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濃,杜遠看不見的是,自己的眼睛在黑夜里劃過了一道短暫紅光。
杜遠全身緊繃著,十息過后,體內一絲詭異的力量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起身去了廚房,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些。水缸里倒映著稚幼的臉龐,恍如隔世。從里邊出來,看地面月華如霜,頭頂白玉盤狀的月亮高懸,才想起了今天應該是每月的十五。
宅子里就兩間房,一間是自己的,另外一間就是清姨住的。竹姨從來不允許杜遠進入,原主癡癡傻傻,自然不會理會什么。
一想到那種詭異的力量,杜遠的一顆心就沉入谷底,暗思:“清姨是妖,那我會不會也是妖?”
杜遠略微思忖很快就排除了這種可能,自己前世是人,知道做人的感覺。即使現在只有十歲大小的身子,杜遠也沒有看出有什么不對來。
清姨的房間空著,本來杜遠不想再與清姨再有什么牽扯,所以沒有去查探一番。但體內出現的那種詭異的力量,杜遠有個很可怕的猜想,那可能是妖力。
念頭一出,就止不住的臆想。他走到門口踟躕,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
里面只有一張床和茶桌,床上沒有被褥。墻上掛著一副男子的畫像,
只是用墨筆勾勒,一副豐神俊朗的戰將輪廓浮現于畫中,杜遠捏了捏自己的臉,好像與畫上的男子有幾分神似。
杜遠腦海中浮想聯翩,莫非這是我爹?或者清姨是暗戀畫上的男子,將其畫出來,睹物思人?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現在是來找點關于妖有用的消息的。
抬來一張凳子,杜遠將畫取下收起。一間屋子并沒有多大,杜遠很快搜遍了,但一無所獲,失望的杜遠回房睡了。
第二天卯時,約莫五點左右。杜遠趁著夜色,將門鎖好,將信進懷里,前往西郊的湖邊。整個大街上只有青樓還依舊開著門,燈火通明。
“嗯?”
杜遠在麗春樓旁邊停下,粉紅的燈籠掛著,粉光迷情。
剛穿過來的時候杜遠就已經發現,自己的五覺十分靈敏,即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都很卓爾不群。
旖旎之聲入耳,就想快步離開。但其中一聲卻夾雜著極大的痛苦。
杜遠回頭一望,青樓之中一道妖氣隱隱乎乎,卻好像黑夜的明火,被杜遠一眼看到。
“嗚?!币坏罉O力壓低的狐叫。
杜遠眉頭一皺,拔腿開溜,哪里還不明白,這是狐妖在害人,這個世界太陌生了,自保尚且不虞,哪里還管他人死活。
入春的夜晚有些潮濕,彌漫這些許薄霧。杜遠來到西郊時已經半個時辰,因為四周昏暗,他費了老大的勁才找到湖邊水榭,一個在岸邊的亭子。
遠遠望去,一道的修長的身影就站在亭內。杜遠走近一看,那人還背著棕色劍匣,瀑布般的柔順長發披在背上。背對著杜遠,湖上有霧,聲聲水潮聲,頗有些仙氣。
湖面碧波蕩漾,此刻鳥獸未醒,十分安靜,唯有“嘩嘩”水聲與拍水的風聲。
“我有匣中劍,可斷似水流年,雖曾蒙塵鋒芒未減。愿憑此約城西,共賞霧靄春山。”杜遠想起一首網絡古風詩,情不自禁的就念了出來。
“好詩?!蹦凶愚D過頭,男子清俊的臉上似乎對杜遠小豆丁的身材有些驚訝。
杜遠對自己做文抄公挺不好意思,岔開話題道:“這位大哥,你在這里干嘛?”
“等一位朋友。你呢?”男子坐在亭椅上,眨眨眼,與杜遠平視,音如清泓。
杜遠直接道:“或許你等的是我,我是來送信的?!彼苯幽贸鲞@封信,遞給了他。
他伸手接過信,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歡喜,對杜遠說:“嗯,她現在怎么樣?”
杜遠知道他問的是公主,就把情況說給他聽,聽到公主已經離開,他有些失望,但很快收斂了起來。
“我姓沐,名瀧川?!?
“我叫杜遠?!?
信送到了,杜遠也不愿多待,但仍然想多嘴一句,向沐瀧川問道:“公主姐姐現在有何危險嗎?”
“姐姐?”沐瀧川疑惑問道,只以為杜遠是送信的孩子,對杜遠稱呼公主‘姐姐’有些驚訝,“你們相識?”
杜遠將他與趙明月公主相遇的緣由告知了他。不過將自己的小心計遮掩過去,他可不是個貪財的人。
“明月來此只是秘密行事,我也不知她的打算?!?
杜遠微微點頭,正是因為認可趙明月為朋友,所以他才有此一問。既然知道了她是秘密行事,他知道她離開了就放心了。杜遠也不是個善談的人,三言兩語便有了告辭之意。
沐瀧川看出了杜遠的意思,但猶疑了一下,還是向他問道:“我看你骨骼驚奇,契合修道,你愿不愿意隨我去南山觀修行?”
杜遠當即搖搖頭,兩人才第一次見面,各自品行都不知道,杜遠可不會魯莽的做出決定。
沐瀧川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小兄弟自有福緣,師門尚有任務在身,那我先行一步,小兄弟保重?!?
他修長的劍指一點,劍匣內飛出一道流光,是一把精美銀劍,迅速變大,停在半空,沐瀧川腳尖一點,手在劍身虛托,化為一道銀色流光飛走。。
杜遠吃驚張著嘴巴,成一個O形。看沐瀧川飛走,半響過后。他才醒過神來。
“你回來,你回來……我跟你走……”杜遠扶著亭延,后悔的喊著。湖水與青山中回響著杜遠的聲音,可惜人已經飛遠,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杜遠很想捶捶心口,心底后悔不已啊。御劍飛行,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啊。
不過信送到了,趙明月的任務也完成了,杜遠坐在亭椅上,開始查看起《涅般經》這門神通來。
《涅般經》開篇指出,這門神通乃是心通,與趙明月的他心通同根同源,皆是出自佛門。作為與道教齊名的佛教神通,這篇《涅般經》修出神通之力后,可以佛經之利,感化眾生,驅除邪穢,超度往生,是直指魂魄心竅的法門。
經上說,《涅般經》乃是一本一等一的絕世神通,是‘大乘佛法’之道中的一列神通。不過全經已經在很早便已經遺失,杜遠手上拿著的,還是后世高僧悟‘小乘佛法’《涅般經》創造而出。
在杜遠的理解中,神通就像現代的異能一般,不像術法,是另一種形式的修煉形式。這個送信任務只是個借口,杜遠心里還是十分感激趙明月的。
回到到縣里,路經青樓麗春院時,見有無數人在圍觀著議論,杜遠側耳一聽。
“又死人了,哎呦那男人死的真是慘呀!”
“死在騷娘們的肚皮上,雖說做鬼也風流,但……”
“可不是嗎?身子都癟了。這都是第五起了,昨個我們不是才除妖了嗎?這世道,可真不太平啊。”
“哎,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妖怪家的小孩所為,不會他也是個妖怪吧!”
“哎呦,可不能嚇我,你是說那個傻子遠哥兒?剛的死的那家的兇媳婦就找去杜宅找麻煩,聽說沒見到人,該不會是逃了吧?!?
杜遠聽得臉上鐵青,也不理會這些口誅筆伐的愚昧百姓,為了避免麻煩,避開他們獨自走回了家。
離杜宅門口還有著一段距離,一股尿騷味刺鼻不已,讓杜遠就捏著鼻子。近處一看,門上陪潑了很多尿液還有鮮紅的血液,怕不是黑狗血。
有人見杜遠回來,扯開著嗓子大喊:“來人啊,妖怪的孩子回來了,傻子回來了?!?
一群人正在一邊處理被獸夾傷到的傷員,聞聲就沖了出來,杜遠撒腿就跑,但依舊眾人被擒下,只得任由他們捆住手腳。有人還想對杜遠拳打腳踢,不過還是一個衙役出來叫住了,就把杜遠給捆了送到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