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公司,就接到大海電話,聲音急促,告訴肖瀟雨說,甄如蒙的父親早上起床沒起來,一下就過世了。肖瀟雨一下驚住,忙問現在人在哪里。大海說就在老家,如蒙忙著最后送老人一程。肖瀟雨說那咱們什么時候去。最后商定是他們兩人先去,蘇亦小和文心雅,莊勝杰回頭下班再過去。
商量好了,肖瀟雨就叫來林芳初,把公司一些事都交代清楚,囑咐她要是余煙了了來找他,叫她打電話。
大海開著小土豆來接了肖瀟雨,兩人直奔城外去。路上不斷感慨甄如蒙實在不易,一片孝心,雖然沒多留住老爹些時日,也是盡心盡力,內心無憾了。說完如蒙又說起肖瀟雨和文心雅的婚事。大海心里有怨氣,話就直接了當。說你肖瀟雨有點權勢就開始亂來了,跟其他女人說不清道不明,你肖瀟雨也別自以為神仙天族,也是俗人一個,經不起誘惑。說的肖瀟雨低頭不語,大海越說越激動,把肖瀟雨情緒激起,說你有完沒完,我本來就是凡人一個,不開心了想找開心,有壓力了想發泄,有什么錯嗎。大海說你肖瀟雨不是自以為“王者”嗎,其實也不過如此。一句話叫肖瀟雨瞪得圓鼓鼓的眼睛一下子垂下來了。兩人要不是看快到村子了,就還要繼續吵。
遠遠地看見甄如蒙家的房子了,門口掛著白燈籠,隨風搖晃,卻聽不見一點吹打樂聲。按當地習俗,老人過世,是喜喪,請個戲班,吹吹打打,唱幾句戲詞,送老人上路,不冷清。
進了屋,兩人先握住甄如蒙,安慰一番。甄如蒙一身孝服,兩眼紅腫,神情憔悴許多。肖瀟雨兩眼就濕了。兩人從小在一起玩大,感情很深。大海和肖瀟雨對著靈堂跪下,連磕了四個頭,上了卷燒紙,閃到一邊。肖瀟雨四下看看,發現靈堂很是簡陋,一張小桌,一個木牌,算是靈牌,正中靠了個相框,老人的遺像應該是很早以前的,還年輕模樣。沒有懸掛任何帷帳,布幔。再看院里,沒有布置花圈,更沒有紙扎的無常,天神,紙車,紙馬。肖瀟雨悄悄叫過如蒙,問他怎么辦得這么簡單。如蒙兩眼垂淚,一臉愧疚。肖瀟雨明白了,不再追問,伸手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皮包,從里面拿出一沓錢,交到如蒙手里。低聲對他說,我是老叔看著長大的,打小就很疼愛我。他這一輩子不容易,現在老人家要走了,我這有兩萬元錢,我們不能讓他再走得冷冷清清,要啥沒啥啊。幾句話說的甄如蒙淚如雨下,當下就要給肖瀟雨跪下。肖瀟雨一把扶起,囑咐他趕緊去叫人請個戲班,置辦些喪事用品。
肖瀟雨和大海在甄如蒙這幫了半天忙,等到下午莊勝杰,蘇亦小和文心雅來了,幾個人又陪著守了半天靈,待快天黑了,大家一商量,村里也沒地方住,不如先回去,等后天出殯時再來。
大家再次安慰了甄如蒙,一同上了小土豆。肖瀟雨自告奮勇要開車,大家都擔心他,說你連個駕照都沒有,你真敢開呀。肖瀟雨說放心吧,我開公司的車滿世界跑了,這小車小意思了。大海心里明白他是撒謊,就是和那個女同事一起出去玩,開她的車學會的。
肖瀟雨坐上駕駛位,對幾位帶著懷疑眼光盯著他的乘客說,要是誰不敢坐,趕緊下車,還來得及。沒人下車,大家都屏住氣息看著他。莊勝杰說有留遺言的抓緊。蘇亦小錘他一下,說你說點吉利的不行啊。啟動,加油,車子真的上了路了,而且開得還挺平穩。大家懸著的心才放下來點。
一路上依然是先說甄如蒙,說完話題就轉到肖瀟雨和文心雅。莊勝杰就感慨,說人生就三個儀式:出生,婚禮,過世。想一想唯有婚禮才真的值得好好慶賀一番。大家都點頭稱是。蘇亦小就說心雅結婚一定要辦得隆重排場些,是我們幾個人第一個婚禮。大海說一定要辦得有創意,不落俗套。莊勝杰說你早干什么去了,這就快到日子了,你才想創意。你還是給蘇姐你們倆來點創意吧。蘇亦小一旁就插嘴,說他早就創意好了,要在那天租架飛機,我先來個天女散花,下場花瓣雨,然后叫我從飛機上乘降落傘跳下來,在花雨中落下,而且要落在他身上,他一把抱住我。眾人都夸贊這創意好,肖瀟雨說,大海得趕緊練練怎么接住空中飛人,得先從接飛盤練起。你不能叫蘇姐穿著婚紗一屁股落地上。大家都笑。
快到市區時,肖瀟雨電話響了。肖瀟雨就停下來,一看是華士季,華士季先是寒暄了幾句,接著就要肖瀟雨到“萬億豪酒店”見面。肖瀟雨想問有什么事,又覺得不大合適,老總召見,不管什么事也得去呀。
肖瀟雨就下了車,和大家告別,對文心雅說很快就回來,叫她不用等自己。然后叫了個車直奔“萬億豪酒店”。
“萬億豪”是華士季家的產業,平日他多在這里辦公休息,十分方便。肖瀟雨來過一次,也不陌生了。到了門口,寬子已經在等他。他領著肖瀟雨上了電梯,上到頂層,屋頂是一個旋轉餐廳,裝飾豪華,燈光明亮。華士季早已來了,肖瀟雨一眼看見還有費小米,寬子兄弟幾個,另有兩個穿著清涼的女人。一見面,華士季滿臉笑容,示意一旁的女子給肖瀟雨倒上酒,費小米端著酒杯就湊過來,“肖哥,今天主要是我請你,有意答謝呀。”
肖瀟雨一臉迷蒙,正要問,華士季開口道,“肖哥,我和費總已經達成了協議,以后就是生意上的伙伴,生活里的朋友。”
“是啊,這都得感謝你從中周旋啊。別的不說了,肖哥,我先敬你一杯。”費小米說完,一仰脖先喝干了。
肖瀟雨大概明白幾分,“那太好了,費總,華總太給我面子,我先謝謝。”說完也喝干杯中酒。
大家坐定,先是客套幾句。華士季心情大好,不斷夸贊肖瀟雨辦事爽快,為人仗義,席間提出要給肖瀟雨加薪。一旁的一頭長發叫小雅的女孩,端了酒杯要敬肖瀟雨。肖瀟雨推說自己晚上還有事,小雅說啥事啊,不就是和女人床上那點事嗎,喝酒不影響。說完一手抱住肖瀟雨脖子,一手把一杯酒灌到肖瀟雨嘴里。華士季等人一旁大聲喝彩,連叫肖哥有氣魄。肖瀟雨苦笑一下,說小雅妹子才是有氣魄。眾人一旁大笑。
肖瀟雨連著喝了幾杯,話也多了。他故意說起文心雅被人劫持的事,想試探下在座的幾人的反應。華士季等人都顯出很吃驚的樣子,問肖瀟雨怎么救出來的。肖瀟雨就說自己也是沒辦法了,叫來姐姐幫忙。華士季一聽搶著說,早聽說你有個神仙姐姐,功夫了得,長的仙人一般。一定要肖瀟雨有機會帶來叫大家見識下。肖瀟雨暗中觀察華士季,一聽說姐姐,表情立馬興奮起來,兩眼也透出光。費小米也在一旁滿含期待。肖瀟雨心中猜出幾分,劫持文心雅多半是他們干的。現在問他們肯定不承認,即使說那個蒙面人就是費小米手下,也是打死不認。肖瀟雨反復說姐姐喜歡清靜,不喜歡這種場合。
吃罷飯,華士季安排幾人去玩幾把。寬子領著大家出了餐廳,下來幾層,來到一間寬大的屋子。里面早已人頭攢動,煙氣裊裊。當中幾張桌子,各自圍滿了人,形形色色,什么樣的都有。有的大聲呼喝,有的低頭沉思,眼睛都盯著桌上兩個骰子和一堆籌碼。
肖瀟雨知道這是個地下賭場。他是第一次來這,很是局促。由一個漂亮小姐領著大家進了旁邊一間雅間。這里比外面清靜多了,裝設也雅致些。圍著桌子是一圈沙發,大家坐下來,有小姐端上茶水,香煙,一一送到每個人面前,各人都是各取所需。這時有小姐湊到跟前問肖瀟雨需要多少籌碼。肖瀟雨還沒弄明白,小姐說就是要拿多少賭資。肖瀟雨一下尷尬起來。白天把手里的那點現金都給了甄如蒙了,一時拿不出來了。華士季似乎看出他的窘態,招手叫過小姐,耳語一番。小姐轉身去柜臺,端來一萬籌碼放肖瀟雨面前。肖瀟雨沖華士季一點頭,說算我借的啊。華士季就笑,說我看肖哥今天紅光滿面,肯定是贏家。有小姐端上一付骰子,放到大圓桌上。首先確定莊家,每人拿起骰蠱搖一回,看誰的點大,誰就是莊家。第一把是周越勁坐莊,他押上一千籌碼,拿起骰蠱搖了搖。放到一邊,不打開。然后每個人報一個數,只限個位數。報完了,開盤。看兩個骰子數字加起來的個位數,這就是盤。誰報的數字對上了盤,誰就是贏家。贏家不僅吃掉莊家押上的全部籌碼,還有報的數離盤數最不沾邊的也要出莊家籌碼的一半給贏家。這一把,肖瀟雨沒贏也沒輸。第二把,肖瀟雨竟然做莊。他搖完骰蠱,很是好奇地偷著看一眼,趕緊捂好,等他人猜。那表情很是開心,旁邊作陪的幾個妹子看著都直樂。這一把,沒人猜中,肖瀟雨贏了。他的盤數是4,結果除了華士季的3,和周越勁的5最接近不用輸錢。其他人全部給他一千籌碼。肖瀟雨玩心大發,一連又玩了幾把,又贏了一回莊,還猜對了一回。幾把下來肖瀟雨贏了兩萬多。一旁的小雅笑嘻嘻為他碼齊了籌碼,碼了一大堆。不住地夸肖瀟雨運氣好,命好,手氣好。肖瀟雨逗她說你說了這么多好,不如就一個——錢好。說完就拿出一千籌碼給了她。小雅一高興,抱住肖瀟雨的頭狠狠親了下。大家都很是盡興,不想散,又玩了幾把。最后兌換籌碼,肖瀟雨除了還華士季那一萬,賺了兩萬多。大家嚷嚷著要肖瀟雨請吃宵夜。肖瀟雨二話不說,滿口答應。一幫人又來到餐點廳,點了不少點心,飲料,還有啤酒,大家又開始喝起來。小雅見了啤酒就來了興致,一連和肖瀟雨喝了七八瓶,還要喝。肖瀟雨看她兩眼迷離,身子發飄,示意寬子他們帶她走。小雅渾身發軟,直往肖瀟雨身上靠。寬子笑了,說肖哥,她去哪啊,沒地方,不如你帶她走吧。肖瀟雨說兄弟你看大哥要帶她回去,是我吃了她還是她吃了我呀。寬子幾個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