身體與天地融為一體，實現長生?！?

“徒兒，煉虛境之后是什么，為師也不知道。從今往后，修仙路上，你還會有別的師父，那時，便是他們教你后面的事了。”

郝瘋子試著安撫悲傷的歐陽，但說著說著，他的心中也無比惆悵了起來。

“酒！徒兒有酒嗎？”

歐陽想到自己給牛二兩買酒之后又多買了十幾壇，在自己儲物袋里收著。

“有！”

“喝！”

大殿的巨大‘帝天’雕像頭顱微低，泥塑的面容威嚴不減，空曠的大殿內只有桌椅、爐灶和兩個人。

郝瘋子和歐陽酒喝了一碗又一碗，酒壇空了一壇又一壇。

終于，兩人都醉了。

歐陽喝下了第三百碗后，師徒二人背靠著背，睡著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不知道做了多少個夢，不知道說了幾回夢話，歐陽終于醒了。

“醒了？”歐陽醒后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師父的聲音。

“師父。”

“起來就看看，看看這是什么！”

歐陽揉了揉迷糊的眼，一排排、一列列法器、丹藥、功法書籍、法寶都已經占滿了大殿上上下下整個空間。

“這是什么？”

“這是為師留給你的東西，都是棋袋里面的?！?

“這個是……”

“天罡劍，法寶仙劍，你現在還用不了?！?

“那這個是？”

“龍嘯弓，高階中品法器，這個你可以用?！?

“這個綠色的，像顆玉珠的是什么？”

“噢，那個啊，是冰寒珠，高階上品法器，能讓你體會到冰冰涼涼的感覺哦。”

咦……

“這一列都是各類丹藥，沒一瓶丹藥都是為師多年收藏的寶貝，不過，已經沒有復爽丹這種級別的了。”

“每一瓶丹藥上為師都貼好了標簽，標簽上面是名字，你看那邊，那本厚厚的書，叫丹卷，對照著那本書看每一種丹藥的奇效即可?！?

“如果你想要煉丹，丹卷一定能幫到你很多。”

“師父，你有好的煉丹爐嗎？”

“煉丹爐？”

郝瘋子思索了一下，手一揮，一個一丈高、半丈寬的圓形大鼎便出現在了大殿內。一下子將其他寶物都擠到了一邊。

這個鼎大，灰也極多。

大鼎一出，整個大殿一下了灰塵遍漂。

“哎呀，幾百年不用了，差點都忘了這玩意了！”

郝瘋子一口清氣吐出，殿內的灰塵瞬間消失，大殿也煥然一新。

“這是你師祖不用了傳給我的，以后你可要善待它！”

“這么大？”

“嫌他太大？”

郝瘋子說道：“鼎爺，變小一點！”

大鼎便自動變小了，小到只有爐灶那么大了。

“師父，這鼎……能聽得懂你說話？”

“你叫它一聲，看看它答不答應你！”

歐陽懷疑地輕聲道：“鼎……鼎爺？”

大鼎沒有任何反應。郝瘋子讓歐陽聲音再大一點。

歐陽提了一點聲音，拋掉了猶豫，說道：“鼎爺?！?

大鼎沒有任何反應。

“不行，你聲音還得再大，不然他聽不見！”

“鼎爺！”歐陽喊了一聲。

這回，大鼎終于有了回應。

一個如洪鐘般的聲音響起：

“大點聲！”

“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