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揚沙，雪花，揚沙。荒漠和雪原在窗外交替，重復變換的環境給人一種在原地繞圈的錯覺。

“凡蒂，我們離巴別塔的距離是多少。”

或許不是錯覺。

“基地和巴別塔的直線距離是八公里，而且路上也沒有需要繞道的障礙物。以IFV的速度應該不用五分鐘就能...”

“但我們已經全速開了十多分鐘了，離巴別塔的距離一點也沒拉進。”

“等一下我看看地圖。”

將地圖調出IFV的互動界面，本應連成一條直線的三個藍點圍出了一個三角形。

“我們的位置在...負一二？不對，譚雅我們先停一下車。”明明是朝著目標前進卻開始在原地轉圈。“我們繞著巴別塔跑了大半圈，不應該啊，這么大一個地標，會不會在某些位置有那種傳送門一樣的東西。”

“應該不是，從出發到現在雖然經過的地形雖然沒什么參照物但至少可以確認是連續的。”

既然譚雅這么說那暫且可以排除是因為傳送造成的迷路。

“如果空間本身沒問題的話，或許是我們前進的參照物有問題。”會是因為溫差導致的折射現象嗎，不對，如果只是這樣那至少應該螺旋靠近目標才對。“那就照著地圖朝東南方向移動，如果不是折射的話應該可...”

思考因一聲喇叭打斷。

“或許凡蒂你在想什么很重要的問題，但在作為commander下指令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考慮一下。”

“嗯？我判斷目前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照著地圖走直線。”

“這鬼地方可沒南這種東西。”

“...這么一說，譚雅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怎么確認方向的。”

“咦？我平時在接到指令的時候是怎么確認方向的來著？”

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bug，在這種沒有磁場的地方譚雅是怎么做到只靠一個坐標的指令來移動的。

“大概就是那種，嘶，該怎么講。”

“總不會是那種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該往什么方向移動這樣吧。”

把現實簡化得和游戲一樣，正常流程不應該都是把游戲變得和現實一樣復雜嗎。

“果然生活中還有很多難以解釋的東西。”

那個，其實我覺得這句話和現狀一絲關系都沒有。

...

“所以凡蒂你得出問題出在哪里了沒。”

明明有地圖輔助卻還是在差不多兩公里遠的距離繞圈，這么近的距離就算有折射也不該跑出這種接近正圓的路線。

“不知道，完全沒有頭緒。”不是傳送，也不是光學上的原因，難道？“會不會是巴別塔能對周圍的生物進行一種暗示然后導致我們無意間在這里繞圈之類的。”

“這種毫無根據的反理性猜測還是直接丟掉比較好。就算作為駕駛員的我因為暗示不停繞圈那一直盯著地圖的你也沒感覺出違和感該怎么解釋。”

“這...或許是因為這種暗示能在視覺上也進行干擾？”

“那感覺猜我們其實被催眠了根本沒出門得了，為什么要一直增加猜測來提高證否難度。”

從邏輯層面被否決了。

“那我實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理論可以解釋我們現在這種在平面上...”平面？“我們在平面上走出一條直線，軌跡卻畫成一個圓。”

因為經驗而理所當然的把世界想成一個平面。我們是什么時候開始把腳下的土地是個平面這一點當作常識的，但空間泡這種東西都出來了那世界是一個平面也不是那么難以解釋。

“凡蒂你不會想說這還沒一個城市大的世界是個球面吧。”

“或許更離譜一點，我懷疑這世界就是個不規則的非歐平面。因為每個區塊之間溫差導致的折射和永遠向下的重力所以觀測者才會一直覺得腳下只是個平面。之前在俯視圖下看好歹還是有些起伏的洼地和山丘之類的，但我們一路上經過的都是些什么。平坦的雪原，平坦的戈壁，平坦的苔原還平坦的沙漠。至于一開始沒注意到的原因，沒準是因為這種和沙盒游戲一樣分界線明確的環境太搶眼了吧。”

“沒聽懂，說人話。”

“這里存在山丘和洼地。但如你所見，從我們的角度看地形沒有起伏。這也是導致我們一直繞圈的矛盾所在，因為一些不能直接沒觀測到的地形起伏，所以走的直線都被扭曲成了曲線。簡單的說就是這兩個點之間的直線距離明明只是一，但移動的距離卻是二，更糟糕的是我們還沒有自己其實在繞路的自覺，因為在體感上所經過的確實是單純的‘平地’。而且我們還照著地圖一直微調方向，就導致了根本沒法靠近真正的目標。”

“哦~我完全明白了，那我們的傳奇指揮官是不是已經想出了能讓我們從這個只是個平面的迷宮里脫困的辦法了呢？”

“當然。”手指拂過地圖，選中。“沒有，至少這個迷宮在感官角度是無解的，畢竟連重力都不站在我們這邊。所有基于歐式幾何的判斷方向的辦法在這里都沒用。”

金發少女扳動自己的指關節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如果不快點解釋怕不是要吃上一滿套的CQC。

“等..等一下，讓我把話說完。雖然沒法用合乎邏輯的方法解決，但我們手里也不是沒有那種不講道理的東西。既然地圖本身是沒問題的，那經過指揮系統輔助的移動指令就可以正常地被執行。”

“但這輛IFV不是單位只是普通的車子，你打算怎么讓它遵從指令移動。”

“而且這個簡單的和個平板一樣的地圖也沒法直接對譚雅下指令。”選中平板上的藍點之一。“所以我們不需要動，把MCV拉過來不就好了。”

【Where is our destination?（我們的目的地在哪？）】

選中現在所在的位置。

“MCV移動至零一。”

【Indeed!（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