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體育館的門口已經被車輛給堵的嚴嚴實實,藏在大門內的管理人員或緊張,或不安,或惶恐,或是給著彼此打著氣,壓抑的氣氛里,他們傳遞著彼此此時的心緒,在這個安逸了百年的城市里,陡然發生的這樣的風暴,讓他們猶如從一個世界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讓此時守在這里的人們害怕,不安,恐懼,他們在內心里嘶喊,祈禱,甚至是叫罵,然而始終都改變不了他們被這群兇猛猙獰,以人為食物的怪物的接近,逼迫,殘殺甚至是分食。
炙烈的陽光下,被高樓大廈、商鋪、馬路圍著的這個偌大的體育館周圍,一只只的怪物從每一個能夠跳出、跑出、鉆出來的地方,奔馳而來,它們猙獰的嘴臉,兇悍的軀體漆黑或是血肉模糊,它們嘶吼著,咆哮著,它們向著這片血肉的大牢籠洶涌而來。
二樓亦或是三樓的管理人員,不安的四處張望,一股股令人驚悚的氣息撲面而來。
忽然間,就見一只只的突變種種從小道、馬路口蜂蛹而出,一陣陣的嘶吼,一陣陣的肉掌大力拍打著地面的低沉沉悶聲音,如雷霆,如戰吼,在此時凝成一股巨大的死亡陰影,遮天蓋地而來。
“小心!它們來了!”有人在提醒。
“快打!快射擊!”有人在叫喊。
“小心!它們在鉆車底!”有人驚呼。
‘砰、砰、砰……’的槍聲一陣緊似一陣,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急切。
被猛然的子彈風暴打擊下,這些還沒有進化到一級的突變種,一片片的倒下,然而這在近十萬余頭的突變種面前,這些死亡只不過是石子砸在大浪里的片片水花,在這一浪一浪的洶涌怪物潮流之中,它們被淹沒,被超越,它們一群一群的向著那片可口巨大的饕餮大餐蜂擁而去,它們沒有恐懼,不懼死亡,一頭頭,一片片,一群群,倒下,又有一頭頭,一片片,一群群的它們填補上去。
而那些可怖的一級的突變種,則是隱匿在這些初級的突變種之中,它們穿行、跳躍,它們躍上汽車,它們爬上體育館的高樓,它們沖入人群,一頓的撕咬,它們不懼這種普通的手槍,這種打在它們壯實有力的軀體上,只會造成片片的血花的弱小武器,它們上來大快朵頤;在兇猛的反撲下,偶爾會有上幾頭倒霉的一級突變種,被射中眼睛、心臟等要害,倒地死去;然而它們打開了缺口,打開的缺口就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條條的黑色或是血肉的洪流奔涌而入,在這樣的壓迫下,管理人員有限的人數被一次次的減少,一次次的被它們分食,先是一個人,然后是兩個、三個,四個……他們瘋狂,他們絕望,他們盼望著h市的真正武力能早點到來,好快點來結束這場可怕的噩夢。
……
高局長坐在指揮車內,再一次收到了體育館的緊急報告,心里是焦急如焚,然而此時距離抵達體育館,卻依舊有著幾分鐘的路程,一路下來,繞過大多數的堵塞路道,耽擱了他們不少的時間,此時再想快點趕過去,已然是無望,只能期望守在體育館的管理人員們能再堅持幾分鐘,再堅持幾分鐘!
“距離抵達體育館還有多長時間?”高局長急切的問道。
“兩分鐘,兩分鐘就能夠抵達!”武執人員肯定的回答道。
高局長用力的一錘座椅,只能在心里祈禱,希望他們能守住,哪怕死得只剩下一個人,只要他們能守住,那么自己這群h市最大的武力部隊,就能夠有機會趕到戰場;如果他們沒有能夠守住那里,那么在毫無武力的抵御的情況下,那里擁擠著近十萬的感染者和感染者家屬就會面臨一個怎么樣的屠殺,那將是如同地獄一樣的場景!
同一時刻,某酒店門口,輕風吹過馬路,馬路上無人打理的塑料包裝帶被吹得嘩嘩作響,三輛黑色的汽車呼嘯而至,揚起路面上薄薄的灰塵。
‘嘭,嘭,嘭……’
周通等人下了車,他們衣著各異,有的穿著店員裝、有的穿著白領套裝、有的穿著環衛工作服、有的穿著保安服,然而他們的手里都提著一個黑色的皮箱。
周通環視一眼,一共11人,加上自己正好12人,周通淡淡的道:“你們兩個留在下面,其他人跟我來!”說著接連指點了兩人。
“是周組長!”被點到的兩人答應道。
周通帶著9人就走進了酒店,一路往上,找到了研究所成員躲藏的房間,周通一揮手,后面就有人,拿出一個墨鏡帶在臉上。
“周組…沒有人!”看樣子那個墨鏡能夠掃描到房間里的情況。
周通點點頭,這也是正常,他們到達這里花了十幾分鐘,如果他們現在還沒有轉移藏匿地點,那么他們就不是研究所成員了。
周通也不說話,推門就走了進去。后面跟進來的人,分別到各個房間檢查。有人拿著電子筆在墻上掃描,有人拿著黑盒在做現場記憶還原。
“周組,這里被使用了臭鼬彈!我們沒有辦法還原現場畫面。”有人道。
“嗯!”周通點點頭,轉頭在四周看了一下,就走到茶幾邊,就見茶幾上放著一張明信片,乳白色的明信片上,印著一張殷紅的唇印,周通笑了笑,拿起這張明信片,伸手在明信片上的一角,彈了彈,從衣服的內口袋里,拿出來一個鼓鼓的老式皮夾,打開,只見皮夾的夾層里裝滿了一疊的明信片。周通把手里的明信片放進了皮夾,淡淡的招呼道:“走!”
三輛車又呼嘯而走,總共在這個酒店停留的時間,也沒有超過三分鐘。
帝豪別苑小區,3號樓23層某房間內,十幾只初級突變種圍著一個房門,一個一個不停地撞著房門,防盜窗外一只牛犢大小的一級突變種,在多次嘗試撕開防盜窗無效后,就在窗戶的周圍的墻壁上不斷地爬來爬去,每一次落在防盜窗的鐵皮上都是‘嘭、嘭’作響。
房內,劉啟收到了李彪的來電,他帶著不詳的預感走進了廁所,沒有去管后面焦躁不安的吳組長。
“……”電話那邊先是一陣的沉默。
“彪哥…有什么事嗎?”劉啟的聲音此時顯得有點沙啞,或許是感覺到即將發生什么不該發生的事,讓他此時問出的話語有點艱澀難以開口。
“老張他……”那邊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老張他怎么了?”劉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里好壓抑。
“他…死了!”李彪艱難的說道。
“什么?怎么會?”劉啟錯愕,不可置信的大聲質問道。
“曙光!曙光!開啟視頻!開啟視頻通話!我要看到體育館那邊的畫面!”劉啟在心里焦急的喊道。
“嗯…那邊的監控攝像頭被人修改了程式,我需要時間修改回來,你等等!”曙光說道。
“他…自殺了!”李彪此時的聲音像是在低語,但是卻又不像是在和劉啟對話。
“怎么會這樣?我們才分別沒有兩個小時啊!”劉啟驚呼道,聽到李彪的說話口氣不對,又喊道:“彪子!你在干什么?”
“我!是我的錯!我早該想到的!為什么我沒有早想到會這樣?”李彪大哭,自責道,聲音如同是嘶喊出來的。
“大彪子!怎么回事?你說清楚啊!”劉啟都快要急瘋了,不知道此時的李彪正在干什么,說起話來沒頭沒尾,這讓他無法去想象體育館那邊到底發生什么,老張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或許是劉啟的呼喊,讓李彪回過了神,想到了什么,沙啞著嗓子道:“今天早上,就是今天早上!瑪德!不該讓老張他看到那一幕的!不該啊……”說完,又傳來了哭聲。
“什么?”劉啟回想起來了,就是早上吃飯之前,李彪給自己打過的那個電話!那個男人為了被感染的女人精神崩潰,割腕自殺的那件事!是這樣嗎?
“老張這個混蛋!這個混賬王八蛋!他為什么要這樣!”
“哈哈…哈哈……”那邊傳來了李彪又是哭又是笑的罵聲。
“曙光?好了沒有?”
“好了!”
視頻畫面打開,腕機的投像下,李彪正跪坐在中午他們去過的隔離病房,只見李彪叫罵哭喊的前方,正是老張媳婦的病床,老張趴在他媳婦得病床邊,手腕上的鮮血已經凝結,床單和被子上有著一片刺目的鮮紅。
“他么的!”劉啟一聲暴吼,一腳就踢碎了坐便器,抬手猛砸,洗手盆被他一拳砸成了片片碎塊。
“這個王八蛋!傻比!我艸!……”劉啟癲狂的一陣咆哮。
坐在外面的吳組長聽到里面的動靜,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心胸中對外面的恐懼和此時內心里的不甘與窩火不斷地交織,同樣的一只失態的野獸在此時,在他的心里暴走了,他破口吼道:“劉啟!你在里面發什么瘋?還想引來更多的怪物嗎?”
蕭凱一聽這話,就感覺到要不妙,雖然此時外面那些突變種給她的壓力也很大,但是理智讓他走到了廁所。只看到劉啟在廁所里面暴跳如雷,廁所里的東西已經被砸了稀巴爛,在這些廢墟上有著劉啟剛才看到的視頻投像,但是他卻是看不懂,他根不就不知道劉啟與這畫面里的人有什么關系,所以此時也只能勉強的理解這是劉啟的親人,或者是朋友,他勉強出聲安慰道:“劉啟,冷靜點!先……”
“冷靜什么?”劉啟暴怒的轉過頭,見到蕭凱正望過來,焦慮不安的面色盡露在臉上,劉啟不去管蕭凱此時的神情,吼道:“我管他那么多!管它到底有多少?他么的!我他么的,兄弟死在了體育館!我卻被堵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艸!”
說完,劉啟就扒拉開站在廁所門口的蕭凱,走到臥室門口,就要去開門。
就見吳組長怒喝道:“劉啟!你要干什么?”
他跳過來,就要來拉劉啟的肩膀。
劉啟轉身一推,就把這個180多斤的胖子,推飛到了床上。
“滾!”
一陣混亂過后。
“啊!”吳組長爬起身來,大呼道:“你敢這樣對我?你!劉啟,你無組織,無紀律!你這個自顧自己的垃圾!”
“誰他么的無組織?勞資只是臨時員工!你管得了我那么多?”
“你!你他么給我住手!你這是要害死這里的所有人!”吳組長咆哮道。
“害死這里所有人?”劉啟冷笑一聲:“就是你這個人!我他么哪里惹你不順眼了?處處找我麻煩,看我不順眼!既然是這樣!我他么現在就走!”
“你!”吳組長一愣,隨即氣得身子直哆嗦,竟然連一句話也再也說不出來。
“吳組長!”蕭凱連忙跑了過來,又對劉啟道:“劉啟,不能開門!外面有那么多怪物!要是現在開了門,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抵擋得住啊!”
‘砰!’隨著這聲響,劉啟已然是走了出去,順帶的關了門。
外面傳來一陣高似陣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