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4.這不是恐怖故事
- 命運之牢
- 未生已死
- 6037字
- 2018-08-11 19:58:30
14.地戮后續
“給我解釋一下,天風學長?”
月面帶微笑,而誰都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氣憤。
“我真的不知道這里出現了魔獸!大概是它太虛弱沒有使用魔法所致,我覺得沒有人屏蔽我的感知。話說你這么厲害嗎?地戮都被你打倒了!”
月不管天風有沒有說謊,已經過去的事情待會再談論原因。
“它已經重傷了,你覺得它為什么會重傷?”月隨口問。
這個想也知道天風不知道。月繼續問:“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
“寫報告。”
天風耿直地答道。
“我說你啊,就一點都不好奇它是怎么來的嗎?”
“好奇,但是我知道這不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我只能寫報告。”
也對,能打傷地戮的家伙是他們都惹不起的。
“外殼能分我幾塊不?”
天風問。這地戮算是月擊殺所得,但地戮的外殼實在誘人。
“一點忙你都不幫還想要?市場價,原料應該是一萬元一塊完整的甲殼,當然你買不起。一共8塊完整,24塊殘缺,算起來也得20萬元啊,哇發財了發財了。”
月滿眼金光,一方面20萬的確不少,另一方面為了打擊天風。
“但是你也沒辦法剝離下來不是嗎?不過我有辦法啊,要不要讓我幫忙呢?當然這個價錢按照市場價大概得1萬元吧,我知道你現在沒錢要不要送我一塊完整的甲殼,不然讓這……”天風得意洋洋地說。
“你信不信我打電話找我家里人來收。”
月果斷拿出水晶板。
“額。”
天風大失誤。
“不過算了,還不想就這么快就回家呢,送你兩塊吧,一個護甲一個盾怎樣?”
反正她就算有那么多錢也沒有實際的用途。
“一塊足夠,我不會用盾。”
“成交。”
對甲殼的剝離和地戮殘留粘液的清除全部交給天風來做。
但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月無論如何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那東西到了森林外側,又是什么東西對它造成過了那樣的致命傷。能做到這兩種事卻又將獵物置之不顧,按常理來說不應存在,因為地戮可以通過吞噬魔力生物來恢復身體的能力,所以必然是地戮戰敗了而對方沒有乘勝追擊。
*
當晚,王綺進行著例行夜跑,上午遭遇的來自大自然的惡意令他心有余悸。
只見月和紫兩人從不遠處的進山小路中經過。
“這么晚了還不睡?”王綺高聲招呼道。
月白了他一眼:“別誤會,我們是去調查地戮,你該做什么做什么。”
她一開口就別誤會讓王綺差點想歪。
“好的。”王綺下意識選擇回避,緊跟著想到,“哎,等會,我也去。”
努力參與到各個事件中去,千萬不可以拿出曾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如果不幸死在事件之中,那和庸庸碌碌一輩子也沒太大差別。
“隨意。”
得到許可后,王綺興沖沖地跟在他們后面。
紫倒是面露難色,潛意識中不希望王綺接觸到魔法,哪怕只是最低級的基礎魔法。
“你們這么早就開始調查不會破壞現場吧?地戮留下的粘液現在能干燥下來嗎?我們不會碰見夜行魔獸吧,現在已經離開村子的圍欄了。”王綺連連發問。
“沒事的,你害怕的話可以先回去。”
月一邊回答一邊考慮著該怎么將他安全地支開,當然就算她將王綺支使到不安全的地方,也只會在死亡人員名錄上增加一個名字而已。盡管這是一條人命,但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樣做沒問題也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紫回頭問:“王綺,你的名字聽起來好像不順口的樣子,這兩個音也沒有聽過,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嗎?”
“沒有,倒是你們,名字為什么只有一個字啊,利張的名字好歹是兩個字,不過聽起來你們都沒有姓氏啊。”王綺隨口說道。
月和紫突然停下來看著他。
這讓他顯得有些奇怪?哪里說錯了……那個不靠譜的“翻譯”又出問題了?
月正色說:“我們的名都是一個雙音節詞,包括利張。你呢,單名一個綺?”
王綺先揣摩了一下紫與月二字的發音,沒錯,赫瑞斯語雙音節,他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大概因為這兩個詞除了做人名還可以指代自然界的事物所以那個“翻譯”給直譯出來了,而利張二字無意義所以取的音譯,不排除這個詞和二狗、狗蛋這類詞類似的可能性。
這讓他有點懵,雖然聽起來月提出的問題在套話,但他并沒有聽出其中有其中的奧秘。
“是這樣,我時常說的名字由兩部分組成,姓王名綺。你們呢?”
月飛快地想著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王姓。如果說王綺這個無意義詞是他的名,那也能說得過去,但一旦提到姓,就意味著他屬于某個家族。
但顯然赫瑞斯上百家族是沒有這個發音的,誰知道外面的其他家族會不會有這個音。
月本著為他普及常識的態度說:“其實呢,各家族才是有姓的,沒有姓的只有大量的平民。”
王綺再次懵蔽,世界文化差距有點大,得趕緊像個說法圓過去。
“是這個樣子啊,我只知道姓名可以由兩部分組成,而我記得自己的名字有兩個音,大概我是名王綺無姓。”
王綺笑呵呵地摸著后腦勺作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穿個異世界連帶著名字問題讓他有點憂傷。
“好吧,就算是這樣吧,如果我說不信,你是不是會再給我編一個理由?”月給王綺一對白眼。
“啊哈哈。”
王綺選擇裝傻。
如果讓他再編一個的話,這一時半刻還真編不出來。
月突然轉頭對他和紫說,“還有一件事,明天周一你們倆不工作沒事吧?”
“推給利張。”
紫不假思索地說。
“……”
王綺無人可推。
剛剛出來的時候只想著該如何介入事件了,忘記了工作這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工作和吃飯緊密聯系。但對介入事件來說吃飯都是小事,錯過的事件無法回去,錯過了吃飯無外乎餓一頓而已。而且他曾經餓過很久,大概有了饑餓抗性吧。
“沒事兒!”
王綺自信地說。
地戮的尸體依然放置在那里,在它的尸體上生長出了一簇簇類似蕨類的植物。
“這是腐生植物嗎?”
王綺遠遠地問。
“天風留下的肉食性植物,不過沒有繁殖性和攻擊性,用來將外殼與肌肉分離。你用不著躲那么遠,這只地戮的體液無毒,粘性不大,一會如果身上沾染了一點也不用擔心,去河邊洗一下就可以了。”
“能吃嗎?”
王綺雙眼放光,對于一個C國人來說,博大精深的飲食文化中幾乎涵蓋了所有可食用生物,而獨特的藥文化則處理了相當多不能吃的部分。
這個腦回路著實令月和紫吃了一驚。
“大概不能吧。”紫遲疑著說。
“我好像聽說過這東西的肉能吃,不過地戮沒有儲存多少魔力,吃了之后作用不大,不過粘液和血液肯定不能吃,這兩樣都是土壤固化劑。”
月若有所思地說。
“天風是什么水平的魔法師?”王綺謹慎地問。
“四級,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擔心你們往我身上種這些種子。”
“怎么會呢,你把我們想象成什么人了?”紫說道。
“哦,這樣啊。”月剛剛萌生的警惕成了多余的,“你這份警惕還不錯,一般我們不會這樣做,不過邪教徒會使用具有精神控制能力的、具有傳播性的、具有攻擊能力的寄生植物。我們只在實戰或實戰模擬中,處置邪教徒時,做實驗時會使用這一類魔法。當然啦,雖然傷害很高,但不是無解,去正規醫院就可以了。如果是非法傷害的話,是需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那我們在法律保護范圍內嗎?”紫問到。
“在,但是不要過于依靠法律,法律始終是滯后的,當危機襲來時,還得先依靠自己的力量度過難關。”
聽到自己受到法律保護,王綺可算松了口氣,盡管法律很難阻止那些喪心病狂的暴徒更難以阻止邪教徒。
“月,你是幾級魔法師?”紫問。
“比天風低了一點點。”月用右手比劃著那“一點點”。
至于這一點點究竟有多少水分便不清楚了。
隨著距離村子越來越遠,天色也越來越暗,只有一彎新月能夠稍稍照亮大地。
王綺又想到了第一天時深陷黑暗的那一刻,雖然記憶不清晰,也不理解那一刻曾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那一時的感覺如同銘刻在靈魂中一般從未模糊過,每當想起不由得心驚膽戰。
月召喚出兩個光源照亮了周圍。
雖然遠方依舊是無邊黑暗,但他心中多少安穩了一點。
三人沿著地戮留下的痕跡一路前行,地戮無法穿過堅硬的山石層,這讓他們的行動輕松了不少。
地戮留下的痕跡在一座陡峭的山體前分成兩部分。
“這是……怎么可能分岔!”月發出一聲驚呼。
“難不成是兩只?還有一只地戮?”紫警惕地看著四周,下意識地去摸腰間,可惜他的武器在上午斷掉了。
“我覺得不至于,畢竟在這種地方出現一只地戮已經是不可思議了。”月搖搖頭分出一個光源交到王綺手中。
“哎?”王綺不知所措。
光源滲入他的手掌,穩定地嵌入他手中。
月將一包粉末放到他手中后繼續說:“我們分開行動吧,你去右邊我們去左邊,光源能夠維持四個小時。這是可以隱形的粉塵,還可以阻礙普通野獸的感知。”
她的意圖太明顯了,明顯得讓王綺不好意思拒絕。
“好吧。祝你們一切順利。”王綺作出滿不在乎的樣子點點頭。
剛剛與紫和月一起行動一起冒險時,王綺心中多少想著發生些奇遇之類的事情。
但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了,或許也會發生奇遇,但無人可以再依靠。
本來是一C拖二醬油的情況現在變成了單刷,月覺得簡單的地方不見得是他這個對世界了解極度不充分的人能夠應對的。
來歷不明的蟲鳴聲此起彼伏,不斷提醒他提高警惕,這是真正的森林,白天的時候碰到的是想起來就讓人作嘔的怪物。如果是在科技側,沒有充分準備的山中探險往往以悲劇收場,更何況這是個高魔的世界,半年前還有狼人的傳說,剛剛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黑暗始終環繞著他,被光線驅散后又不甘心地跟在他身后。
明明曾經有過直面深淵的勇氣!
不過那是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
*
王綺呆立在一處聳起的土坡旁。
千米之內全是斷裂倒塌的樹木,地面如同被掀了個地朝天,這里原本是一個不小的盆地,但此時,滲透了整片大地的粘液與暗紅色的血液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慘烈,在不算明亮的光照耀下顯得更加瘆人。
王綺嗅到了鮮血的味道,嗅到了事件的味道,嗅到了奇遇的可能性!如果有半死不活的老爺爺傳功給他那就能順利走上套路了。
他一步一挪地在邊緣,每一步都會發現黑暗之下的血跡,激動與恐慌,期待與逃避交織在一起。
震驚之余王綺敏銳地發現不和諧的一點,也是整個地方最恐怖的一點,一具趴在地上的尸體從黑暗中浮現,她身下是大片暗色的淋透鮮血的泥土,倘若她是在早上之前受到這種程度的傷,現在不應有生還可能。
但是這是魔法世界,王綺不敢保證這是一具尸體,心中再三思量,拿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魄,邁出僵硬的雙腿走上前去,顫顫巍巍地碰了一下她。
沒動靜,肌膚光滑柔軟,有彈性,不僵硬,但是冰涼。
耳朵是尖尖的非人類的耳朵,十三四歲的少女模樣,暗色長發凌亂,渾身已無血色,這應當是一具精靈的尸體,假如這個“翻譯”依然靠譜。
王綺大膽地將她翻過來,可疑,非常地可疑,這“尸體”上下沒有任何傷口,她就像走路時突然跌倒然后再也沒有起來。
王綺每一個毛孔都提高警惕,大膽地摸了摸她的上唇,鼻孔已沒有呼吸,掐一下也沒有反射現象,另外已經開始發育的胸脯下沒有心跳的感應。
看上去真的死了,王綺已經冷汗淋漓。他稍稍松一口氣,可惜對方沒有帶他走上套路的可能性了,接下來應該繼續探索附近看看她是不是和某個世外高人大戰一場后才倒在這里,而那位世外高人還在等著他去救還是馬上撤離呢?
王綺盡可能地去YY以掩蓋心中的恐懼,但他沒有注意到手中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下去。
在他抬頭的那一刻只看到黑暗涌上來。
王綺仿佛聽到了雷聲轟鳴。
抓緊低頭確認手上的光源,他沒有注意時間,該不會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吧!王綺這時突然注意到-月提到的是小時而不是村子里的常用單位時辰!
如果光源暗下去了還好說,如果不是因為光源暗淡而是黑暗直接吞噬光明的話,那他怕是只能死在這里了!
更恐怖的是這“尸體”似乎動了一下,王綺的目光在看著手中的光源時,她的鼻息似乎輕輕地扇動了一下,但余光下的所見之事并不靠譜,有可能是他自己嚇自己,但隨之而來的事情讓王綺不再懷疑,“尸體”如再生一般恢復了呼吸,手腳微微動彈,鼻息扇動,急促而貪婪地呼吸著空氣,胸脯高頻顫動。
這是被侵犯后的尸體要暴起啊!
幾乎在同時,王綺手中的光源徹底熄滅了。
王綺四肢不知哪來的力氣,明明接近無知覺卻硬生生地站起來,他還有隱形粉塵,還有這么一個后手!然而卻在剛剛轉身的時候被身后比他快無數倍的“尸體”撲倒在地并壓在身下。
王綺只能看到地面,不知道背上的精靈究竟是什么狀況,隨即冰涼的嘴唇貼在脖子上,鋒利的牙齒刺穿皮膚刺破動脈,血液噴涌而出卻沒有一滴滴落在地上。
王綺驚恐地瞪大眼睛掙扎地發出最后地尖叫:“啊啊啊啊……!”
無人應答。
這就是命啊!
極度的缺血缺氧下,王綺沒有忍太久的痛苦就失去了意識。
*
月在他的距離超過了三千米多的另一個方向。
地戮的棲息地不會遭到破壞的話,地戮便不會離開他們的棲息地,誰傷到了地戮是一點,地戮來這里的原因又是一點,可以肯定地戮不是自己跑過來的。
月和紫順著地戮的行動方向向另一個方向走,溝壑逐漸加深最后成了地底的洞穴,月點亮一片光明走下地穴,僅僅看著兩邊已經硬化的土地以及仍未風化的粘液,也能感覺到地戮在這里究竟有多么的痛苦,地戮所在的地下一般是極為松軟樹木十分稀疏的土地,這樣移動迅速呼吸順暢。
地穴的盡頭是一片松軟的土地,地戮一般生活于此,這里的確有地戮生活的氣息,但是這片土地太小,只有十米半徑,這片土地和地戮就像憑空出現在這里一樣,在這里的地戮很明顯是完好無缺的。地面上有非同尋常的巨大腳印,月不認識這個腳印,也沒有刻意與狼人的傳聞聯系起來,只當是一個不大的魔獸,可腳印也是在地戮來這里之后才出現的,并且這附近沒有打斗。
“很強,并且有些龐大的魔力殘留,時間不是最近,但是為什么這么做?”月喃喃自語。
能進行置換移動的手段屈指可數,能進行置換移動的人每一個都是被記載著的戰略魔法師。
這不像是為了對付她而將地戮轉移而來,無論從哪個方向說,這個置換移動行為都是沒有意義的,更何況向這里轉移一只地戮并沒有太大價值,更沒有為了驗證一個魔法而轉移地戮的必要-一般來說空間魔法無視一切其他魔法的魔法免疫,能夠抵抗空間魔法只有「空間錨定」,地戮沒有這個能力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等等。”紫突然驚慌地叫起來:“我們這一路走來沒有其他分岔,也沒有碰見與地戮發生戰斗的地方!那該不會是在……”
月的心中也是咯噔了一聲。
*
“喂,醒醒,醒醒,別睡了。”模糊中王綺聽到一個不停搖晃自己的清脆卻格外生氣的聲音。
王綺朦朧地張開眼睛,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月生氣地掐著腰指責道:“你怎么在這兒睡著了?”
王綺環顧四周,沒有斷裂的樹木,沒有被掀翻的大地,沒有各處晦暗的血液,地戮留下的痕跡在他腳下并向遠方延伸,周圍只是非常平和安逸明亮的山坡邊緣。
“啊……”王綺發出無力地吐息弱弱地說:“我以為我死了。”
“哪里死了,你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趕緊起來,居然能睡著,真是的,虧我和紫為你擔心了那么久……”月生氣地絮絮叨叨地指責著。
王綺一句沒聽進去,衣服完好無破損,脖子上沒有傷口,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昨晚發生了什么。
等小月指責完了,不生氣了,王綺才說笑著將昨晚的“經歷”當做夢境講出來。
“……我還覺得那個精靈挺可愛也挺可憐的,別說我戀尸,她沒有僵硬,就像剛剛離開這個世界一樣。”王綺隨便扯,突然想到:“我們死后會僵硬嗎?”
月沒好氣地說:“會。精靈也會。還有你不是從空中扔到這里的,也沒有拖行的痕跡,這周圍也沒誰踩著樹木的痕跡,只有你自己的腳印。”月聽著王綺的借口,心情平靜了下來,畢竟當時支開他的時候毫不猶豫,說不定當時令他生氣了,偷懶也是情有可原。
月嬉笑地說:“呀呀,你是偷懶在這兒睡著了吧。”
“是啊,肯定是我睡著了做的夢。”笑話講完了,王綺認真地道歉:“抱歉,我偷懶了。”
月微微一笑伸手邀請說:“沒事沒事,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