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看到坐在武定侯身邊的小娘子時,桓靖佺是完全懵逼的。
這個就是蘭家那小子說的被老侯爺奉為上賓的……神醫?
桓靖佺下意識地回頭去找蘭綺逸的身影,臉色陰沉。
這小子是耍他呢?當他很閑?
直到親眼看到桓靖佺的神情,蘭綺逸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回自己可真是自作聰明了。
他悄悄地往尉遲默身后躲去。
“宵行,你說的神醫在哪?本王卻不曾見。”桓靖佺笑得陰森森的,揉了揉手腕。
尉遲默淡定地走開一步,直接露出身后的人影,“宵行,你自己跟舅舅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
“你——”蘭綺逸瞪了尉遲默一眼,趕緊對桓靖佺賠著笑臉,“不是,表叔……王爺,我……我剛剛看到了,夏侯家小娘子真的會按摩,她把老侯爺都治好了呢!”
尉遲默繼續淡淡地道:“并不曾。她說我祖父的病情無法根除,需要長期按摩舒緩,若是能有根除的本事,她還會在這?”
蘭綺逸像被踩到尾巴的貍貓一般跳了起來,“言深!你小子幾個意思,凈在這兒拆臺?你還是兄弟嗎?”
桓靖佺已經找了椅子坐下,飲著茶水悠然看著他們。
面對好友的詰問,尉遲默只是翻了個白眼。
剛剛這人自作主張跑去請齊王的魄力去哪兒了?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小子分明是對夏侯家的小娘子起歪心思了。
借花獻佛也并非不行,但夏侯家的臭丫頭可不是以前那些鶯鶯燕燕的貨色,別以為這樣就能把人家姑娘忽悠得死心塌地。
況且,這小子還忘了一件最根本的事——
齊王和夏侯斕,如今可是水火不容的!
“好了,蘭世孫這話說得也沒錯。”
最終還是武定侯出來打圓場了,“三姑娘的確有一手出色的按摩之術,那日她幫老夫祛除病痛時,王爺不是也在場都看到了嗎?”
武定侯有些無奈,這倆臭小子真是一個比一個胡來,他忍不住往邊上看了一眼。
小姑娘正優雅地捧著茶杯啜飲,一舉一動無可挑剔,比那兩個臭小子看起來順眼多了。
再說了……
“侯爺與王爺的病癥不盡相同,甚至可以說相去甚遠,只怕宵行的這番苦心是白費了。”
桓靖佺的話也正與武定侯心中所想暗合,但聽別人說和自己所想到,終究是不同。
武定侯有些不悅地看了桓靖佺一眼,這個斕丫頭還沒去看過廣陽王的情況呢,萬一她也正好能喚醒王爺呢?
腦海中靈光一閃,武定侯不禁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格外驚喜和欣慰,忍不住都要自己佩服起自己來。
剛剛拿定主意,忽然聽桓靖佺輕咳一聲,想來是要繼續打壓斕丫頭。
武定侯連忙搶先開口:“王爺,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可否通融?”
面對朝廷的功臣、自家姐姐的公公,桓靖佺還是得給點面子,勉強把快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微笑著道:“您但說無妨。”
武定侯清了清嗓子,“也沒什么大事,自從老夫清醒了,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那苦命的外孫……他雖在王爺府上養傷,不知何時能蘇醒,老夫頗為擔心,想前去探望。”
“可是自然。”桓靖佺不好反駁,只是淡淡接了話。
武定侯站起身,“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老夫今日身子爽利了許多,就去王府叨擾一番吧。”
今日若不是著急把夏侯家小姑娘叫來,他原本便打算去探望外孫的病情。
聽說太醫院已經派了數名醫官前來,均沒有任何起色,甚至人還在昏迷之中。
當真情況惡劣如斯?
桓靖佺神情自若,也跟著一同起身,“那便同去罷——你們兩個猴崽子,不是說要去天策衛么,還不快去?”
說著,伸手指面前二人。
尉遲默格外委屈,他只是想保護祖父,為什么會被舅舅這樣一番擠兌趕出家門呢?
蘭綺逸更是委屈,他只是想讓人家小娘子出出風頭,順便幫齊王表叔解決一樁頭疼的麻煩事,怎么就被人給當做驢肝肺了呢?
但齊王的威嚴似乎更大些,何況還有王府的侍衛。
兩個人不情不愿地被王府侍衛半送半押走了。
聽到外祖父說要去齊王府,西陵毓心中充滿渴望,可看到桓靖佺的臉孔,她又生出極度的厭惡。
這樣的矛盾糾葛中,西陵毓痛苦糾結了許久,見武定侯已經動身往大門口走去,她終于張了張嘴,“侯——”
“嗯?斕丫頭你怎么還不動啊?”武定侯回頭,“丫頭,可是偷懶了?快帶上你的丫鬟一起過來。”
“……什么?”
“……當真?”
桓靖佺和西陵毓幾乎同時叫出聲。
桓靖佺詫異地看向身邊的小丫頭。
在老侯爺和這個丫頭第一次見面時,便從他手中討去了一個人情,現在竟直接在他鼻子底下暗度陳倉?
他不由擺正了態度,決心好好看看這個丫頭到底有幾分本事,竟能讓老侯爺如此牽掛不下。
若真能把廣陽王救活……
桓靖佺嘴角一勾,反正那么多太醫都試過了,這丫頭片子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沒什么關系。
若是她上手救人后毫無氣色甚至變本加厲……
呵,誰人負責,一目了然。
到時候會指責他的,必然不是皇帝。
一行人很快整裝完畢出門,速度快得有些不可思議。
菲兒覺得這一切像做夢一樣。
她不過是陪姑娘來了趟武定侯府,怎么就變成去齊王府了?
而且齊王不是和赫家來往親近么,姑娘為何還要去齊王府,去見另一個什么王爺呢?
還說什么要姑娘去治病……
簡直是開玩笑的吧!
作為曾經能指揮一屋小丫鬟的現任大丫鬟,菲兒第一次覺得特別迷糊,甚至超過了當初被牽連而關柴房時的茫然。
出了侯府大門,武定侯正要招呼西陵毓過來上馬車,不意桓靖佺走到跟前,漫不經心又狀似無意地道:“離得不遠,走過去即可,哪里需要坐車呢。”
鄺管家有些迷茫地看向武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