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云清染的雙眸，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多失禮。
“對，對不起！”他連忙起身紅著臉道歉，“我只是想幫你包扎傷口，真的！絕對沒有其他想法！”
“你敢說你對我家小姐沒有半點想法？”小桃很是不屑的嘲諷道，柳生的話噎在了喉嚨里，說也不是，咽也不是。
看他不說話，小桃再次冷嗤一聲，“小姐，你看，他都承認了，他根本就是別有居心，我們快些回去吧。”
“不行！”
柳生忽的拔高了聲音，驚得兩人齊齊看向他，但被她們看著，柳生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叫他剛才說話不過腦。
等了四個月好不容易才再見到她，他怎么愿意就這樣讓她離開呢，所以當即就說了出來。
但……她現在會不會認為他真的是個登徒子？
柳生尷尬的說不出話來，云清染目光在他也紅透的臉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就笑著拍了拍小桃。
“別胡說，柳公子是好心。”
“小姐！”小桃不樂意了，但云清染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柳公子坐。”
柳生還沒緩過來，他輕手輕腳的坐在云清染對面，手都不知該怎么放了。
一直不說話也太過冷凝了，柳生說：“小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剛問出來，他就后悔了，怎么凈說這些沒營養的！
云清染抿著唇笑著，“那日那人喚公子柳兄，我也只知公子姓柳，并不知公主之名。”
“我叫柳生！楊柳的柳，妙筆生花的生！”
看著他這么急切的介紹自己，云清染又愣住了，只覺得這柳公子倒也是直率不做作，對比其他商人已經是極好了。
小桃沒忍住，沒好氣的說：“你當你相親呢！”
不說不覺得，這么說到還真是有點，柳生只能再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云清染倒是沒想太多，笑道：“上次與柳公子說若有緣再見便告知公子閨名，今日有緣再見，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云姓，閨名清染。”
云、清、染——
柳生在心里默念了一次，感慨這名字和她簡直是絕配，不愧是書香世家的小姐。
“我會牢牢記在心里的。”他的目光言語都很是真摯。
小桃再次反譏道：“不正經的登徒子！”
柳生很想和這個丫鬟好好說道說道他怎么就不正經了！怎么就是登徒子了！但看在云清染的份上，他只當沒聽見。
“那不知我該如何稱呼小姐？”
“你還想怎么稱呼，當然是云小姐，難不成你想叫我家小姐閨名？”
接二連三的被一個丫鬟搶白，柳生也有些惱了，他眼神沉沉的看了小桃一眼，誰知她卻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瞪了回來。
感受著他們之間這種無形的敵對，云清染打圓場的說：“小桃說的是，柳公子叫我云小姐就好。”
“好，云小姐。”
云清染開了口，柳生也懶得再去理會小桃，后面小桃雖然沒有再說什么了，但臉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柳公子當真是商人嗎？我瞧著柳公子和其他的商人有些不太一樣呢。”
說起這件事，其實柳生也是有些難以啟齒的，但為了和云清染拉近距離，他也只好賠笑說：“其實柳家也是書香世家，我大哥還是進士。”
“哦？”
云清染眸光一閃，“原來柳公子也是書香世家，竟是我看走了眼。”
“哪里。”柳生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你大哥應該很疼你吧，你家中還有些什么人？”她看似不在意的問。
“我大哥確實很疼我，爹娘和大嫂都對我很好。”
“哦——”云清染頓了下隨即又笑開了，“既然如此，柳公子為什么要從商呢？商人可是地位最低的，不僅不可以入仕，還被規定不得與朝賢君子比肩而立、同座而食。便是于子孫也無半分好處呢。”
雖然早就料到她會提到這一點，但等云清染真的說到了這一點的時候，他又有一點小小的失望，可讀書人難免有讀書人的清高嘛。
“我不在乎這些，我喜歡從商，就這么簡單。”
他的回答直率簡潔，云清染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的情緒，倒是小桃面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柳公子性情，著實爽快。”再次看向柳生的時候，云清染又恢復了那得體的笑容。
“今日與柳公子聊的甚是投機，期待下次有緣。”
“云小姐這就要回府了嗎？”柳生也連忙站了起來，眼中滿是不舍，云清染笑了笑，“時辰真的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家父該擔心了。”
“這，好……我送小姐回府吧！”
“不用了，柳公子不知我的住處，這樣才算是真的有緣啊！”
柳生一愣，心想難道這就是讀書人的樂趣？
“這樣，也好。”
小桃收起香爐和茶壺然后抱著琴慢慢的走在云清染身后，走了一半的時候，她回頭看了柳生一眼，他的眼中全是云清染的身影。
心中那一點點的落寞在到了錢森府中傾訴的時候已經蕩然無存了，剩下的全是激動和喜悅。
“云清染？”錢森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所以你現在是真的覺得你和她很有緣？”
“難道不是嗎？”柳生反問道，“現在我已經見到了她的真容，聽到了她的聲音，知道了她的名字，還有她親筆畫的扇子，而且和她聊了這么久，這難道不是個很好的開頭嗎？”
錢森這次沒有一味的符合他，商人的精明讓他覺得這些事有些不太對勁。
“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是在欲擒故縱？”
他原只是稍微假設一下，但柳生卻變了臉色，他瞪著錢森，“說什么呢，她怎么可能會是這種人，再說了，她要是愿意對我欲擒故縱我絕對會開心死，可現在的情況是，她對我興趣不大。”
柳生耷拉著腦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唉，沉浸在愛情里的男人啊！
錢森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一句，然后又正經道：“所以你打算接下來怎么做？”
“當然是繼續追啊！”柳生沒有半點猶豫，“我相信經過我堅持不懈的努力，遲早會把她娶到手的！”
錢森心里呵呵了兩聲。
你娶不娶得到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現在已經被她牢牢地掌控在掌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