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與殷華的見面當晚就準備好了，地點就在決策大廳，這種正式與規(guī)模是王綺從來想不到的，大廳足夠容納五百人，座椅全是特殊物質(zhì)，桌面也覆蓋著微光，最低處也就是正前方的方桌旁，殷華坐在一側等待著，身旁是殷月與殷明兩人，另一側的單人沙發(fā)則是空座。

從踏入這里的那一刻，王綺就知道這次對話必然失敗了，殷家僅僅從氣勢上就碾壓了他。

王綺堅持到坐在空座上。

殷華率先開口：“我聽說了你想要為這家里做些事情。這個想法已經(jīng)由我的女兒傳達了，這個想法可以。”

王綺也正經(jīng)地說：“多謝……給我這個機會，這幾天讓大家招呼我也過意不去，如果可能我做仆人也可以的。”

“那么，按要求，對你進行考察。”殷明開口說，“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王綺：“……”

他只能把從醒來到現(xiàn)在的事情說了一下，并且因為這些事全都是殷月了然于胸的，所以顯得他很沒誠意。

“接下來，請出示服務級別證明。”殷明第一個問題就徹底擊倒王綺。

“抱……抱歉，沒有，那個……我可以在這里學習服務知識嗎？”僅僅第一個問題，王綺就失去了主動權，他就連生活知識也掌握不多，反正沒機會，隨它去了。

“我們這里不是培訓機構，但考慮到你曾有過功勞，可以考慮。進行第二個問題：請出示身份卡。”殷明繼續(xù)提問。

王綺繼續(xù)尷尬：“這個，很抱歉，我也沒有。”

要不是這么嚴肅的場合，殷明早就開罵了，這兩件都沒有就像來這里做事，腦子用來養(yǎng)魚了吧！

王綺繼續(xù)說：“我不是赫瑞斯人，我記得的事情已經(jīng)全部告訴殷明先生了。”

“那么開始特殊驗證。”殷明不動聲色地說，“你來自哪里？”

“翠葉鎮(zhèn)。”

“在來到翠葉鎮(zhèn)之前你在哪里？”

“大概順流而下，在此之前我可能還不存在。”王綺從來到這世界一開始就不準備說出他來自“異世界”，此刻也能猜到他們肯定會去運用意識識別或者測謊機制，所以這樣表述道，絕不是說謊哦。

一時間三人愕然，不僅僅神經(jīng)測謊魔法沒有任何動靜，就連殷華一直盯著桌子下面的“真言秘典”也是準確無誤地顯示了“順流而下，在此之前我不存在”。前者沒動靜可能意味著王綺世界觀與普世觀念有區(qū)別，畢竟中二程度高的人就這樣，但后者只會顯示已經(jīng)發(fā)生的確定無疑的事實。

殷明一時不知道該問什么。

沉默許久，王綺首先開口：“可能我說的和我想的不一樣，但我想和你們結盟。”

殷明斜楞了王綺一眼，這人該不會不知道結盟這個詞的意義吧。

殷華開口問：“你為什么會說精靈語，為什么會說赫瑞斯語？”

“不知道，我連什么時候說的是那種語言也不清楚。”有一點最好提前說明：“我不識字，這有缺憾也有好處。”

殷華繼續(xù)問：“你和那個名叫莉雅的精靈什么關系？”

王綺沉默許久，低沉地說：“她曾是我來這里的原因，曾賦予我存在的意義，曾與我度過最黑暗的時光，曾留下我的性命，如果她溫柔些我會喜歡她。”

無一句假話！只因事實過于殘酷，無法描述。翻譯一下就是，我為了跟隨她而選擇來到這里，我本一無用處她讓我成了她的食物，那段時間就是最黑暗的時間，但是我沒死。

“真言秘典”上準確顯示了翻譯后的內(nèi)容。

殷月的臉色有點難看，她一直想隱藏的事情終究還是被她父親知道了。

殷華繼續(xù)問：“你的姓名？”

“姓，”王綺一卡，該怎么說呢，直接跳過，“名王綺。”

然而被判定為“無姓”，不僅神經(jīng)測謊魔法出了警示，“真言秘典”也顯示“姓王，名綺”。

“你有姓，是什么？”殷華不動聲色。

“王。”王綺立刻解釋，“我聽說這是個奇怪的字，所以沒有使用，當然我更希望你們叫我王綺。”

“真言秘典”顯示“不存在，xxx”！

“真言秘典”自己與自己出現(xiàn)了沖突！

這已經(jīng)不是眼下幾個人能想到的事情了。

殷華繼續(xù)不動聲色：“既然你說你想結盟，那么先說一下你有什么，你又需要我們提供什么。”

“我有……”王綺遲疑了一下，“不死之身。這一點殷月可以向你們作證，我能提供的只有我自己。我需要的是你們的分析結果，保護，以及一個學習的機會。”

“很遺憾，這并不能作為交涉籌碼。原因一，主籌碼不能是不確定的事情，而你自身的能力在結果出現(xiàn)之前都不能確定。”殷華知道他是貨真價實的“不死之身”，同時他也知道，王綺不知道這一點。“二，你已經(jīng)被作為籌碼的一部分交給了我們。三，你的需求遠遠超出了你所提供事物的價值。”

“我不這么認為。”王綺努力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目前除了我，沒有其他人擁有不死之身，只要解答出我產(chǎn)生這一現(xiàn)象的方法……”

“這一點我們有所了解：存疑的不死之身，但是，很遺憾你似乎忘聽了一句話，精靈莉雅已經(jīng)將這個能力作為契約的一部分使用了，而且根據(jù)你們之間的關系，她具有以她食物的一部分作為抵押的權力，再過一陣我們就將對這項能力進行考察和研究，希望你到時配合，我們的研究會在人權范圍之內(nèi)進行。”

王綺不準備和他爭論權力與否，先在心里問候一遍莉雅，然后再問候一邊眼前三人。要不是打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掀桌子了，自己主動賣自己和自己被別人賣了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的事，本來準備先賣一波然后以接下來的牌對這個事情進行深度還價，現(xiàn)在他們直接不用和自己談，他居然不在交流對象中，僅僅給個通知就行了！

王綺鎮(zhèn)定下來：“其實，我還設計有很多具有觀賞性和競技性的大型體育運動，如果經(jīng)營它們也可以有很多獲利。”

殷明回答：“恰恰相反，我們不可以經(jīng)營這種運動，它們會讓人們分心，在閑暇時間娛樂一下就足夠了，更何況，它們比魔法亂斗場更具有觀賞性和競技性嗎？第三點，所有觀眾席對赫瑞斯籍貫免費，這在赫瑞斯是常識。”

王綺一陣頭暈啊：“我還有一些不成熟的概念和設計……”

“但是，這些最多只能讓下層人獲利或者讓我們生活有一些改變。”殷明剛說道這兒便被殷華打斷了。

“如果你自選成為我們的奴隸，那么我們便會為你提供保護，并且給你一個學習的機會。”

王綺陷入了沉默，這是他在中午之前打算著，以這成為奴隸條件換取一些資源。但想想這個世界對奴隸的控制，想想曾經(jīng)在拍賣行，那位刻印師說過的話，他不敢答應了。一旦成為奴隸，便再無翻身的機會！

“我不同意。”

在王綺開口的一瞬，殷華開口了：“看來談判破裂了。”

王綺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