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降大人，他們會在里面說什么？”特里同和其他幾個人顯得有些焦慮，在客廳里不停地走來走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特里同終于忍不住低聲問呆坐在沙發上的蒼降道。

“不知道。”蒼降搖搖頭。

“……您真的那么信任褚一先生嗎？”特里同再次問道，其他幾個人聽到特里同的話，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蒼降。

“我已經回答過相同的問題了。是的。”蒼降抿著嘴唇。

沒有等特里同他們再說什么，褚一和格雷果里的身影從走廊的陰影中出現。

看著蒼降等人詢問的目光，褚一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格雷果里同樣露出了一個穩重的微笑，與蒼降他們微微點頭致意之后，看向褚一，褚一則對他點了點頭，他便輕聲說道：“我還要出門一趟，你們慢聊”便徑直離開了屋子。

“你們說了什么？”等到目送著格雷果里離開之后，蒼降才站起身問道，“他原諒你砸了他書房的行為了？”

“算是吧。”褚一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接著隨意地走到沙發上坐下來，看著周圍的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們對于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有什么想法嗎？”

“破壞黑夜女巫在這座城市里的計劃？”特里同想了想說道。

“很不錯的想法。”褚一贊嘆道，接著問道：“那么，黑夜女巫在這座城市里有什么計劃呢？怎么去破壞？如何去破壞？”

“這個……我也不知道。”特里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那就暗殺。我們專門找那些落單的夜使，找一個殺一個，殺一個就馬上跑走躲起來，怎么樣？”凱來斯提了個聽起來似乎有點靠譜的計劃，其他人紛紛附和。

“沒錯，這樣的話，無論黑夜女巫準備做什么，總不可能她一個人親自上陣吧？她的計劃總得要人去執行的吧？我們把她的爪牙一個個拔掉，將整個城市擾亂，也等于間接破壞掉她的計劃了。”歐利墨涅補充道。這似乎是一個非常靠譜的計劃，除了褚一和蒼降之外的其他人，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紛紛點頭，接著看向褚一似乎在等待他的認可。

“你們有暗殺的經驗嗎？你們對燭火城的地形熟悉嗎？你們與在燭火城里巡邏的衛兵相識嗎？你們知道那些夜使的巡邏路線嗎？你們怎么確保在有限的時間內一擊必殺一個夜使，然后全身而退？并且能夠重復這個過程復數次數？”褚一再次問道。

“這……”歐利墨涅也猶豫了起來。

“那就先隱藏著，等到外面搜查的風頭過去，再悄悄地去外面收集情報，把這些東西都搞清楚了再行動。而且也能打聽黑夜女巫到底想要在這座城市里做什么，到時候我們也能隨機應變。”諾托斯說道，接著又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這樣是最保險的做法了，無論到時候是進還是退，都能夠有足夠的余地。”有人說道。

“如果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呢？”褚一突然說道，接著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如果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黑夜女巫明天就會派人來這里圍剿我們，我們又該怎么辦？像你說的那樣，待在這里隱藏著，讓他們甕中捉鱉嗎？如果格雷果里背叛了我們呢？如果我們因為隱忍而耽誤了阻止黑夜女巫計劃的最好時機呢？”褚一又是一連串的提問，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他們面面相覷，終于，特里同有些惱怒地說道：“您這也不認同，那也反對，這也怕，那也顧慮，還不如什么都不要做了，在這里等死最好？所有的事情總不會都百分百成功的，總會找出幾條可能失敗的條件，你把我們的提議每一個都批判幾下，難道我們現在做什么都是死路一條嗎？你自己不都說了，概率這種東西對于個體樣本沒有意義！還是說，你已經想好了要怎么做，然后故意過來問我們，看我們的笑話嗎？”

“好了！”蒼降冷下臉，拍了一下桌子，特里同才忿忿地閉了嘴。

“沒事，繼續說，把你的猜測都說出來。”褚一則沒有一點兒生氣，示意特里同繼續。

“……”特里同閉著嘴，看著地面，不再說話。

“沒關系，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說，你們呢？”褚一柔聲詢問著其他人，最后看向蒼降：“你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要故意跟我們繞彎子了，說吧。”蒼降微微搖頭，盯著褚一的眼睛。

褚一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抬起頭道：“你說的沒錯。”褚一指了指特里同：“我們現在已經是死路一條了。”

“什么意思？”蒼降皺著眉頭問道。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馬上，黑夜女巫的屬下就會包圍這里，將我們全部殺死。你們所有的計劃和想法，都是基于我們擁有充足的時間，和安全的落腳點這兩個點展開的，但是現在，這兩個最基本的條件已經沒了，后面就更無從談起了。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退路，沒有任何事先謀劃，沒有任何補給，也沒有任何時間，已經完全死路一條了。”褚一輕輕地說道。

“什么意思？黑夜女巫發現我們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立刻離開這里？”特里同趕忙問道。

“噓！”蒼降用力打斷了特里同的話，接著看向褚一，壓低聲音道：“……你怎么知道的？”

“格雷果里剛剛出門，就是準備將我們的行蹤報告給那個叫路法的夜使。”褚一說出口的第一句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瞬間變化，但是還沒等他們說什么，褚一的第二句話便再次脫口而出：“是我讓他這么做的。”

“什……”蒼降猛地站了起來就要失聲叫出聲，其他人也是一副驚呆的模樣。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蒼降咬著牙詢問道：“你想做什么？你瘋了嗎？格雷果里也瘋了嗎？”

“蒼降大人，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另外找一個地方保障您的安全。”特里同迅速對蒼降說道。

“可以，完全可以，不過如果那個叫路法的家伙找不到我們，格雷果里可就倒霉咯——但這并不重要，對吧？重要的事，我剛剛已經跟你們分析過了——我們從現在開始，已經既沒有充足的時間，也沒有安全的落腳點了——我們已經是死路一條了。你覺得，就算我們現在能從這里逃走，那么在燭火城里沒有任何后手準備的我們，還能躲多久？”褚一問道。

“……你讓格雷果里將我們的行蹤暴露，不更是自掘墳墓的行為嗎？等等……帶我們進城的也是你，難道你是故意把我們帶入死路的？”特里同臉上已經有些憤怒了。

“沒錯。”褚一笑著承認道：“是我把你們逼上絕路的。所以，只有我才知道如何解開這個死局。你們，現在，必須，完完全全服從我的命令。特別是你，蒼降。”褚一看向蒼降，強調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蒼降的牙齒在顫抖，她死死地盯著褚一，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