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
池塘頓時水花四濺。
“救……救命啊……許媽媽掉到池塘里了,快來人啊!”
雖然蘇喻歆討厭這種小人,但也沒想過讓對方死,給點小懲治讓她記住她不是好惹的就行。見許媽媽嚇得臉色死白在水里撲騰的模樣,見好就收,卻也不忘撲到流云懷里裝模作樣。
見有幾個男人匆忙趕了過來,她也就放寬了心。這里已經沒有她們的事了,蘇喻歆就拉著流云往小屋里走。
流云還在方才的驚嚇中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蘇喻歆拉起她的手才反應過來,臉蛋騰地燒紅了起來。
這……這是小姐第一次主動牽她的手,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心里也暖暖的,以往小姐只會責怪她沒本事,又嫌棄她做事不利索,害得她連飯都吃不飽,見著她不是打就是罵,可從來沒對她做過這種親密的動作。
然而如今,小姐竟然牽著她的手,將她帶離是非,這是不是說明……小姐接納她了?
“小姐……”剛升起小心思的流云看到蘇喻歆突然轉過頭來盯著自己,臉上又是一紅,有種被抓包的窘態。
蘇喻歆當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只知道她的臉紅紅的,本能地用手背貼著她的額頭,關心地問:“不舒服么?”
流云只覺得身體一僵,隨之而來的是激動,猶如千只萬只馬在心口處奔騰一般,最后淚水就涌了出來。
蘇喻歆被她突如其來的淚水嚇到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快別哭,我讓人給你找醫……呃,找大夫去。”
流云見著蘇喻歆著急地手舞足蹈撲哧地笑了出來,搖了搖頭,趕緊用衣袖抹干淚水,才怯怯地道:“小姐,奴婢沒事,只是小姐關心奴婢,奴婢激動呢。”
蘇喻歆的嘴角抽了抽。這丫頭到底是有多缺愛,她也不過隨口問了句而已,就把她激動成這樣了。
“小姐停下來是有什么事嗎?”流云也意識到自己丟了臉,只得硬著頭皮轉移話題。
蘇喻歆瞪了她一眼,不知道該好氣還是好笑。見她適時的轉移話題,也是個機靈的:“我忘記路了,你帶路吧。”
流云應下了,就率先走到前面。
方才跑得太急,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遠,蘇喻歆掃著四處,腦子里對這個地方是一片空白,估計是沒來過罷。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西苑,她的住處。
蘇喻歆看著眼前要倒不破的屋子哭笑不得,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這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這就是蘇喻歆住了十多年的西苑?簡直就是一個貧民窟!
說得好聽是西苑,實際上就是一個離主屋偏遠的廢苑。流云扶著蘇喻歆走進小苑,先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一下石凳才讓蘇喻歆坐下,再去給她徹茶。
流云離開后,蘇喻歆閉上眼睛,重新將腦海里的訊息整理了一遍。
廿十一世紀是講求科學的世界,神鬼之說都是些子無虛的,她也從來不相信這套,卻沒想到竟然還讓她遇上了,她自嘲地笑笑。
罷了!
既然如此,既來之則安之!
蘇喻歆,十四歲,生母是陳姨娘,在生的時候難產,雖然最后誕下了她,也保住了性命,卻因為失血過多而落下了病根。硬撐了兩年,最后還是撒手人寰。陳姨娘在生時或許還能得到一點溫暖,別人也敬她一聲二小姐,自從陳姨娘死后,蘇喻歆就落了一個克母,掃把星之名。
也就因為如此,親人都不待見她,也就安排了個媽媽帶著她住在偏僻的西苑,一開始有個婆子疼日子過得還沒那么苦。然而,在她六歲那一年,那個媽媽也病死了。她就成了個沒人管的孤兒,可想而知,蘇喻歆之后的生活有多悲慘。
流云是在她十一歲的時候配給她的,她來了之后生活并沒有發生改變,倒是苦了流云跟著她,也受了不少的欺負和辱罵,連原主也沒少打罵她。
這丫頭也是個忠心的,即便再苦再委曲也沒有生過異心,蘇喻歆想到這里不禁替原主感覺一絲欣慰。
少頃,流云苦著一張臉回來,手里端著一套茶具,看蘇喻歆的眼神有些歉意:“小姐,對不起,咱苑沒有茶葉了,奴婢燒了些開水,奴婢……”流云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都聽不見了。
蘇喻歆聽了不禁莞爾,多大點的事情,不過就是沒茶葉罷了,何況她也沒有喝茶的習慣,看把她委屈的。
不禁失笑搖頭:“不礙事。”
以原主多年來被壓迫的情形來看,苑子里好的東西怕是早就被順手牽羊拿走了,能留下一套茶具已然不錯了。
蘇喻歆拿起流云為她斟滿的陶土茶杯,泥土色澤,做工比較粗糙,還有杯緣崩裂的一個口子。在心底里嘆息一聲,才抿了一口清水。
而流云則忐忑地站在一旁,想看看蘇喻歆的表情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只能時不時地用余光觀察,生怕蘇喻歆怪責她沒用。見蘇喻歆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半點不滿,才放下了心。
但很快她又局促起來。這是她與主子第一次相處這么長時間,她有些不習慣。而且蘇喻歆的沉默讓她心里升起絲絲的不安。
“坐下吧。”蘇喻歆看流云雙手扭著衣擺,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對她投了個笑容。
流云聽了連忙擺手,頭搖得像個拔浪鼓:“奴婢不敢。”
她一個奴才怎能與主子平起平坐,那是大不敬啊!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蘇喻歆見她一臉受驚的模樣也不勉強,只是對她的自稱皺了皺眉,一時間還不能接受如此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
“小姐餓了嗎?要不奴婢去給你端點吃食?”
蘇喻歆挑了挑眉,定定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不用了,你就好好地呆在我身邊就行。”
其實她確實餓了,但廚房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平時對她百般刁難,還惡意克扣她的吃食,流云去了能討到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