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殘秋清濛，按照約定，王文龍來到了阿格里帕的居所。

房子里，燈火通明，火光卻有些搖搖欲墜，一閃一閃，有些調皮。

在距離房門十步遠的地方，王文龍頓了頓步伐，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便走了進去。

屋子中，阿格里帕帶著略微有些古老的眼鏡，一只手執一盞燈油已消耗過半的殘燈，另一只手摩挲著一塊好像是玉器的東西，口中還念念有詞。

阿格里帕說的很小聲，也很沙啞，所以王文龍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聽見了類似于“符文”，“暗影”的字眼。

“小子，你來啦，悟到什么了嗎？”這次的吐詞頗為清晰，在王文龍走進屋中的下一秒，阿格里帕就開口了。

但他的眼睛還是聚焦在“玉器”之上，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看王文龍一下。

阿格里帕蒼老低沉，又突如其來的聲音直接是嚇了王文龍一個激靈，但他也只是哆嗦一下，并沒有太過失態。

整理整理了情緒，王文龍將內心的雜念排干祛盡之后，緩步而至，自信而從容。

“老師，弟子愚鈍，尚不能參透炎龍裁決之一二，還望老師為我指點迷津。”

一邊查看著屋中的情況，一邊窺探著阿格里帕臉上神情的細微變化，王文龍的態度謙虛，語氣中也盡是對前者的尊敬。

“真的?”

“真的。”

將玉器收回，阿格里帕艱難地站起了身，驟然，一雙如枯木的雙眸卻是緊盯著王文龍。

“你撒謊!”

“徒兒沒。”

云淡風輕，寵辱不驚，王文龍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笑了笑，阿格里帕上下打量著王文龍，又圍著他踱了幾步。在這個過程中，王文龍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站著，任憑阿格里帕像把玩一件古董一樣，“觀賞”著他。

在打量王文龍的過程中，阿格里帕的表情也是變化的很快。

從面無表情到嘴角微微上揚，再到滿臉的微笑，最后是狂笑。

阿格里帕很滿意。

“徒兒，你做的很不錯。”

阿格里帕的態度在打量王文龍之后，產生了180度的大轉變。

“徒兒，你給為師講講，對于這個初級火系魔法炎龍裁決，你了解多少。”

阿格里帕更是直接稱呼王文龍為徒兒，顯得特別的和藹可親，慈眉善目。

“炎龍裁決，初級火系魔法，釋放之后，雙龍交匯，直沖天際。其招火力強悍，威猛異常，能瞬間將火龍四周數十米之內的活物化為焦炭。其勢銳不可當，迅捷如風，往往在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以千軍萬馬之姿奔騰而來，令敵方措手不及。其要點便是快與狠二字。快，考驗的是凝聚魔法能量的速度。狠，體現的是魔法能量的精純度。”

一字不差，王文龍將最開始對于炎龍裁決的領悟全部講了出來。

但最后對炎龍裁決其實是一種高品質的火焰，而不是什么魔法技能的猜測，王文龍一個字也沒有透露。

因為他從阿格里帕那含笑的眼眸中，看出了一絲貪婪，一縷狡詐。

出門在外，多長點心眼還是好的。

畢竟人的性命只有一條，不容許你去試探。

人的好壞，也不是僅靠外表就能看的透的。

“不錯，很是不錯，這樣的悟性，在符文之地上，已是翹楚。”拍了拍王文龍的肩膀，阿格里帕臉上的贊賞之情越來越明顯。

“只是......”

重新坐下，阿格里帕捋著白色長須，眼中頗有些得意而自豪的意味：“只是這炎龍裁決的獨特之處，體會了多少，就全部說給為師聽吧。”

“獨特之處？”摸了摸后腦勺，王文龍疑惑地問道，“有啥獨特之處，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初級火系魔法嗎？”

王文龍演的很像，很逼真。

笑了笑，阿格里帕搖了搖頭，喝了一口微涼的茶水后，娓娓道來。

“相傳在符文之地的遠古時期，有兩條惡龍，一條名為圣靈奇蛟，一條名為遂古龍神。”

“圣靈奇蛟能吞云吐霧，布陣施雨，更能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

“遂古龍神能召喚業火，焚天滅地，更能吸納玄黃，衍生萬物。”

“但圣靈奇蛟生性惡劣，喜食人肉，常借施雨之能，成金之技，引誘眾生，獻出成百上千童男童女供其享用。”

“某日，圣靈奇蛟正在享用人肉，卻被遂古龍神碰見，嫉惡如仇的遂古龍神自然是不能容忍此等天理難容的行徑，當下直接發難，以龍氣化劍，誓要斬殺圣靈奇蛟。”

“本來高高興興的圣靈奇蛟卻被打擾了用餐興致，自然頗為惱火，便以純質黑炎應對。”

“二龍實力相當，打得個難解難分。”

“一時間天地變色，狂風怒卷，方圓三千里皆被二龍對招所釋放的強悍氣勁給毀滅得寸草不生。”

“二龍的戰斗持續了一百天，難分勝負。”

“純質黑炎所化之刀，與遂古龍氣所化之劍旗鼓相當，伯仲難分，二龍自知如此爭斗下去，只會自傷根基，毀壞龍元，便在第一百零一日時，都作出了妥協。”

“圣靈奇蛟承諾百年之內不再食用人肉。”

“遂古龍神承諾貢獻自身一半龍氣，供圣靈奇蛟龍食用。”

阿格里帕講的很仔細，王文龍也聽的很認真。

一師一徒，一個傳道授業解惑，一個恭敬傾聽。

講到二龍交易時，王文龍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個關于遠古兩個龍神的故事，又和炎龍裁決有什么關系呢？”

聽到王文龍的這個疑問，阿格里帕反問道：“現今符文之地，你可聽到過這兩位龍神的故事？”

“沒有。”王文龍回道。

“那你認為，如此著名的二位遠古龍神，如今卻聽不到哪怕一絲關于他們的傳聞呢？”阿格里帕繼續問道。

想了想，王文龍很快就理解了阿格里帕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他們已經隕落了？”

呵呵一笑，阿格里帕并沒有作出肯定的答復，但從他的神情中，王文龍也大概猜到，他自己的推斷，并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