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兩只超過老先生預期早早的回到了醫館。

林幼清跟自己家師傅請了個安就鉆進了半夏居接著啃書。枯木則向馬大夫請個假，說了帶林幼清再出去走走的意愿。

“出去你可要拉著她，老夫好不容易收的小徒弟可要看緊些。”

“嗯。”

“她那么大一點個小人，貪玩，嘴饞，你多帶點散碎銀子。快入秋了吧？帶清兒去做幾身衣裳吧。秋天過去的話……冬天也就不遠了，多做幾身吧。”

“……”

抬頭看看初夏的晚霞，枯木覺得自己面前的這位嘮嘮叨叨的老頭子是沒見過徒弟？還是沒養過閨女？這想的也有點忒遠了吧？

“記下了，那我這就去準備晚飯？”

“好，你去。唉，枯木你多做些甜的，小孩子都愛吃甜的，清兒太瘦了……”

“……”

月色微漏，林幼清看著眼前這幾本醫書，只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

“誒呦喂，這上面每個字我都認得啊，怎么合在一起就跟天書似的？”

“單只是認得就好了，無需你都懂得。”

馬大夫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林幼清看向身邊的窗子，只見自己的師傅一臉高深的盯著桌子上的大幾本書說道。

“師傅？您……”

“為師有些餓了，想去廚房看看枯木準備的怎么樣了，路過看你眉頭緊皺，所以過來看看。”

“可枯木不是……”

師傅的住處在前院，枯木所在的廚房也在前院，這是怎么路過才能路過到自己這后院的半夏居。

林幼清還沒說完，馬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清咳了兩聲推門進了屋。

“這幾本醫書是師傅的師傅交給我的，也就是你師祖。至今為止師傅還是不能完全參悟透徹，何況你個小童，不過……”馬大夫擺弄了一下桌子上的書，繼續說：“清兒能把這書上的字都認得，倒是我沒有想到的地方啊。”

“母親讀過書，教過我一些。”林幼清臉不紅心不跳的編著瞎話。確實是于蘭教自己識得字，只不過是上輩子。

“不錯，不錯。你這年紀多認識字，多看看書，總是不會錯的。”

“清兒記下了。”

“好好好，你明天要和枯木出去是吧？”

“是，徒弟想熟悉熟悉這懷寧。”

“去吧去吧，要是到時想吃什么啊，想玩點什么啊，你就跟枯木說。明天再去做幾身衣裳，你現在長的快，過幾天這衣服就不合身了。咱們懷寧啊，四季分明，過幾天就冷……”

“飯好了。”枯木沉悶的聲音叉開了裹腳布一樣的嘮叨。

“……”馬大夫看著窗前沒什么表情的人，眼中盡是不悅。

自己正和小徒弟說著話，培養感情，半路就殺出這么個程咬金。

“那師傅我們趕快去吃飯吧，一會兒菜就涼了。”

兩相尷尬的時候，林幼清趕緊站起身繞過桌子抓著馬大夫的袖子說。

“那咱走，吃飯去。”

“……”

之前拜師的時候，林幼清怎么沒發現自己的師傅自帶嘮叨。當時明明是仙風道骨的，到底是哪里有問題？

三個人的晚餐豐盛又簡單，期間林幼清看著自己面前的碗碟在老先生手中的筷子的來來回回之間已經滿了好幾次。

自己家師傅大概覺得自己是餓死鬼投了胎還是怎樣？怎么就一個勁的往自己碗里夾？

“清兒多吃菜，這樣才能長得高。”老先生一邊說，一邊繼續笑呵呵的給林幼清夾菜。

眼看著面前又要堆砌起一座食物山，林幼清立馬叫停道：

“師傅，我真的吃不下了，我都吃了兩碗了……”

“額……晚飯不能吃多，對，晚飯不能吃多……”先生有些尷尬的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忽而想到什么臉上的尷尬之色一掃而光說：“清兒出去逛了半日，早該累了。吃飽了就先回去歇息下，明日讓枯木再帶你出去走走。”

“謝師傅。”

林幼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誒呦喂，真的是好撐啊。自己應該在院子里走一走，消化一下再說。

“有個徒弟真好啊。”

老先生看著林幼清扶著肚子一步一步挪出餐堂，笑道：“多了這么個小娃娃，就有意思多了啊，枯木。”

“嗯。”

“以后我也是有徒弟的人了！我可要和那幾個老東西顯擺顯擺！”馬大夫拽了拽自己的胡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都快要開到腳后跟了。

“食不言。”

“去個蛋的食不言！今天高興，廚房是不是還有酒來著？拿來，你陪我喝點！有徒弟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