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羽嗯了一聲，但手上的劍卻還是用著些力道，水墨見狀忙向后撤了一步。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還以為……”

蘇扶羽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別廢話聽她說話：“塵寒呢？”

“師父在池里。”

“我要見他。”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但蘇扶羽說出口時卻感到了些許苦澀，就這一句話不斷地在腦中來回穿梭，好像過了萬年一般。

水墨點了點頭，領(lǐng)著蘇扶羽穿過了迷霧，一邊向她解釋：“這是覃月設(shè)下的白霧陣，將整個蓮池遮了起來。”

“你們就一直住在這里？”

“嗯。”

蘇扶羽心想也是，紅蓮這么聰明的一個人，肯定會把他們都安排在自己的視線之下。

在蓮池的中央地帶就完全沒了霧氣，蘇扶羽也能看清楚其中的東西了。上次見到的蓮花只占了池子的邊邊角角，然而現(xiàn)在幾乎整個池子都布滿了蓮花，紅的白的全都有，而且都是盛放的。在朵朵蓮花的中央有一個淡藍(lán)色的身影是記憶中如墨一般的長發(fā)，如雪一般的白衣。

“塵……”蘇扶羽剛想上前，但眼前的蓮花根本就讓她無從下腳，只得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注視著。

一旁半靠在石頭上的覃月也是注意到來人竟然是蘇扶羽，忙起身看向她:“你……你怎么來了？”

蘇扶羽沒有說話，仍然看著塵寒的方向，被蓮花花團(tuán)緊簇著的塵寒就像池中仙人一般，蘇扶羽看得呆住了。一直到覃月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才將她的魂給喚了回來。

“發(fā)什么呆呢？我問你話你聽到?jīng)]啊？”覃月叉著手看向她，“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你問的什么？”

“師父這魂魄是你找回來的？”

蘇扶羽點了點頭，又心生疑惑反問他道:“真人沒同你們說嗎？”

“沒啊……師父被紅蓮帶回來之后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了，我們倒是想知道。”覃月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蘇扶羽一手摸到了銀霜，一面又看著塵寒，現(xiàn)在要怎么告訴塵寒？

直接告訴他你是化羽，你是曾經(jīng)那個封印解封的英雄，是被世人稱作‘血雨沐白衣，一劍傾凡塵’的仙人？這好像有點讓人難以接受啊……蘇扶羽心道。

“你這把劍……怎么和銀霜這么像？”覃月一眼便注意到了蘇扶羽身后的劍，“就是有點破舊了。”

“銀霜？”蘇扶羽嘗試著叫了一聲銀霜，隨后又拍了拍劍柄。

覃月看著她的動作不由得笑了一聲:“你做什么？”

蘇扶羽沒有理他，自顧自重復(fù)著剛剛的動作，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銀霜。

“扶蘇，你到底怎么了？”水墨忍不住拉住蘇扶羽的肩膀，抽出了她手中的朽劍。

蘇扶羽沉聲道：“那確實是銀霜，是化羽仙人的銀霜。”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根本是沒反應(yīng)過來蘇扶羽剛剛說的話。

“化羽仙人通得劍道，將武器修煉出了靈魂，并稱它為銀霜。塵寒的那把劍是紅蓮的，因為沒有練出劍魂所以就將它扔了。”

蘇扶羽拿過水墨手中的劍，又道：“我去了楓葉湖湖底，見到了化羽保存于世的一抹靈智，他告訴我萬年以前的那個裂縫也是紅蓮制造出來的，用的正是那位大能從混沌中提取出來的一種叫‘本源’的東西！”

蘇扶羽將前前后后自己的見聞都告訴了覃月水墨，隨后又拿起銀霜準(zhǔn)備喊上兩句，可誰知覃月一把奪過了銀霜跳到了一旁。

“你干什么？！”蘇扶羽一愣，完全沒想到覃月竟會這樣。

“呵，你還真是讓吾大開眼界了，扶蘇。”紅蓮的聲音從蘇扶羽身后傳來，周遭的霧氣也慢慢消散了去，蘇扶羽也才是看清了覃月的樣子，這分明就是正陽啊！

正陽瞇著眼睛笑嘻嘻地看著蘇扶羽，手中則是拿著那把銀霜仔細(xì)端詳了好久。

蘇扶羽又看向水墨，發(fā)現(xiàn)他只是一團(tuán)霧氣而已。

紅蓮飄到正陽身側(cè)，斜眼瞥了銀霜，喃喃道：“倒是有些印象，吾的銀霜也確實是按著它的樣子做的……”

銀霜啐了一口，冷笑道：“雜碎，化羽他教了你這么多東西，你就是這樣回報他的？設(shè)法害他死在裂縫中也就罷了，連他轉(zhuǎn)世也不放過？”

紅蓮聽來居然也是不癢不痛，輕笑了兩聲：“是啊，吾說了，吾會讓他所守護(hù)的盛世墮入黑暗，連帶著他一起。”

這是那天夜風(fēng)給眾人帶的話，那時候蘇扶羽不明白，可到了現(xiàn)在她是完全懂了。

“你嫉妒他。”

紅蓮疑惑了一聲，回過頭來看著蘇扶羽：“你說什么？”

蘇扶羽一咬牙又說了一遍：“我說你嫉妒化羽！嫉妒他的天分、能力，甚至是世人對他的評價！”

“你倒是懂得多……”紅蓮冷笑一聲背過身子。

突然一股巨大的靈力直接打在蘇扶羽的肩側(cè)，直接將她撞飛了十多米，蘇扶羽一口血從喉頭涌了上來，整個肩膀如同斷了一般。

“吾先前答應(yīng)化羽放你一命，那吾自然會做到，”紅蓮抬手撫摸著銀霜，用最平靜的聲音說道，“但你若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及吾的底線，那吾不介意把你也放進(jìn)裂縫中和化羽作伴。”

“少假惺惺了你，”蘇扶羽吐出口中的血水，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嘴上說著底線的人，其實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能做出來，表面上說的倒是比唱的還好聽！”

“哦？”紅蓮身形一頓，“你是在試探吾嗎？”

蘇扶羽也不在意肩膀的痛處，直起腰板對上了紅蓮的目光：“你就是憎恨化羽把所有的目光都搶走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你，所以你才會想要毀了他的一切！但你根本就不明白，如果沒有他，你什么都不是！你覺得憑你自己能得到劍仙的稱號？能坐上現(xiàn)在劍閣創(chuàng)始人的位置？”

蘇扶羽冷笑，一字一頓地說道：“根本不可能！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