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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宿命

一身官服的沈正秋下了轎子,他輕撫額頭,似乎不適用突然的起身。

“爹爹,你怎么了?”

沈遲上前兩步,走至一旁攙扶。

沈正秋擺擺手:“沒什么,大概是最近休息的少,有些暈。”

“小姐,老爺在衙門暈倒了,大家好說歹說才把老爺勸回來休息。”隨同回來的小廝趕忙說道。

“多嘴!”沈正秋不悅的斥責那小廝,“老爺我這不沒事嗎?”

沈遲搖搖頭,無奈道:“爹爹,你一向身強體健,今日暈倒定是累極了,衙門少了你,公務也有人料理,但你若病倒了,小遲可怎么辦呢?”

沈正秋瞅著自家女兒黑圓的頭頂,心中涌起一陣愧意。

“等下我便叫人請瞿老大夫來,一定要給爹爹開幾味苦藥才成。”

“你這丫頭……”沈正秋失笑,卻不再掙扎,由著沈遲攙扶,回到了秋居堂。

翟老大夫來把過脈,只道沈正秋是憂思過度,給沈正秋開了幾幅補藥,囑咐他多加休息,注意飲食之類的便離去了。

沈遲將藥包交給小丫鬟拿去熬制,自己拿了圓凳坐到了沈正秋床邊。

“小遲啊,我真的沒什么事,多休息就成了,藥就不用吃了吧……”沈正秋皺著眉頭,拿余光瞄著坐在圓凳上繡花的女兒。

“爹爹,您好好歇息吧,今日我會在這陪你的。”

沈遲眼皮都沒抬,一門心思研究手中的繡帕。

沈正秋咽了下口水,嘆氣道:“女大不由爹啊……”

待沈遲放下手中的帕子,沈正秋已沉睡多時,看來她這位爹爹還真是勤勉務實啊。

沈家祖上也算是書香門第,一直都做著不大不小的官,到了沈老太爺這輩才坐上了鴻臚寺卿的位置,掌朝會、賓客、吉兇儀禮之事,說起來和祭殿的溝通倒應該多些,但沈遲與這位沈老太爺卻從未見過。

她回宮那年,正是沈老太爺辭官之時,不止辭官,還帶著一家老小隨同沈正秋前往淮州定居。

就算他擔心皇帝忌憚父子同朝為官,也不該如此痛快,何況朝中也不是沒有先例。

她重生到了沈家,難道是有何因緣?

思及此處,沈遲手中快速掐算,幾息之后,并未有何結果。

是想多了嗎?

重生一世,她倒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沈遲笑笑,收拾手中針線。

丫鬟躡手躡腳的端來了湯藥,屋子中頓時彌漫著苦味。

夢中的沈正秋皺著鼻子,拽了拽被子。

沈遲輕笑,吩咐丫鬟幾句,一會兒的功夫,小丫鬟便端來了一小碟子蜜餞。

“父親,你若是醒了,便把藥喝了再睡吧,若是藥涼了,還得再去溫熱。”

屋子里靜默無聲,沈正秋打起了鼾。

“父親,良藥苦口啊,你若不喝,我便一直在這等好了,晚些用飯也沒什么的。”

沈正秋瞇起了眼,鼾聲不斷。

“看來父親是真的累了,女兒便先告退了,晚膳時再來喚你,這湯藥若是再熱一次,也不知是否得再加些藥呢?”

沈遲似在自言自語,端起那藥碗,作勢離去。

“咳咳,小遲還在啊。”沈正秋起身,揉揉眼睛。

沈遲暗笑,轉身將那湯藥遞到沈正秋身前。

“父親既然醒了,先把藥喝了吧。”

朱紅色的食盤中放了一碗濃郁的湯藥,正冒著熱氣,旁邊還擺放著一碟甜蜜餞。

沈正秋苦著臉,端起那碗湯藥,一飲而盡,他皺著眉頭,接過沈遲遞來的蜜餞,趕忙扔進嘴里。

哎,想他堂堂的知府大人竟然怕苦,若是被外人知曉不知該如何嘲笑他了。

沈正秋一連吃了幾顆甜蜜餞才緩解了口中苦味,看著面前一臉平靜的女兒,不禁老臉一紅。

“爹爹近日忙于公務,不知事情進展的如何?”

沈遲這突然一問,倒是解了沈正秋的尷尬,但想起私鹽案子,心頭不免沉重起來,他調查私鹽案多時,已有些眉目,但每次都在關鍵時刻丟掉線索。

“哎,私鹽販子猖獗不歇,此番我多次部署,幾次都教他們逃脫,若說官府中無人與他們暗自通信,我倒是不信了。”

沈正秋捏著胡須,神情嚴肅。

“哦?既然能探知爹爹部署,看來與之勾結的并非什么小魚蝦米了,不知爹爹可有方向?”

沈正秋沉吟片刻,沉聲道:“這些日子摸著些門路,但尚不能確定,鹽運司設立至今,運轉如常,為朝廷多收了許多財錢,正是緩解當年與蕭國一戰留下的缺口,鹽運司中派系復雜,若是有疏漏,此處倒是值得注意。”

沈遲收拾了藥碗瓷碟,端坐了身子,“爹爹,衙門的事再急也要循序漸進,您還是要多注意身子,若是真如您所說,是鹽運司中有人勾結鹽販,天長日久,總會露出馬腳,爹爹無需憂心。”

“哎,但愿真如你所說。”沈正秋捏著胡子嘆氣。

沈遲離開秋居堂,喚了丫鬟去廚房添了幾樣菜。

她曾偶爾聽聞沈正秋在書房與人談論私鹽之事,平日來人傳信沈正秋也未避忌她,聯想今日沈正秋提及鹽運司的事,她直覺此次沈正秋的劫難該與此有關。

“鹽運司嗎?”

當年,周太祖為避免富商斂財,將私鹽收歸朝廷管理,實行專賣政策,由百姓制鹽,官府收鹽、運鹽,再銷售給百姓。

大周的鹽多由海邊城鎮的漁民煮海水所得,官府再他們制鹽成本上加收一二錢,再大范圍的販賣至全國,賺取差價,此舉既穩定了鹽價平衡,又增加了財政收入。

而鹽運司便是一個專門調節食鹽一整個收購銷售環節的朝廷機構,若是鹽運司出了問題……

沈遲望向天邊的晚霞,夕陽沉入遠山,金黃的日光透著氤氳的紅,瑰麗又奇幻,但誰都知曉這飄渺的美麗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就好像,此時的大周。

若是有人控制了鹽運司,加征鹽量,或低價收購高價賣出,或者干脆貪了朝廷的食鹽再低價由鹽販賣出,那實在是不太妙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不論是手握重權的高官還是身無長物的升斗小民,都逃不了一個“利”字。

她早已不是身負家國重任的魏無音,為何還要為這些無相關的人憂思呢?不是說好這輩子只為自己而活嗎?

沈遲苦笑一聲,她繼承了前世的記憶,繼承了前世的能力,這是否便決定即使換了一個身份,她仍舊逃脫不了自己的宿命。

是啊,宿命,多么讓人悲哀又無望的詞語。

沈遲握緊了拳頭,這一世,除了她主動,否則沒有人可以逼她!

紅色的流光自懷中閃爍,沈遲拿出那枚古鏡,鏡面如水波般蕩漾,沈遲慢慢平靜心緒,鏡面也恢復如常。

這面古鏡由她的血孕育而成,與她休戚相關,沈遲撫摸著鏡面,這是她唯一可以握住,陪伴她兩世的物件,于她,更像是一個伙伴。

此刻,大周祭殿的深處,一個全身披著黑袍的男子忽然睜開了雙目,他面色蒼白,紅唇艷艷,頭部罩在暗黑的兜帽中看不清輪廓。

他顫抖的撫摸起自己的臉頰,寒冰室中,一片冷寂。

“師父,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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