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搭風流的車往北江公寓的方向駛去。

特事特務科比鄰川江，北江公寓離川江大概有四十多公里，車載廣播放的戲曲聽的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沒有燒香拜佛的原因，一路上幾乎全程都在遇上紅燈。

蔣星燈坐在副駕，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紅燈停綠燈行，紅燈停綠燈行”走走停停中睡著了。

坐在后排的兩位女性對視了一眼，交談也越發小聲。

蘭舟摸了摸自己不爭氣的肚子，只希望等下不要叫得太響亮。

向小園悄悄遞過來一包餅干對她笑了笑。

高冷御姐的耳朵悄悄紅了。

蔣星燈正在做夢，他心里清楚，因為這是他第三次做了同一個夢。

連綿不絕的雪山，被血色的月亮輝映著，泛起妖異的紅。

蔣星燈在群山中一點點調試著天文望遠鏡，能在群山深處找到絕佳位置欣賞這次血月全食，實在是很幸運的一件事情。

風吹起雪粒，形成道道煙波，偌大天地，仿佛只有他一人。

蔣星燈心里清楚，“她”即將出現。

“你在做什么？”他聽到有人這樣說話。

“我在看月食啊，血月全食，據說是百年難遇呢。”蔣星燈仍然不由自主的回答。

心臟怦怦的跳動響徹耳邊，他回頭看去。

依舊是身穿黑紅哥特裙裝的女人站在雪里，眉眼之間說不出的茫然，她歪著頭眼神空洞的看著蔣星燈。

天上月的銀輝被消磨了一層，蔣星燈心里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是依然壓不住心里的著急，下意識的提防這個女人。

“你是誰？要做什么？”

他問了第三次同樣的問題。

“我是……雙尾人魚，我來找……能救我的人。”

說著，她往蔣星燈的方向走來。

她裸露在外的手上，脖子上，小腿上潺潺流出鮮血，滲出來鮮血的地方，顯出一粒粒魚鱗的痕跡。

她每走一步，就會有血流在雪上，可是白雪卻沒有被血液融化。

蔣星燈心跳不止，但是兩腿和生了根一樣扎在地上。

“滾出我的夢，不管你是誰，撤掉你的異能從我的夢里滾出去。”蔣星燈掙脫出夢境的束縛感，終于可以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女人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還在趟著雪向他的方向走來。

月色已然被黑影封緘，又極快的滲出霜光。

此時此刻，自稱雙尾人魚的女人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她跪倒在雪上的血泊中，雙腿與右手彎折成一個人類絕對彎折不到的角度，她用還算正常的左手努力伸向蔣星燈。

借著月光，蔣星燈看清她微張的唇間，舌頭已經不在。

蔣星燈感覺呼吸困難了起來，就好像有什么壓迫了自己的呼吸。

女人保持著這個姿勢艱難的向前爬，血液滴入血泊濺起的微小血花，映著天邊第一縷微光。

不知道哪里傳來了鋼琴聲，蔣星燈的意識也愈發的渙散模糊。

腦袋上突然的疼痛讓他整個人清醒過來。

風流毫無誠意的對蔣星燈說了句沒看到路上突然的坑，蔣星燈揉著自己磕到窗戶上的傷處，有苦說不出。

蘭舟叼著向小園分享的零食，順便和她吐槽：“聽見沒，這聲音瓷實的很，肯定磕的不輕。”

向小園憋笑又不敢笑，畢竟蔣星燈坑人不分敵我，被記仇可得不償失。

幾分鐘后，給門衛出示了身份證明后，車子開進了北江公寓。

“這個公寓占地不小啊，安保也挺完善的。想混進來應該也不是那么容易。”向小園感嘆。

蔣星燈在門衛詢問了一下北江公寓的輪值時間和輪值方案，稍微算了一下發現安保系數很高。

“所以說異能者犯罪的可能性更高一點。一個月內，沒出現特殊情況，北江公寓這個地界，出現十個特殊銘牌，本身數據就是異常的。”

異能者幾乎是萬里挑一才會出現的特殊銘牌，北江公寓的流動人口怎么算也到不了十萬。

想起那份嫌疑異能者名單，蔣星燈心底沉了沉，他在名單上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陸可可。

雖然私心想說那個少女和這個案子沒有關系，但是想到那天她說的時間來不及，蔣星燈就沒有辦法不多想。

只是不知道陸可可在這個案子里做了個什么角色。

“六號樓五單元，就是這了。”

風流拿著備用鑰匙打開了公寓大門，四人進了電梯，電梯間內的攝像頭顯示正常工作中。

“樓梯間的監控和電梯間的監控都正常運作，并沒有拍到可疑人員，創造系的銘牌和強化系銘牌應該都有法子躲開監控。”

蘭舟用特事特務科權限鏈接了安保內部監控網絡，簡單看了一下監控發現并沒出現可疑人員。

死者辛霜的父母同意把公寓鑰匙暫交特事特務科保管，所以四人很順利就進入了公寓。

客廳明亮整潔，墻上掛著大幅的動漫人物的海報，花架上也放著四五個手辦。

廚房也被清理的干干凈凈，垃圾桶旁邊是已經打包好了的成袋垃圾，無一不證實了報案人所說的屬實。

蘭舟推開了唯一一扇關閉的房門。

血腥味在開門的瞬間襲上嗅覺神經，鐵銹的味道讓蔣星燈稍微有些反胃，但他很快壓下去了不適感。

房間里的尸體已經被帶走了，蘭舟催動異能鋪開域場，記憶之書的書本攤開在她手中，一道又一道虛無的光線從書里出現，像是織布時的經緯線一樣，一點一點織出形狀。

經緯線織完后，第三條淡紅色的線加入后，形狀變得立體。

服飾，人形，束縛雙腿的彎刀，逐漸清晰明了。

到最后形成了栩栩如生的形狀。

蘭舟合上書深呼吸了幾下快速翻頁，各種顏色的線再次出現，原本精致的形狀被各種顏色填充進去。

或許是看到了蘭舟制造現場的過程，盡管現場場面也是血腥不堪，蔣星燈卻已經沒有了不適感。

蘭舟臉色有些發白。

“你們先看看，我歇會。”

蘭舟具現了一個杯子，從記憶之書里倒出了水喝了兩口，蔣星燈還看到杯口冒出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