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沃克的簽名要法，讓眾人開懷一笑，排好隊逐一簽下名字。

直到最后利澤，醫生停下腳步，他掏出一件小球衣，雙手遞過去。

“我的小兒子非常喜歡你，能請你單獨給他簽個名嗎？”沃克一臉慈愛，雙手將印有七號的小球衣遞給對方。

利澤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對方手上的七號球衣。款式是五年前加盟菲爾特時期的，也是菲爾特在德乙徘徊的歲月，毫無疑問他在過去五年鼓舞了球迷信心。

簽完名字，沒等對方說謝謝，一眼也不看轉身離開了。實現兒子心愿的爸爸，狠狠地親吻了這件小球衣。

“隊長，我們先回去了，隨叫隨到。”眾人簽完名字，一一和兩人道別。

護士輕輕推開門，白濤肯帕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床上的老人熟悉又陌生。臉上的輸氧罩，根本擋不住深陷的皺紋。房間沒有一點雜音，老人的氣息依然很難辨識。

看到教練的剎那，老隊長眼角泛了紅。帶著工作人員，離開病房。“醫生，為什么會這樣？”

“飲酒和藥物，患者的腎功能本就不好，直接導致身體崩潰。”一邊解釋一邊將數據解釋給對方。

肯帕充滿質疑的看著數據，他不信，老爹怎么會如此不自愛，但事實擺在眼前。“是患者主動服用的嗎？”

沃克先是一愣，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個我不確定，必須對方醒來，或者警方協助調查。”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菲爾特五年的功勛教父，會做出這種事情。

“謝謝醫生！”主動和對方握手。

沃克微微一笑，“醫院東側有餐廳，飯還是要吃的。”說完獨自離開，留下兩人。

“隊長，大概的情況我已清楚，羅斯教練就麻煩了。”說完離開了醫院。

透過窗戶，白濤靜靜地坐在凳子上。臉上還有小的擦傷，腫脹。目不轉睛的看著教練，生怕錯過什么細節。想想今天他下午的表現，肯定也餓了吧。

買好飯菜，在走廊的遠處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會兒看看玻璃，一會兒跺跺腳，一會兒又自言自語一番。定眼一瞧，竟然是妹妹。

“怎么不進去？”

娜塔莎低下頭，用頭發擋住表情，右手舉起手機，發給白濤的信息一條條浮現在肯帕面前。

德中雙語，肯帕撅起厚厚的嘴唇，指著對方連連搖頭，“完咯完咯，進去賠罪吧。”說完一把將對方推了進去。

聽到開門聲，白濤轉過頭，看到隊長手里的飯菜，以及腰部以下的四條腿。后面有人，他反應過來。

肯帕一個橫跨，將低著頭的妹妹呈現在白濤面前。一絲微笑浮上嘴角，立刻又消失不見。

“我出去吃，免得影響教練。”面對門口的少女，一眼未看，擦肩而過。

肯帕皺了皺眉頭，“生氣了？”他不相信，以白濤的品行和度量，不可能跟妹妹計較，可剛才的表現就跟絕交相差無幾。

熟悉的氣息從身邊經過，她斜著眼睛。只看到對方一臉漠視，頭也不轉的離開了房間。

回到房間，嫂子和小穆勒肯帕一家三人，正在門口商量著什么。

“隊長，你們回去，有我放心。”白濤用簡單的詞匯，向對方表達意思。

肯帕望了望妻子和兒子，拍拍對方的肩膀，“辛苦你了。”

推開門，娜塔莎握著羅斯的手，默默地祈禱著。很美，可他不想再繼續這樣。坐在一角的沙發，默不作聲。

凌晨兩點，娜塔莎趴在床頭昏昏欲睡。白濤強行將她扶到沙發，不過幾分鐘就睡著了，蓋好毯子，自己守夜。

老人微微彎曲的食指中指，讓疲憊的他一下挺直腰背。“老爹？”

看到老人緩緩地睜開雙眼，白濤立刻站起身準備去叫醫生。不料被一把抓住，老人已經摘下氧氣罩。“我有話對你說。”

老人堅毅的表情，有力的雙手讓他稍微放心下來。深邃的眼眸，滄桑的臉龐都是歲月的痕跡。

西班牙的一家老酒吧，服務員看了看墻上的時間。環顧四周，只剩下一名二十多歲的客人。桌子上擺滿空酒瓶，地上是沾滿酒漬的拐杖。

哎！酒保重重嘆了口氣，已經是對方連續第三個月在這里宿醉不醒了。年紀輕輕，斷了雙腿，靠國家的補助勉強度日，誰能想到這曾是球星羅斯。

好事的酒保，閑來無聊發了一條ins。

次日晚八點，頹廢的年輕人又來到熟悉的位置，重復三年來一層不變的生活。毫不理會周圍的喧鬧，討論聲。

恍惚中，一名漂亮的短發女子朝這個方向走來。其他客人吹著口哨，發出猥瑣的調戲聲。年輕人靠著椅子，有心無力，一個殘疾還能干什么呢。

對方徑直的走到酒鬼身邊，奪過他手中的酒瓶。不顧反抗，拉著他往外走。

奈何女子體型瘦小，四肢無力。而對方毫不配合，一把將她推開。“你誰啊，別妨礙我喝酒。”

面對年輕人這頹廢的行為，女子既不生氣，也不回答，毫不在意。離開后沒多久，竟帶著熱乎乎的烤腸、醒酒藥品等走了回來。

一連幾個月，酒保依然看著年輕人宿醉，只是身邊多了一人。

他想不通，如此漂亮的女子，為何會對一個酒鬼這么好，每天送吃送喝，陪到凌晨還將對方送回家。

他忍不住好奇，“你認識他么？”

女子給睡著的年輕人披好衣服，輕輕地點點頭，翻出酒保發的ins信息。

“你是他的球迷？”他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羅斯。

女子點點頭，依然不作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也許是被對方的行為感動，他好奇這么漂亮的人，會有一個怎樣動聽的名字。

對方沒有回答，用手蘸了蘸杯子里的酒精，在吧臺上寫下一串字母：莉莉。

“你是聾...”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原來酒保只是懷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對方微笑著點點頭，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不幸感到悲傷，或者絕望。

“你們怎么認識的？”

從上衣口袋里，她小小翼翼地掏出一張照片。20歲的羅斯，正在和一名十五歲的女孩兒合影，地點是一家聾啞人醫院。

自那天起，女孩兒決心改變自己，努力學習唇語，笑容也讓她更加迷人。

轉過頭望了望趴在桌子上的羅斯，女孩萬萬沒想到。曾經鼓勵自己走出陰影，鼓起勇氣生活的天才球星，今天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對不起，那條消息我并沒有惡意，只是有些感慨。”酒保朝著對方深深鞠躬。

女子微微著，繼續在桌面上寫道，如果不是你，我還在茫茫人海中繼續徘徊。

自羅斯意外退役后，她就一直希望去陪伴他。她知道曾經兩人屬于不同世界，現在也許可以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