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不會怪你的,你也不要太自責。”索醫隱約有些醉意,踉踉蹌蹌的起身,邊走邊唱起來。
“都說江湖兩茫,世人情長。”
“最是無情帝王,偏偏情傷。”
“索醫天下無雙,情卻無方。”
“人生喜怒悲愁,何以忘憂。”
“何以忘憂。”
南宮羽知他有些稍醉,便不做停留,“好一個何以忘憂。”說完也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卻突然停住,嘴邊露出一抹笑意。
南宮羽轉身疾向索醫身邊,扶住他左右搖擺的身子,說話有些急速,“忘憂草,忘憂草可以讓人忘記前塵往事,玉瑤若是忘記過往,就不會糾結于過去,極有可能醒來,對不對?”
索醫頭腦清醒過來,但并不想回答他,“什么忘憂草?沒這回事。”
“一年前我率人替你去取生死崖下的忘憂草,去之前你曾說過它的功效,你這么快就給忘了?”
“你記錯了,我醉了,我要睡覺了。”索醫假裝糊涂,擺脫南宮羽的鉗制,卻怎么也掙脫不開。
見他推三阻四,南宮羽心里更加篤定,“這一年我翻閱你的醫書典籍,從沒有發現有關忘憂草的任何介紹,你早知道此法,卻一直選擇隱瞞。”
索醫無力辯解,一時間有些無話,南宮羽知道答案也不再多言,再次離開。
“南宮羽,當初丫頭千里迢迢去攔你,就是不想讓你白白送死,你若是出什么事,丫頭醒來,我怎么跟丫頭交代,你怎么跟南涼交代?”索醫在他身后大喊,企圖阻止他。
發生那么多事,索醫已不是以前的索醫,以前的索醫將草藥看的比人重要,將原則看得很重,現在,人命在他眼里更重要,他開始顧惜別人的生死,索醫無奈的笑笑,果然是老了。
“她若不醒來,我這一生都無法跟自己交代。”南宮羽說完離開,一路走得很快,走得很急。
南宮羽將朝中事務交代下去,吩咐陳凌,“半個時辰后召集所有影殺在宮門口集合,前往生死崖。”
所有的行動都很快,唯獨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南宮羽放緩腳步,輕聲走到床前,握起她的手,眼神里還是一樣的溫柔,“玉瑤,等我回來,即使你忘了我,我也要你醒來。”
南宮羽吻上她的手,吻得輕柔,吻得漫長,就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他還有事情要做,終于放下她的手,放在錦被里,一切恢復原樣,輕輕關上房門,就好像未曾來過一樣。
夜白跪在南宮羽面前,“夜白曾是影殺一員,求主子帶夜白一同前往。”
“走吧。”
夜白心中一喜,跟上南宮羽,卻被秦歌一把攔住,“一定要活著回來。”沒有一點停留,說完就看到她已離開。
黑夜靜謐,又帶著一股神秘氣息,半月當空,星星也稀稀落落的掛在夜空,夜行的人并沒有因此放慢速度,騎馬穿行在夜色下,與其融為一體。
一切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每至清晨,皇城腳下還是叫賣聲不斷,熱鬧非凡。誰家女兒出嫁,喜迎轎門。誰家嬰兒啼哭,迎來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眼。
索醫獨自在院前下棋,對弈自己,向遠處望了望即將落下的夕陽,若是人還活著,“算算時日,也該回來了。”
這天深夜,一行人破門而入,索醫從夢中驚醒過來,院子里七七八八的躺著幾十人,一人支撐著身體走到他身邊,給他一個盒子,“救她。”說完便沒了意識,暈倒在地上。
索醫急忙診斷他的脈象,之后松了一口氣,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株完整的忘憂草。
一旬的光景,南宮羽傷已大好,可惜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南宮羽仍舊坐在她的床前,握起她的手。
“為何還不愿醒來,哪怕你忘了我,我也想讓你醒過來。”
“宮里移植的梅花再有月余就會開花,你若醒來看到,一定會喜歡。”
“醒過來,你會有一個新的名字,南宮玉,以我之姓,冠于你名,一切,我們重新開始。”
南宮羽吻上她的額頭,呼吸清淺有序的圍繞在她的臉上,床上的女子睫毛突然有些閃動,緩緩睜開雙眼,兩人近在咫尺,一如當初初見時的四目相對。
她琉璃般的眼神透露著清亮,似乎能裝得下世間所有的美好,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眸光里多了溫柔與笑意,多了一份對她深沉的愛。
最終他選擇移開目光,坐直身子,看她似是被射進的陽光緊閉雙眼,沒有猶豫,他松開握住她的手,掌風為力關上窗戶,另一只修長的手早已覆上她的眼,讓她慢慢適應光亮。
看到她臉上露出的一抹緋紅,南宮羽嘴角劃起顯而易見的弧度。
“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是誰?自己又為什么會躺在這里?”心跳漸漸趨于平緩,床上的人才來得及思考這些問題。
“你,是誰?”
聽到她的話,南宮羽露出的淺笑有一瞬間的凝固,他放下覆在她眼前的手,探她的脈象,這一劫她算過去了,他仍舊握著她的手,就那樣直直看著她。
“我是南宮羽,你的未來夫君。”
她無法一直迎上他的眼神,它似乎要把她全部吸進去。好熟悉的名字,為何自己什么都記不起來?他說他是她的未來夫君,心跳又有些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
“我,是叫南宮玉嗎?”她隱約聽他這樣說,開口問道。
“是,這是你的新名字。”南宮羽沉思片刻,繼續說,“玉兒,因為一些原因,以前的事你都已經忘記,若你想知道,我可以一五一十與你細說。”
玉兒嘗試回憶起以前的事,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地鮮血,頭變得很痛,讓她忍不住雙手抱頭,身體卷縮在一起,“啊”
“玉兒,玉兒。”南宮羽很是緊張,扶起她的身子,將她擁入懷中,“別怕,玉兒,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玉兒慢慢平靜下來,靠在他懷里,竟莫名的安心,很熟悉的懷抱,玉兒環上他的腰,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