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博士伸手一揮，一股光幕將布魯斯包裹了起來，遮蔽了外界的強磁干擾。

沒錯，這就是蓋亞所毀滅人類，乃至制造所有生物大滅絕的手段。

大范圍的，全球性的磁場巨變。

而不論任何強壯的生物，只要它沒有脫離‘肉體凡胎’這一概念，都是決計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承受住如此的磁場變化的。

生命之所以會存在，會依附在這顆星球上，是因為它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個星球原本的環(huán)境，雖然環(huán)境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fā)生改變，但那通常都需要數(shù)十萬，甚至百萬年以上的光陰去緩慢變化，可蓋亞的行為，卻強行的使得這一變化縮短到了幾個小時，甚至幾分鐘的時限內(nèi)，無法接受這一巨變的生命物種與人類亦會隨著這份變化而崩潰身體，導(dǎo)致死亡，這是無聲的武器，但卻比任何炮火轟鳴，甚至核彈轟炸，都要來的絕對致命。

從瀕死的窒息感中回過神來，單膝跪在地上的布魯斯另一只手撐在地面，他低著頭，兩眼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虛無，沒有任何言語。

包括曼哈頓博士在內(nèi)，一神，一人，一魂，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的注視著他，就這樣持續(xù)了足足十分鐘。

“...巴里，會怎么樣。”

好半響，布魯斯才終于緩緩抬起頭來，重新開口，他的聲音似乎變得更加沙啞了一些。

“那要看他究竟能夠做到哪一步了。”

曼哈頓博士沒有正面回答他。

“這是他的故事了。”

“故事...故事？所以我們的這一切，在你看來，都不過只是設(shè)定好，所發(fā)生的、即將發(fā)生的故事？”

布魯斯猛地回頭，死死的盯住了曼哈頓博士。

“我沒得選。”

曼哈頓博士將頭稍稍仰起了些，目光似乎看向了黑夜的星空。

“所有的事情，都是既定好的。甚至你可以認為，我的回答也是。”

“但你是維度之主，你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次元維度的主宰，你難道不就是所謂定數(shù)的化身嗎？又或是，你明明是這個次元最強大的存在，可難道你也只是一個代表化身的傀儡？”

一旁沉默著的帝辛終于仍不住開口了，他質(zhì)疑，同樣也仍不住帶上了許些嘲諷的語氣混雜在其中，作為一名超越者，一名曾經(jīng)無限接近了至高領(lǐng)域的存在，他們?yōu)榱顺蔀樽顝娬撸瑸榱诉_到神明也無法抵達的終極領(lǐng)域，去成為超越無限宇宙的存在，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夠掌控自我，掙脫這一切嗎？

“我們都是傀儡。”

曼哈頓博士沒有任何要反駁帝辛的意思，只是這么平靜的說了一句。

“你覺得我已經(jīng)是最強，和一名普通的凡人，看待超人，看待地球意識這樣的存在，又或是地球意識面對那個曾經(jīng)巔峰時期的你，有什么不同嗎？”

“......”

帝辛語塞。

“一切事物在發(fā)生之前，就已經(jīng)注定好了結(jié)局。所以如果連我這樣的存在，都是注定要出現(xiàn)的呢？”

“？”

帝辛心中凌亂，連他都甚至忍不住想要罵娘，超越宇宙階的大佬們，都是這樣玄乎的嗎。

“fuck...我說不過你，我不說了。”

如果他曾經(jīng)的同伴，要是看到這位以前的‘武尊帝’如此氣急敗壞，恐怕也是要下巴都得驚訝的掉下來。

“...我還是只有一個要求。我不管巴里艾倫是否能夠逆轉(zhuǎn)這一切，但現(xiàn)在，在這個時空，在此時此刻的這個世界，我要蓋亞血債血償。”

布魯斯深吸口氣，沉聲開口。

他盯著曼哈頓博士，臉色似乎恢復(fù)了屬于黑暗騎士的冷靜。

“如果你答應(yīng)不了我的要求，那么我就是今天和蓋亞同歸于盡，也絕不會聽從你的擺布，做你所謂的‘傀儡’。”

“...好。我答應(yīng)你。”

曼哈頓博士沉默了一下，出乎意料的點了點頭。

他依舊是伸手隨意指了指布魯斯，突然，帝辛的神魂被一陣?yán)叮缓蟠┻^了二人中間的間隙，再度附身回歸到了布魯斯身體中。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布魯斯體內(nèi)迅速升騰而起，他再一次變得神圣起來，星光彌漫的銀色氣焰從他體表逸散而出，他在一瞬間重新回到了自在極意功的恒星階巔峰境界，眼底和發(fā)梢上亮起的純銀色讓他看起來充滿了有如星河般的偉岸感。

“為什么不將我的靈魂封印解除？”

布魯斯開口，或者說是帝辛在說話。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并未產(chǎn)生融合狀態(tài)，沒錯，這印證了他的看法，神魂封印不僅僅是不讓他恢復(fù)力量這么簡單，還在阻止他與身為主體的靈魂互相融合。

難怪他之前在融合狀態(tài)下還會產(chǎn)生意識分裂…他從一開始就沒能與本體真正融合，只不過在這之前，這道靈魂封印是處于隱形狀態(tài)，它的作用力量同樣只是隱性的，可現(xiàn)在，它就好像是被徹底喚醒了一樣。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

“準(zhǔn)確的來說，是布魯斯·韋恩答應(yīng)的。”

曼哈頓博士頷首。

“...你不相信我？”

“難道這不是相信你嗎。”

“........”

帝辛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難看的神色，不過隨后便消失了。

曼哈頓博士太過聰明了，他知道，雖然此時的布魯斯·韋恩才是主體，但一旦他們二者真正融合之后，屬于帝辛那千年的龐大記憶將會覆蓋掉布魯斯韋恩過往的成長經(jīng)歷，雖然布魯斯擁有過人的意志力，這種同化或許在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什么影響，但時間一久，潛移默化之間，又會發(fā)生什么變化不得而知。

曼哈頓博士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自我獨立成長的蝙蝠俠。而不是只擁有一段二十多年布魯斯韋恩經(jīng)歷的帝辛。

“可你不給我解開封印，我如何恢復(fù)力量？”

帝辛質(zhì)疑道。

“用你自己的話來說，你是一個‘武者’不是嗎。”

曼哈頓博士回答的干脆利索，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難道失去了過往的一切力量，你最大的依仗，僅僅只是靠著一個強大的靈魂？”

“我看過你所有的記憶。我知道，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成長為如此強大的存在，是因為你的意志力無比出色。”

帝辛的臉色微微一變。

“你擁有一顆決意成為最強者，掙脫所有束縛的心，這也是我為什么會選擇你的原因。而這一點上，布魯斯·韋恩其實和你又有什么差別呢？”

“沒有挫折，就沒有成長。你想要抵達自己的終極領(lǐng)域，成為能夠超越宇宙的存在，就要做好相應(yīng)的覺悟，所有的這一切，或許你可以當(dāng)成是你的劫難，也是你的考驗。”

帝辛沒有吭聲。

“你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這之后，我施加在你身上的力量會消散，然后你會被排斥出這個次元維度，你靈魂中的【印記】，也會帶著你回歸你本該歸屬的地方。”

曼哈頓博士依舊是那般古井無波的語調(diào)，就好像對任何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

“你剛才不是說，你會幫我重新恢復(fù)我的力量嗎？”

“而且神燈呢，神燈怎么辦？我需要神燈！”

帝辛在談及神燈的時候，甚至語氣中帶上了許些焦躁。

“我不能夠幫你恢復(fù)力量，至少現(xiàn)在不能。”

曼哈頓博士回道。

“如果用我的力量，來將你溯回到你曾經(jīng)的那個實力狀態(tài)，那么你將會永遠都帶上我的影子，甚至當(dāng)你達到終極領(lǐng)域后，你依舊會擺脫不了這份因果，別的任何人都無所謂，但如果你對上黑暗宇宙之主的時候，只會必敗，不可能存在一丁點的僥幸。因為他是我的另一個分身。”

“至于神燈，我會在這里保管好他。就算是這個宇宙中的法則化身，你們口中的‘上帝’，也不可能對它有任何的影響和染指，當(dāng)‘你’達到終極領(lǐng)域的時候，再回來找我，如果那時候你需要我的幫助，我會十分樂意。而神燈，我也會交給你。”

曼哈頓博士這里所指的，看似是帝辛，其實是對布魯斯所說。

“什么？你要我達到...超宇宙領(lǐng)域你才肯把神燈給我？”

帝辛愣了一下，隨后有些咬起了牙齒。

“我能夠達到宇宙階巔峰境界，不知道在生死邊緣走過了多少回，敗過多少的敵人，花了整整一千多年才徹底鞏固在了這個境界，現(xiàn)在你不僅要我重新起點，還要讓我突破到至高領(lǐng)域？”

開什么玩笑？超越宇宙階，是說能夠達到就能達到的嗎？超越者群體在無數(shù)的次元維度中不知道存在多少億年了，可迄今為止，也沒有聽說有幾位能夠到達這個境界，這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biāo)，那如果他一萬年，十萬年甚至百萬年都無法達到這個境界，豈不是說他從此以后也不可能得到神燈了？

“但我畢竟給了你一個機會不是嗎？”

曼哈頓博士反問道。

“如果沒有我留下你一命，而是選擇了將你直接抹除，你認為你可能再有一天能夠得到它嗎。”

“神燈既然是‘無所不能’的，你想要得到它，同樣也需要付出你應(yīng)有的代價。”

不再多談，曼哈頓博士突然看了一眼身邊的康斯坦丁，他伸手向其一揮，連帶著他本人，驟然在虛無中消失不見。

他離開了，但卻又似乎無處不在。

“記住，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空氣中，只留下了淡淡的回音，還有逐漸消散的屏障逸散粒子。

“...我可以罵人嗎。”

帝辛突然自語的說了一句。

“可他并不是人，不是嗎。”

這是布魯斯的意識，他似乎已經(jīng)完全平靜下來了。

“說的也對。”

帝辛沉默了一下，勉強調(diào)侃道。

“沒看出來你冷笑話講的也挺好的。”

“‘一個人’就不要自言自語了，我們時間不多，辦正事吧。”

布魯斯聲音低沉的說著。

他看著身上消散掉的那層保護屏障，但這一次，他沒有在出現(xiàn)任何不適的現(xiàn)象，地球的強磁場變化，無法影響到他此刻的這種狀態(tài)，自在極意功爆發(fā)給他帶來的是全方位的升華，一位恒星階巔峰強者甚至能夠在太陽核心中洗澡，自然不可能怕這么一點影響。

想到這，他若有所覺的轉(zhuǎn)過身來，朝著某個遮天蔽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座甚至遠超喜馬拉雅山高般的龐然大物，一尊通天徹地的巨人...

仿佛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巨人緩緩的將山岳般的巨大頭顱扭轉(zhuǎn)了過來，兩只眼睛的部位仿佛在燃燒著熔巖般的亮紅色光芒，在黑夜之中顯得無比的明亮。

下一刻...代表人類的【英雄】，和代表代表星球的【化身】，再一次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