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流云,蘇喻歆淡定許多,以為隨便站個人出來做人證就想逼她承認?
可能么?
她上下打量了方永祥一番,再對方氏道:“母親,女兒大膽問一句,表哥是否有不可告人的隱疾?”
方氏以為蘇喻晴作證,蘇喻歆再能言善辯也難逃此劫,卻不想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場就氣綠了臉,將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好你個蘇喻歆,心腸歹毒害人不成,還咒我方家子嗣。”
連方永祥也黑了臉,分明就是她設計害他落水的,她不承認還咒他有隱疾,胸口起伏的動作加大。
“母親勿氣,女兒并沒有詛咒表哥的意思,只是女兒的身子如何母親是最清楚的,連水都提不動又如何推一個朗健,身形比自己強壯數倍的男子下水呢?母親關心表哥,不愿表哥受半點委屈,這無可厚非,女兒不想母親受人蒙蔽,落人口實。”
蘇喻歆邊說邊欣賞著方氏的臉色由綠變紅,再由紅變黑,心底暗叫精彩。
她的話說得很明白,任誰都不會相信一個病弱女子能將一個正常的男子推下水,但也有這種可能,前提是此男子的身子比女子還要差,還要弱,看看方永祥,完全不像這回事。另一種可能蘇喻歆也說明了,就是方氏被人當槍使,若她不分清紅皂白定她的罪,暗處的那些人便會借題發揮,最后,她的的名聲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方氏是聽懂了,她那是暗指她的親生女兒陷害自己?
有可能么?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她這是想挑撥她們母女的感情,方氏對蘇喻歆更厭惡了,恨不得直接將她打死。她說的話不無道理,不能輕率處理,一定要證據確鑿,于是她往方永祥的方向看去。
方永祥接收到方氏的眼色,明白她的意思,然而,他盯著蘇喻歆,眼底升起一抹興致,也有了自己的計量。“讓姑媽擔心了實在是侄兒的不對,只是此事不能怪二表妹,都是侄兒不好,是侄兒太心急,但也情不自禁呀,正好四表妹經過,二表妹怕姑媽知道了要受訓,侄兒也不忍二表妹受罰,情急之下不小心落了水,實在是……望姑媽成全。”
有如情天霹靂,方氏頓時愣住。
成全?
成全什么?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氏體內氣血翻滾,差點吐出二兩鮮血。
于是方永祥便娓娓道來,從與蘇喻歆兩情相悅,到月下私會,瞎扯胡掰說了一大堆,最后來一句愿意抬蘇喻歆作姨娘作為總結。
古代階級觀念很重,連嫡庶也很注意,只差一字卻有著天淵之別。嫡出的不管品性如何,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而庶出的,死于非命的偏多,能活下來的也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才華不能太過出眾,否則下場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所有人都認為庶出的都上不得臺面,遇上還有些良心的嫡母或許會替你覓門普通人家當正妻,若攤上個不好的直接送人當妾,在方氏眼里,抬蘇喻歆作姨娘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你胡說,我家小姐根本沒有,你休要毀小姐閨譽。”流云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姐,在她不知怎么辦的時候她能一句話扭轉局面,她以為可以就此而過之時,誰料方永祥一句話又把小姐扯到另一個旋渦里,氣得眼眶都紅了。
蘇喻歆翻了個特大白眼,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臉皮比長城還厚的。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賤人生的就是賤人生的,再能言善道也不過是個小娼婦。”方氏譏諷,聽似語氣淡淡,但她內心早已氣得不行,連罵著蘇喻歆是個不要臉的小娼婦,竟敢把主意打到她娘家頭上,勾引自己的表哥。
方氏的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罵了,包括劉姨娘和丁姨娘,二人神色驟變,十分難看。
“表哥說我與你兩情相悅,請問可以憑證?”蘇喻歆冷冷地掃方氏一眼,自動忽略她的話,跟她計較就掉價了。
“表妹,我知道你氣憤我沒及時向姑媽道明讓你受委曲了,但你也不能拂了我對你的一番情意呀。”方永祥擠出一副痛心的樣子,看得蘇喻歆差點給他一拳。
“如果表哥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毀我閨譽。母親,我與表哥之間清清白白,絕無私情,反而女兒今日看見一名男子與一名女子在竹林處相會,后院是女眷之地,我蘇府后院向來都有人把守,不知怎的會有男子闖入,女兒見兩人姿勢親密猜想定是相識的,但這也是不合規矩的,正想上前訓斥,兩人便散了,等我走過去時,發現了這個香囊。本想著只是一對情人相會,只要沒擾到后院的清靜,女兒便沒來向母親稟告,不料母親找了我來,才得知竹林中的男子竟然是表哥,想必當時女兒是被發現了,這后院的事情都是母親管理的,還請母親處理。”
說著,便從袖口里拿出撿來的香囊,拎在手里晃了晃。
方氏一看,臉色大變。
劉姨娘越看笑容越深,不禁多看了蘇喻歆幾眼。
看來傳聞都不能盡信,這樣的氣勢可一點都不像膽小軟弱,她一句話兵禮并用,方氏管制不嚴,才有如今的局面,再把事情丟回給她這個當家主母處理。劉姨娘冷笑,看了這會子她也是看出了其中道道,做了壞事還惡人先告狀,定是怕二姑娘泄露了出去丟了顏面才出此抬吧,做了她侄兒的姨娘還不照樣是捏在自己手里,怕是過門沒多久就會被弄死了呢。她與方氏相處這么些年,還不知道她的招數,偏生又落下了把柄在二姑娘手里。知道方氏今日是吃不到好果子,心底暗爽。
“原來二姐姐喜歡我的香囊,倒是早說,妹妹定會割愛送予姐姐的,我倒還想請安時還在的香囊怎么轉頭就不見了,原來是姐姐……”蘇喻晴適時的打住,讓人猜測香囊的來歷,是被偷,抑或是掉了恰好被蘇喻歆撿到了。
她倒是比方氏反應快,三兩句就想將矛頭推向她,可能么?
“哦,原來這個香囊是姐姐的啊,難怪這么精致。”蘇喻歆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