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立馬在紙上留下了一道痕跡，蘇扶羽收了手，放回了毛筆，又看向四周。

誰知蘇扶羽落在紙上的一點如同漩渦一般，將紙上所有的痕跡通通吸了進去，就像活的一般。

蘇扶羽一回頭，便看到剛剛還是墨痕交錯的紙張已經成了雪白的一片。

蘇扶羽心生疑惑，快步走到書臺面前，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紙，喃喃道：“難不成剛剛眼花了？”

“眼花是什么花？好看嗎？”

突然一個不知是從哪兒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蘇扶羽的思路，這里面居然還真的有人！稍加回味，這聲音居然還和塵寒有些些許相似之處。

“誰？”

“你又是誰？”

“我……”蘇扶羽一頓，兇巴巴道，“我為什么告訴你？”

“那我也不告訴你。”

蘇扶羽被他一噎，只得無奈自報家門：“扶蘇，劍閣的人。”

“劍閣……是什么閣？”那聲音道，“你莫要胡編亂造一個詞出來騙我。”

蘇扶羽深吸了口氣，耐心和他解釋道：“劍閣是現在的一個門派，掌門是正陽，由紅蓮劍仙創辦的……”

“紅蓮？”那聲音突然打斷她，疑惑地問了一句，“是哪個紅蓮？”

蘇扶羽突然有了不想說話的心情，這家伙怎么和山頂洞人一樣，這不知道那不知道的？

不過出于禮貌，蘇扶羽還是給他解釋了一通：“就是那個眉心有著蓮花印記，喜歡紅衣的，生氣時候喜歡砍木樁的紅蓮唄。”

那聲音突然笑了起來，喃喃道：“確實喜歡砍木樁。”

“喂，我回答了你這么多問題，你該回答我了吧？”蘇扶羽插著腰沒好氣道。

“你且說。”

“你是誰？”

那聲音停頓片刻，隨后說道：“我名化羽。”

哦，化羽啊……

什么？！化羽？蘇扶羽腦子立馬是僵住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驚道：“你是化羽？”

“怎么了？”

“不不不，你真是化羽？”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是化羽的一抹靈智。”

靈智就相當于神識，蘇扶羽此時聽到的這個聲音確實來自于化羽，只是他本人不存在這罷了。

“你不是在迷失在人魔兩界的裂縫中了嗎？”

“所以這是我一早放在這里的。”

放，放在這里……還能用這個詞嗎？蘇扶羽吐槽道。

化羽有些不耐煩起來，咳嗽了兩聲：“你找到這里應該是古樹告訴你的吧？發生什么事了？”

蘇扶羽這才回想起正事，忙和化羽解釋了紅蓮的一番事情：“紅蓮想要合并兩界重回混沌。”

“重……你開玩笑吧？”化羽笑了兩聲，“他怎么會想要重回混沌，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蘇扶羽想了想，濃縮了塵寒告訴她的一些事情，說道：“他想掌管萬物。”

“掌管萬物的是天道，是規律，他還想成為規律不成？”

蘇扶羽沒有說話，或許是默認了這個答案。

化羽也沉默良久，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

“其實，我也能猜到他會走這一步，從一開始我就發現紅蓮的心思并不單純，甚至還有暴虐的傾向，可惜我沒能把他引到正確的路上來……”

蘇扶羽立馬反應過來，想起了手記中的話。

“那次的裂縫，也是他弄出來的。”

紅蓮用了違背天道的秘法，強行在人界和魔界中建立了巨大的通道，為此他自己也付出慘痛的代價，全身修為消失殆盡。

而這一切當時的化羽都知曉，甚至可以說是一清二楚，但他不知道紅蓮為何要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他本想修補裂縫之后好好找他談一談，可惜最后還是沒了機會。

“你真的死在裂縫中了？”

化羽一氣結，罵到：“你這孩子，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直接！”

蘇扶羽哦了一聲，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死了？”

“算了……不和你計較。”

化羽沉下聲音說道：“沒有，那個裂縫并沒有想象中的這么恐怖，它好像……好像是一個，一個神秘的地方。”

“怎么神秘了？”

“我不知道了，到裂縫中我就就和本體失了聯系。”

蘇扶羽一愣，當下就想罵娘，結果被化羽好生地勸了幾句，這才冷靜下來。

“那你現在又什么辦法阻止紅蓮？”

化羽想了片刻：“確實有，其實我能感覺到我還存在，只是前一陣子感覺強烈一些，最近又有些微弱下去了。”

這下又是讓蘇扶羽發現新大陸了，忙問：“你說你本體還活著？”

“對，用普遍的說法來看，應該是轉世了吧？”

“那有沒有辦法能找到他？”

“自然是有的，”化羽慢慢道，“你走到書架旁，將第二排第三本書拿出來。”

蘇扶羽應聲照做，拿起了那本書，不過奇怪的事書根本就無法整本拿出，只抽到了三分之二就完全抽不動了，隨后書架的正中央突然沉了下去，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子出現在其中。

蘇扶羽將鐵盒打開，里面躺著一把毫無辰光的朽劍，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裂痕。

“這是我之前用的劍，迷失在裂縫的時候我將劍魂融入神識之中，想來轉世之人的意識里應該還有劍魂的存在……你拿著這把劍，它會告訴你怎么找到我。”

蘇扶羽小心翼翼將劍拿起，生怕一用力，劍就會從中斷開，心里不禁疑惑，這種朽劍怎么可能真的找到化羽轉世？

“我靈力最為強悍的時候……是在屠盡那座城池的魔物之后，想來那個時候的靈力應該可以阻止紅蓮……罷了罷了，”末了，化羽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成也好，敗也好，我太累了……已經管不了了。”

之后房間就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蘇扶羽知曉化羽存在這里的靈智已經消耗殆盡，再也不可能發出任何一絲的聲響。

落在桌上的毛筆已經沒有了絲毫墨跡，干的不像話了，蘇扶羽想伸手拿起，最終還是失了這個念頭。

蘇扶羽又望了望四周，雖說化羽是讓她去找自己的轉世，但眼下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怎么找他？而且現在她連怎么出去都不知道，總不可能再回到水中吧？那兩大魚還對她虎視眈眈呢！

蘇扶羽忍不住捏緊了手中的劍，突然有一絲疼痛從掌心傳來。低頭一看，這才是發現傷口又流血了。

“我湊，我說那魚怎么追著我不放了！”蘇扶羽罵到，合著人家是聞著自己手心的血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