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褚一在腦子中問世界道。

“哼。”世界冷哼了一聲，才說道：“這個系統根本半點都不靠譜，離這里幾公里的地方還有個居住幾百人的人類小鎮，還在天天用這個城市花園的澆水設施呢，它居然也沒有發現，還說什么這個城市的居民都已經死完了，這個系統一點兒也不智能，沒有記錄在數據庫里的人類就當不存在嗎？所以我懷疑，六百年前下面發生的槍戰，也是這樣的情況，文明社會崩壞之后，新的人類并沒有在這里登記身份，所以這個愚蠢的系統就把他們都列入了非人類的范疇，畢竟這個系統已經三千多年沒有人維護了，鬼知道冗積了多少的bug。”聽起來，世界對褚一剛剛吐槽她的話耿耿于懷。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解釋為什么下面的戰場一點兒生物組織殘留的情況啊。”褚一無奈道。

“就算是這樣，這個愚蠢的系統音的話也并不是無懈可擊的，既然沒有任何人類在那場槍戰之中出現傷亡，那么那些彈痕怎么解釋？”世界針鋒相對地反駁道。

褚一是真的有些頭疼了，他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開口道：“有沒有當時的影像記錄？”

“抱歉褚一先生，大樓所有監控攝像每120年清空一次。”系統音回復道。

“嘖……我能再看看那些居民名單嗎？另外，還有什么資料是我能看的嗎？”褚一嘴里問道，同時在腦子中在問世界道：“你能黑進這個系統里看看嗎？”

“可以黑，但沒必要。”世界氣鼓鼓說道：“你不是比起我來，更相信它的話么，為什么要我黑它？你有什么就問這個傻乎乎的系統就行了唄。”

“我錯啦，再也不吐槽你了……”褚一的氣勢瞬間軟了下來。

世界聽著褚一服軟的話，無奈地呼出一口氣才說道：“等會再看看吧，這種已經超負荷，且無維護運行了這么多年的智能系統，實際上脆弱無比，我不知道我的強行侵入會不會對它的代碼造成什么bug，導致數據損毀之類的。你先看看能從它嘴里問出點什么吧，黑進去是最后的選擇。”

“已對您開放數據庫權限以及內部系統訪問權限。作為目前為止，本機發現的唯一幸存者，您現在可以瀏覽本機保存的一切資料，尊敬的褚一先生。”就在世界和褚一說話的時候，身邊的系統音已經回復了褚一的話，接著，褚一面前的墻壁閃爍了幾下，然后似乎進入了某種操作系統之中，褚一的眼睛看到哪里，上面一個圓圈便跟隨到哪里。

褚一隨即點開了里面的資料庫開始翻閱了起來，然而……令褚一失望的是，這樣一個內部網絡和數據庫中保存的，大部分都是關于這個城市居民的個人信息，還有什么醫保社保公積金，納稅保險銀行卡，結婚離婚出生證——合著就算比地球發達五百年的外星球，社會結構跟地球也差不多啊。褚一粗略地瀏覽了一圈，頗有些失望。里面記錄的信息是不少，但是幾乎對于褚一沒有任何的幫助，這就是一個專職輔助政府運行的內網資料庫而已，這種東西除了記錄上面那些資料以外，也不太可能記著其他的東西了。

“看來這里是找不到什么了，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再找找？你看看地圖上有什么，軍用的設施，資料庫，或者什么科研場所，政府最高首腦的辦公室之類的地方，這些地方能得到的信息應該更多吧。首先我們得先知道，什么東西‘失敗了’，才導致的這個文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以及所謂的‘逃難’是在逃誰的難，還有，除了辛德瑞拉在的那個小鎮以外，這個星球其他地方還有沒有人類聚落的存在。”褚一摸著下巴在腦子里對世界說道。

“那還要我黑入這個系統看看嗎？說不定這個系統會隱藏著些什么呢？”世界問道。

“嗯……”褚一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世界道：“算了吧，這不過是個曾經只有十幾萬人生活的小城市的市政管理系統罷了，而且我們在這里已經獲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了。像你說的那樣，可以黑，但沒必要。我們走吧，先回鎮子里再說。”褚一嘆口氣，接著也不管這個系統能不能看到，伸出手揮了揮，對系統說道：“那……系統？沒什么事了，我們先走了。”

在聽到褚一的話，看著褚一自顧自轉身，朝著那被他撞碎的玻璃門走去的時候，系統音遲遲地沒有回話，但就在褚一即將踏過那破碎的玻璃門的時候，幾只機械臂突然動了起來，它們以極其快的速度伸長，擋在褚一的面前，相互垂直交錯，組成了一道由機械手臂構成的欄網，封死了褚一出房間的路。

“怎么，還有什么事么？”褚一停下了腳步，皺了皺眉頭，回過頭，看著那個發亮的墻壁低聲問道。

“我們將以保護您的安全，作為最終的目的。”系統音說著剛剛說過的話，“您只有待在我的身邊，我才能保障您的安全，所以我希望您不要離開這棟大樓半步。”

“你看！我就說嘛！這個幾千年沒有維護的智能系統肯定出了什么問題了！”世界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語氣對褚一說道。

“嗯……”褚一沒有理會世界的吐槽，看了看面前那些機械臂組成的粗壯欄網，環視了一下這個仿佛已經變成監獄的白色房間，也沒有發火，而是繼續用溫和的語氣問道：“所以，外面有什么危險嗎？難道在這棟大樓之外，有什么東西，會對作為‘人類’的我，產生什么威脅嗎？”

“問答資料庫中沒有記載此問題的答案，抱歉，請恕我無法回答。”系統音呆板地回復道，“本機只知道，不能讓您離開我的保護半步，這是為您好，請您理解。您作為這個星球最后的幸存者，最后的希望，最后的人類，您無論是對我，還是對人類，對這個星球，都重要無比，我們不希望您出現任何的閃失。為了人類。”

“呆在這里就能保證安全嗎？”褚一反問道。

“我會竭盡所能，不惜一切代價。這是寫在本機底層代碼的使命，本機將會盡一切能力，保護您的安全，請您放心。”系統音回答了褚一的話。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褚一試探性地問道。

沉默，長久的沉默，系統似乎在思考，或者在計算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褚一以為這個系統因為bug宕機了，準備研究著怎么將面前的機械臂掰開硬鉆出去算了的時候，系統音再次響起，而與它聲音一同響起的，是無數違和的槍械上膛聲。

褚一臉一抽，慢慢回過頭去，他看見了無數的機械臂從墻體中折疊展開，它們的手中，是各種各樣的槍，各種口徑，各種大小，從傳統槍械到激光武器應有盡有，而它們的槍口無一例外，都指著褚一。

“我不會讓您脫離我的保護的，本機會永遠保護您，不讓您離開本機的視線一步的，只要您能安全地活在本機的身邊，就好。本棟大樓有最好的醫療室和營養室，能保證您在切除四肢之后安全存活，相信本機，這是對您好。”系統音用它那特有的呆板的聲線說道。

“……你說啥？”褚一蒙了。

“……我說什么來著！這個系統肯定有bug吧！”世界頓了一下，接著幸災樂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