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不成，遁入黑夜。

當李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邊除了兩具血液還滾燙的尸體以外便什么都沒有了。

空洞洞的黑暗……籠罩了他。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場迷夢，但缺失的左手卻依舊向大腦神經反饋著疼痛的訊號。

“呵……呵……”李肆喘著粗氣，雙腿抖個不停，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

身上的血龍紋身好似真正活了過來一樣，在他的身上緩慢蠕動。

左手斷裂處的血液凝實為膜，傷口之處不再有血液噴出。

“別，別讓我李肆找到你！”似乎是為了鼓起勇氣，他大聲的對著眼前的黑暗吼道。

隨后卻好像是在逃跑似得拿起火把飛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與自己所說的話恰好相反。

在他的視角以及經驗之中，大概那個針對他的殺手還會出手，那把破舊的砍刀可能還會斬在他的身上。

…………

黑暗中的影子沉默了一會兒。

隨后，符九從中走出。

已經被血沾染成血色的紙面具被符九順手丟到了地上，此刻的他的雙手也是空空如也。

那把砍刀不過是臨時撿來的武器，質量與殺傷力都十分的低劣，不夠是砍了幾十次之后便出現了裂紋，估計再砍幾下就要折斷了。

“廢物。”符九卻是嘆了口氣。

本以為能覺醒超能力的都至少有著一顆冷靜的心，或者在性格上有什么出眾的地方。

但沒想到，到目前為止遇到的全部都是“普通人”罷了。

固然擁有了超出凡人的能力，但他們的心態也依舊是普通人，不具備與力量對等的心態，那便好似手持金子招搖過市的三歲兒童。

這份力量不會持久，他們不過是在浪費寶貴的資源而不自知。

“李肆么。”符九蹲在地上，緩緩撿起了被他斬下的那一截手掌。

連名字都下意識說出來了，一遇到危險情況連話都不會說了，但這樣至少他也可以對這個家伙多點了解了。

這個家伙是確確實實的超能力者，不管是不會流血的傷口還是緩緩蠕動的血龍紋身，亦或者是之前下意識逼退符九的能力，這一切都足夠作為證據了。

沒錯，逼退，這個家伙短暫的逼退了符九，讓符九放下了殺心。

“靠近他一米范圍的時候，血液就好像沸騰了一樣……要沖出我的軀體。”

“實際上，我也確實流了點血。”符九抹了抹自己的鼻尖，鼻血已經淌了一會兒了。

這個李肆的能力大概是控制血液，也正是因為體內氣血翻涌的緣故，符九才只是斬下了他的一只手掌，按照原本的計劃，李肆也應該是躺在了地上。

不過，放過他也不只是單純的這個家伙有些威脅不太好殺。

出來敢只帶著三個手下，而且警戒程度比起其他夜間團隊還要低上一些，這足以說明這個家伙即使在晚上行走也不會覺得自己有多么危險。

這樣的角色，想必在這塊XC區是有點名聲的，放他一馬更好，活著的李肆說不定比死著的李肆有用的多。

“脫離身體之后……他手掌內的血。”符九仔細觀察著眼前的手掌。

手掌的內部也是有血管，按理來說切下之后幾秒鐘就流光了，但現在已經過去大約兩三分鐘了，里面的血才慢慢流出來。

這是超能力的特性么？亦或者是別的什么特殊能力？

而且為什么是控制血液，血液可不是純凈物，其中除了水與無機鹽還有白蛋白以外各類微量元素在其中。

按理來說，血液之中還有鐵離子呢，為什么這家伙不能操控金屬？

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還是這操控的只是單純“血”這樣一個概念，亦或者是特殊的元素構成決定了操控的局限性？

諸如此類想要刨根問底的想法在符九腦中不斷出現，但顯然這不是短時間就會有答案的東西。

隨手將這塊手掌一同丟在了地上，符九重新潛入了黑夜之中。

殺戮時間已經快到第五個小時了，符九估算現在的時間也大概將近凌晨了。

“今天便到此為止吧。”

符九不打算再殺人了。

一晚上殺掉五十多個，基本上全程都使用著自己的超能力，雖然也有大量休息的時間，但注意力卻是一直在高度集中的狀態。

畢竟不是愚者空間的時候了，現在的肉體凡胎在高強度的作戰了那么久之后，疲憊也差不多累積到了極限了。

對于一個不比普通人強多少的人來說，一晚上殺死五十多個壯年人，那已經是個奇跡了。

而相對的，奇跡是有代價的。

根據腦中的記憶走在回家的道路上，符九已經能夠感覺到手腳還有腰腹都已經是一陣陣的酸疼感襲來。

肌肉拉傷是不可避免的，還好這具身體是長期進行體力勞作的，這種程度的損傷很快便能好，如果是個宅男身體……那估計得回去躺上三四天了。

走著，走著，周圍的燈光逐漸亮起。

他已經走出了XC區的范圍，來到了廢都的正常區域。

雖說是正常區域，但實際上也并沒有安全多少，只是燈光亮著，為非作歹者會少上許多罷了。

“XC區總共只有兩三萬人，不可能每天晚上都是這樣激烈的。”

“今天是……2072年的4月22日。”符九心中念叨著。

今天是星期五。

按照向匛的記憶來說，今天是新歷四十六年四月二十二日，禮拜五。

新歷……

“我之前為什么會漏掉這些？”符九低語一聲，緩緩踱步來到了自家的樓下。

向匛的記憶畢竟也有著二十多年的分量，但沒有道理如此關鍵的信息會被他漏掉。

為什么新歷會是四十六年而不是五十五年？

為什么會少掉了九年？

這九年里又發生了什么事情？與自己又有什么關系？與自己的復仇和目標又有什么關聯么？

“我的步伐還得加快了。”符九嘀咕一聲，隨后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他現在有錢了。

殺人可能不是效率最快的，但卻是最簡單粗暴的來錢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