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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弈棋

  • 菡萏曲
  • 清越如霽
  • 2257字
  • 2020-03-21 09:31:00

浩瀚蒼穹九重天,似水流年。一睹人間滄桑事,蹉跎哀嘆無人憐。

風泠所說的玉冰閣是間書房,雖是早春季節,仍舊燃著暖爐,鋪著毛茸茸的地毯,暖意融融。

屋中間是一面兩人高的紫檀木書架,上面琳琳總總擺放著醫書無數,像一扇屏風。

蘇菡萏目光被那些醫書吸引,古舊的醫書上卷了邊,看上去上了年頭。

一旁的案幾上擺著琉璃棋子與十九道圍棋盤,蘇菡萏瞧著新奇,便走過去把玩起來。

“蘇姑娘可會下棋?”風泠看著她,輕笑著問道。

蘇菡萏笑著看著那棋盤,說道:“我隨姑姑長在山上,倒也學過幾分,不過都是十七道的,這十九道倒是未曾見過。”

風泠坐在她對面,輕聲說道:“我來教你可好?”

一旁的小廝送上了靈芝茶,又乖覺地退下,為二人輕輕帶上了門。

蘇菡萏歪著頭笑道:“好,我執黑先行,風公子可不許贏了我。”

風泠看著她笑起來皺皺的鼻子,宛如一只活潑可愛的白兔,笑著說道:“好。”

蘇菡萏一邊聽著風泠絮叨講棋,一邊看著窗外的梨花,笑著問道:“這里風景真好。”

窗外翠鳥清啼,花舞紛紛,夕陽微紅灑落。

風泠點點頭,仍看著面前的棋局:“是啊,這原本是祖父的書房,后來我常在此處看醫書,祖父便將這屋子添了幾個暖爐給了我。”

蘇菡萏目光看向書架上成百上千的醫書,緩緩笑道:“原來曾經是風老前輩的書房,風老前輩制的藥聽說可令人腐骨生肌,起死回生,江湖人千金難買。那些醫書里可有奇方?”

風泠聞言笑道:“祖父雖醫術高超,可遠沒江湖人傳得那么玄乎其玄。那些醫書,蘇姑娘若是有興趣,盡管拿去看好了。”

蘇菡萏笑著擺擺手,又將棋盤上風泠故意賣給她的破綻收入囊中,說道:“我可沒有那個興趣,往日里我姑姑也是粗通岐黃,她總喜歡拿些苦藥灌我,我最討厭吃藥了。”

風泠輕笑出聲,如玉般溫潤流轉格外好看:“蘇前輩若是知道你如此編排她,定是又要拿苦藥灌你了。”

他難得活潑得如一個少年,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叫人不想將眼睛移開這眼前的少年,叫人忘了這少年的羸弱與蒼白。

蘇菡萏連忙擺手說道:“不過我姑姑平日里倒是對我很好很好的,只要我不調皮搗蛋,乖乖練武讀書。”

風泠面色溫和,輕聲問道:“山上的日子有趣嗎?”

他自小身子羸弱,若不是出門診病,便被祖父圈在屋中不許出去,稍稍一點冷風,便會叫他咳得驚天動地。

蘇菡萏點點頭:“嗯嗯,上樹摘果下河摸魚,我都干過。若是我聽話,姑姑晚上會給我講一些江湖中的往事,倒也有趣。”

風泠看著歪著頭回憶的少女,出聲笑道:“江湖往事嗎?可有好玩的?”

蘇菡萏看著棋盤,將風泠被圍住的棋子拿走,徐徐說道:“姑姑跟我講過一個‘初五’的組織,風公子可曾聽過?”

風泠喃喃念叨,說道:“好像聽過這名字,不過一時竟也想不起來。”風泠似乎是觸動了往事的回憶。

蘇菡萏接著說道:“我朝的前威遠將軍南宮辰風便是平蕩那個叛亂組織有功。說來也真是巧,長安三年的一場地動不偏不倚正好在初五的老巢之下,南宮將軍將他們一舉殲滅。”

風泠似乎將零碎的記憶片斷勾連起來,眉頭微微蹙起說道:“南宮將軍,可是退隱多年的南宮將軍。”

蘇菡萏面色訝異,仿佛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一個故事:“是啊。”

風泠眸光閃動,棋路驟然一變:“那南宮將軍后來呢?”

蘇菡萏嘆了口氣,似乎為英雄早逝扼腕痛惜:“說來可惜,大概十年前,初五的余孽找上了門,屠戮南宮府上下一個不留。”

風泠面色一變,拿住棋子的手微微顫抖,然后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蘇菡萏連忙撫上風泠的后背,關切道:“風公子,你沒事兒吧。”她神色慌張而關切,目光順著風泠手指的地方拿來藥瓶與茶水,遞給風泠服下。

風泠蒼白的臉龐漸漸有了血色,隨著咳嗽上下劇烈起伏的胸膛平靜下來,他擺擺手:“無礙,多謝蘇姑娘。”

蘇菡萏面露關切,點點頭,又不放心地扶風泠靠著胡床的椅背坐好,將一杯熱茶遞到他手中,見他已然恢復剛才的神色才略略放下心來。

風泠看著因他一舉一動而無比慌張的蘇菡萏,腦海里浮現那個小小的雪一般的小娃娃,若是她還活著,或許已經到了這個年歲吧:“我好多了,你不必擔心。那后來呢,可有初五的下落?”

蘇菡萏坐回棋局旁,盯著棋盤,徐徐說道:“沒有,自十年前初五滅盡南宮府后再無其他動作,就在江湖上消失了。聽姑姑說,當年初五滅門傳得沸沸揚揚,我們那時年紀還小,這種事情每天都在江湖上上演,待到日子久了誰也不記得了。”

風泠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初五的人為何要動南宮將軍府?”

蘇菡萏咬著手指,緩緩說道:“我姑姑告訴我,當年的初五的勢力都能伸入神都,南宮將軍的夫人曾經是初五的叛徒,南宮將軍也是剿滅初五的功臣,初五余孽在當場留下帶著蝰蛇標記的銅牌,復仇示威。”

風泠思緒似乎被拉得極遠,面色驟然陰郁,帶著無可言盡的悵然。那枚刻著可怕蛇頭的銅塊,正叫囂著從他塵封多年的記憶中破土而出。

祖父從匣中輕輕摸出銅牌,又摸上他的頭:“泠兒,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祖父將銅牌系在躞蹀帶上,笑著逗他:“又不是真的蛇,怕什么,比毒蛇還可怕的是人心。”

祖父將藥箱中的瓶瓶罐罐收好出了家門,復雜地問他:“泠兒,祖父不是壞人,對吧。”

回憶像是一根繩索,將一切模糊而零碎的記憶串起來,又鉗制住他的脖頸,叫他喘不過氣來。

蘇菡萏將風泠神色的變化盡收眼底,卻并不理會,她又輕笑著看著棋盤,說道:“風公子,我贏了。”

風泠神色郁郁,卻見著這黑棋的一面江山,笑著說道:“蘇姑娘竟是框在下,蘇姑娘哪里需要風某教。”

蘇菡萏開懷地笑了:“若不是這樣,我怕是連一個子都不剩呢。”

風泠對上她得意洋洋的眼眸,臉上也露出了點點暖意。

年少時無比匆促的約定,原來轉眼就能成為泡影。他心中那個玉雪般的小娃娃,曾約定著找他下棋的孩童,在只會為他人談資的變故中,永遠將年歲停留在他初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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