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塵寒目光一黯，別過臉去，“自從你來了之后，我能感知的未來便越來越少。”

“啊……沒勁。”蘇扶羽伸了個懶腰，自顧自走上前去。

塵寒瞥了眼她的背影，他確實看到了些什么，但他不敢告訴蘇扶羽，畢竟這些，都不是什么好事。

林子里有些風，但也不算太冷，蘇扶羽不禁回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自己也會在直播結束之后，去小區的河邊走走，微風一吹，腦袋也會清醒不少。

蘇扶羽長舒了口氣，將渾濁的氣息完完全全吐了出來，立馬是感覺到了神清氣爽。

“時辰也不早了，”塵寒抬眼看了看，將寒霜拿了出來，“先回去吧。”

這東西不是很耗費靈力嗎？蘇扶羽忙問：“寒霜不是很耗費靈力的嗎？您還撐得住？”

“無妨，青丘靈力很多，用不著我的。”塵寒手一揮，四周微微有些白光聚攏在一起，紛紛向寒霜擁去。

充灌了靈力的寒霜散發著白光，在塵寒的號令之下陡然膨脹數倍。

塵寒直接跳了上去，側顏看了看還愣在原地的蘇扶羽：“上來。”

“能，能坐著嗎？”

“嗯。”

蘇扶羽顫顫巍巍地坐了上去，挪了挪屁股，一邊還攥著塵寒的衣擺。

塵寒勾了勾嘴角，隔空畫咒，操縱寒霜飛了起來。

底下的東西瞬間變得很小，半空的風也大了起來，蘇扶羽半瞇著眼，根本不敢完全睜開，只能從縫里瞧瞧外頭的動靜。

青丘里沒有別的動物，所以看不到鳥，只有些云霧漂浮在半空。

“扶蘇，這景象難得，你可以睜開眼睛看看。”

“……”

“手觸流云飛霧，腳踏萬里山河。”

“……”

“還有些小狐貍在玩游戲。”

“在哪在哪？”蘇扶羽猛地睜開眼睛，一看底下是螞蟻大小的樹木立馬搓著塵寒的腿抱了上去。

“您框我？啊！”蘇扶羽又立馬閉上眼睛，貼著塵寒的腿又是不肯撒手了。

得，又成了塵寒的腿部掛件。

“你自己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在框你。”

“我不！這么高！”

塵寒沉下嗓子：“睜眼。”

蘇扶羽迫于壓力，還是乖乖瞇了一條縫。

但眼前所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于剛才，此時的寒霜正停在一顆樹木旁邊，而底下則是三四只長有狐貍耳朵的小孩。

“看，有人在樹上呢！”底下有個小孩突然指著塵寒蘇扶羽兩人，“他們飛起來了！”

“是啊是啊！好好玩的樣子。”

其中有個白頭發的男孩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也可以上來玩嗎？”

蘇扶羽和塵寒對視一眼。

“好啊！”

“不可。”

幾乎是兩人同時開口，蘇扶羽看看塵寒，又看看樹下一臉希冀的孩童，尷尬地撓了撓臉頰，小聲道：“真人，您看這些孩子也挺喜歡的……不如，讓他們玩玩吧？”

“寒霜載不動這么多人。”塵寒冷冷道。

“沒事，那讓我下去就好了，就一小圈嘛……”蘇扶羽扯了扯塵寒的袖子，嘿嘿一笑，“又不用太久。”

塵寒嘖了一聲，很是不情愿地降下寒霜，正當蘇扶羽想跳下去之時，塵寒已經走了下去，將幾個孩子都抱上了寒霜。

最后只剩了一個白頭發的小孩，就直接放在了蘇扶羽懷里。

“真人？”

塵寒擺了擺手，示意她看好寒霜上的孩子們，自己則比劃了個手勢，寒霜便慢慢飛了起來。

這次的寒霜并沒有飛得太高，只超過了樹頂，然而蘇扶羽是一點玩兒的心思也沒了，目光仍是停留在底下的塵寒身上，莫名有一陣陣暖流涌上心頭。

“姐姐，那個叔叔好兇哦，剛剛他抱我的時候都是散發一股寒氣的，像是要把我凍成冰塊，”蘇扶羽懷中的男孩突然小聲道，“但是他對你好好啊，他肯定喜歡你……”

“嗯？？”

“我娘說，只有對喜歡的人才會這么好！”

蘇扶羽還沒回話，前頭一個小姑娘就大笑了起來：“什么都是你娘說、你娘說、你娘說，諾諾你是不是還沒斷奶啊？”

一眾孩童都笑了起來，諾諾的臉立馬紅了起來，梗著脖子反駁：“我娘說不能這樣說別人，太沒禮貌了！”

孩子的笑聲更大聲了，比之前的還要響亮。

“哼，我又沒有說錯！底下那個叔叔肯定喜歡姐姐！”諾諾也說的更大聲了。

先前的女孩則搖了搖頭：“我猜姐姐和他肯定是夫妻！不然怎么會這么聽姐姐的話呢？”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周圍幾個孩子紛紛附和。

這倒是讓蘇扶羽尷尬不已，只能心里默默祈禱塵寒在底下可別聽到什么才好。

“沒有啦，我和他沒什么關系，我應該算他的……”蘇扶羽愣了愣，自己現在算是塵寒的誰呢？下人？打雜的？還是聊天的？

不對吧？自己本來就是一下人才對啊！那現在又是什么個情況？

蘇扶羽陷入了沉思，照理說古代的尊卑理念應該……挺重要的吧？

“那現在是怎么了……”蘇扶羽看向現在地上的塵寒，超然脫塵的白衣佇立在風中，很是干凈，也很是孤單。

蘇扶羽突然萌生了一種沖動，一種想要抱著他的沖動，想將自己溫暖傳遞給他，想站在他身后，讓他不再孤單一人……也讓自己不再孤單一人。

過了良久，塵寒慢慢將寒霜停了下來，小狐貍一個個都跳了下去，只有蘇扶羽還直愣愣地坐在寒霜上頭。

“扶蘇？”

蘇扶羽一愣，轉頭看向塵寒，眸子里是掩飾不住的憂郁。

“怎么了？”塵寒有些疑惑，轉頭看向剛剛的小狐貍，可小狐貍也是一臉無辜，攤了攤手，根本不知道剛剛還在和他們說說笑笑的姐姐怎么成了這幅樣子。

塵寒又操縱這寒霜下降了不少，終于是和寒霜上的蘇扶羽對視起來：“怎么了？”

蘇扶羽望著放大不少的面孔，一雙清澈透明的瞳孔直直地對著她，捎帶著一絲擔憂的神情。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驅使，蘇扶羽猛地摟住塵寒的脖子，緊緊地環住了他，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從小聲啜泣，又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就像是在黑夜中尋找到火光的飛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