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的鐘在滴答作響。

“總體來說...但...不過...”

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身邊有個人在高談闊論。

“誒，凡蒂？在聽嗎？”

啊？在叫我嗎？

哦，我貌似在夢里被幻說教來著。

“六十九加八十三是多少。”

“一百，嗯...一百四十，啊，不對，一百五十二。”

“看起來是清醒過來了。”

在夢里說清醒過來了是不是有點奇怪。

“嗯？為什么在夢里還會睡著。”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

別吧，古中文我聽不懂的啊。

“所以...能翻譯一下嗎？”

“我就是突然想到這句然后念一下而已，沒什么特別的意義，不必在意。沒準在夢里睡著也是一個用來模糊開始的保護機制。”

是...這樣嗎？

“剛剛我們總結了帝國和聯邦的大體情況，那造成戰爭狀態的導火索是什么。”

“因為一個處于爭議地區的空間泡勘測出了大量礦產，好像什么什么結晶之類的？”

“元素結晶，要對標到我們世界的話是種定位和化石資源一樣的礦物。一種只會在空間泡形成時伴隨出現的不可再生資源，現代社會所運轉的基礎，一個國家的命脈。說白了帝國和聯邦的矛盾就是資源的矛盾，那凡蒂你在接受委托的時候都做了些什么呢。”

盟軍參與之后？

“將帝國部隊從占領區驅逐，以及...沒了，就是把帝國部隊從占領區驅逐。”

“然后這次沖突的目標是什么呢？把帝國打到亡國嗎。”

“啊這，打到讓帝國和聯邦議和之類的？”

幻在陰影之后用手扶住了額頭。

“果然如果讓你自由發揮那不知道會演變成什么樣離奇的狀態。”

“啊哈哈。”

“畢竟帝國先一步進行了技術革命，如果凡蒂你沒來參一腳的話，接下來的走向應該是帝國一路平推把聯邦擠到這個象限貧瘠的邊角。然后因為存在持續擴張的驅動力點出長程空間橋技術。那一個象限內的軍事強國在走出這個象限的時候會發生什么呢？”

怎么感覺像是剛踏入群星的文明那樣。

“被外面的實體錘個灰頭土臉之類的？”

“我覺得正解應該是連外界是怎么樣的都不清楚怎么能隨便得出結論。”

怎么還有陷阱題的。

“所以問題的核心是因為存在內因所以無法依靠外部武力進行調停？”

“或者說這種一看就是正常歷史進程的事件第一反應都不該是去干擾才對。至少當戰爭開始之后，在帝國占領足夠的資源消除內部需求之前都沒法自己停下來。強行終止沖突反而會導致積累出更大的矛盾，而且你也沒法一直呆在這個地方維穩。顯然帝國政府也沒法簡單地安撫因為發展和擴張而變得狂熱的人民，甚至因為盟軍的反攻，丟失空間泡以及大量帝國士兵的犧牲導致仇恨進一步擴大。這種一般被叫做什么來著，仇恨的螺旋已經開始轉動了，已經沒有人可以將其停下。”

“停一下停一下，這個實在是太尬了。”

照這么一說豈不是我全程都在添亂。

“如果我沒參與的話，以中立身份到處建前線基地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講的還會有人能來制裁你一樣。先把MCV開過去，拍個礦場然后走開，反正城市啊村落啊也不會建在金礦邊上。而且帝國也好聯邦也好也不會在這種危急的時候想去招惹一股會破壞平衡的第三方。以及你一不搶他們的錢二不殺他們的人，也不會有發瘋到沒事來玩斬首的人。”

“對了，為什么會自然生成金礦這種游戲建筑。”

“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從目前的信息里總結出金礦到底是什么，暫且還是單純地歸類成設定不要去深究比較好。而且說實在的，為什么會有金礦和為什么地下的不是煤炭而是結晶這兩個問題感覺也沒哪個更不合理的區別。其實和原來一樣，只不過是微觀世界里難以解釋的東西變得宏觀了而已。至少我認為在獲得某些重要情報之前去想這種問題也不過是在嘗試自圓其說而已。”

連幻也放棄去想這個問題的話，果然是資料還沒收集夠啊。

“好吧，那回到帝國和聯邦的雙邊關系上。如果想要讓帝國停戰那只能徹底摧毀那個政體，而如果現在停止推進并且開始旁觀那必然會導致帝國對聯邦的反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平衡被破壞之后除了徹底擊垮一方之外沒別的選擇了嗎。”

“對，死局。”幻攤了一下手。“不過既然是因為破壞平衡的第三方勢力介入導致的問題，那只要再引入能和第三方相抗衡的第四方就能輕松的解決這個問題。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這和沒講有什么區別。

“那所以結論是你講了這么多一點能用的都沒有？”

“哦，我親愛的凡蒂先生，你怎么可以這么講，明明我都幫你幫你把腦子里的漿糊理清成了一個個面團不是嗎。媽誒，這種語氣果然好惡心。”

惡心到了自己可還行。

“哦，對了，還一件事。既然我可以出現在你的夢里，那至少說明這個失憶的狀態是可以消除的。在RA世界那兩年的記憶依然存放在你腦子的某個角落里。”

“睡醒之后什么都會忘掉那和想不起有什么區別。”

“認知上的區別，雖然不能直觀地保留記憶，但對相應事物的看法可以伴隨著夢境的結束傳遞到主觀的意識里。只要你在夢里接受了自己的記憶還在這個事實，那于夢境之外也就不會產生RA世界的凡蒂到底是誰這種認知偏差。至少會開始接受那兩年的經歷是屬于自己的，至少在譚雅眼里你已經開始和那個傳奇指揮官開始重合了。”

鐘聲再次響起，不對，墻上的掛鐘怎么發出這種擺鐘的聲音的。

“那我只能先預說一句早安了，啊，對了對了，還有最后一件事要提一下...時間...快...提防...”

蛋糕和熱巧克力的香味充填滿了鼻腔。

迷糊地睜開雙眼。

“早上好，哦，應該是晚上好，Commander。”

“哈啊~我睡了多久。”

“八個小時多一點，要來點夜宵嗎？”

啊，是不是從掉到這個空間泡開始算快過去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