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沒多時，九胤便猛得從睡夢中驚醒，聽到隔壁房間內傳來了清脆的花瓶破碎聲。“芊凝？”他推開房門，便看到芊凝一臉不悅地揪著一個高大男人朝他走來，而那個男人則一臉尷尬地不知道該看向哪里。

“言水，這是怎么回事？”九胤扶著額頭一臉困惑。芊凝一掌把言水推了一個踉蹌：“管好你的人。”九胤一邊陪著笑臉，一邊把言水拽回屋內，他長舒一口氣：“說吧，發生什么了？”

“公子，我不是有意進她房間的。”言水一臉委屈地眨眨眼睛，“只是你們換房間怎么也不說一聲？”

“這事確實是我不對，沒通知你。好了，我讓你打探的事怎么樣了？”

“回公子，我已打探清楚，朝廷征兵是為了給一位名叫尹離的娘娘修建霽月塔。”

“霽月塔，尹離……蘭蒼紈，你想做亡國的昏君嗎？”九胤神色凝重地看向言水，“你的身份有沒有暴露？”

“宮中沒人見過我，所以沒人起疑，只是那位娘娘有些古怪，她似乎看穿了我此行的目的，但卻沒有為難我，還說為我保密。”

“知道了，我會派別人去打探一下她的身世。這次多虧了你，只是我一直讓你隱居在外，為何這次會剛好出現在這里？”

“那日看見勞工大量調度，便想去王府向您匯報情況，按平日暗號，卻只有近侍出來，他告訴了我您的近況。”

九胤聽了點點頭，隨手倒了杯茶遞給他：“平日還是要減少到王府的次數，畢竟只有我和近侍知道你的存在。不過王府的人又怎么會對我的情況這么了解呢？”

“其實那日，我在王府還見到了禹絕和子襲。”言水恭恭敬敬地抿了一口茶，回道。

“這就難怪了。”九胤起身拍了拍言水，“這次辛苦你了，快休息一下吧，我去幫你問一下住處。”

“多謝公子。”

“說過很多次了，以后就叫我九胤，不需要過多禮數。”

“對了，圣上讓我稟告您，他把鏟除染寧宮的事全權交于你了。”

九胤一聽這話，眉頭緊鎖，顯得十分不悅：“他這是要撒手不管了嗎？真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口口聲聲說以民為天的蘭蒼紈，那個蘭蒼英死時發誓親手鏟除染寧宮的帝王。尹離，如果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出現，我定不會放過你。”

大廳內，眾人匯聚在一起，每個人的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冉卿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這是真的嗎？”璟天忍不住問道。九胤肯定地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言水不會對他撒謊。

芊凝煩躁地推開門，翻身上了屋頂。蘭蒼紈，就算天不滅你，人也會滅你的。

一輪圓月扶著兩叢淡云在蒼穹之上俯瞰大地，斑駁的月影在這個夜晚留下了點點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