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6.黎明
書名: 命運之牢作者名: 未生已死本章字數: 4049字更新時間: 2018-08-21 12:00:00
秋山,月,紫,王綺,靜,良,布里克以及唯一的治療術士等一行人憋屈地窩在五米深的地下空洞中,這個空洞是秋山傾盡剩余的全力使用「石流術」制作出,在那之后秋山就陷入了短暫的昏迷。此時月一邊維持著隱匿氣息的魔法一邊通過茂盛的植物制造可呼吸氣體,其他人被布里克施加不太嫻熟的鎮定術后,以睡眠的形式減少消耗保持體力,只留下月一個人來進行計時。
在潛入地下之后狀況穩定之后,王綺看著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悄聲問:“發現什么問題了嗎?”
倘若靜真的發現了他們看不出的問題,現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沒,我只是覺得他們的狀況很不好。”靜指了指地上躺著的秋山及傭兵團五人。
這是肯定的,被人下毒后沒有在短時間死亡而是這種身體遲鈍后死亡本身就夠奇怪了。
“一切聽天由命吧。”唯一治療術士現在正中毒躺在地上,王綺不可能有辦法。
“我覺得還可以拯救一下。”靜小聲說。
“你學過治療術?”王綺脫口而出。
雖然聲音很小,但其中的喜悅之情依舊令一行人目光都轉向他身邊的靜。靜扭捏地說:“沒,我就是那么感覺的,要不我就試試?”
靜征求地望著紫,紫則用目光詢問月。
“冰寒咒,其作用方式為逐漸加強地阻礙魔力流動以及機體運作,死亡方式與凍死類似,是從先天性漸凍人體內提取出的,需要八級左右治療術士才能完成治療,未接受治療的話,根據詛咒強度和身體抗性有一年到一天的緩慢死亡時間,從他們的反應來看,只怕堅持不到10小時了。”月輕輕地闡述著,宣告著這些人的死期,“你想試試就去吧,這詛咒不傳染。”
“而且我忘了個事啊,”月絕望地說,“如果秋醒不過來,誰來把這土層打開啊……”
獲得許可后,靜雙手按在一人的心口。
冰寒咒最致命的就是心臟抑制與呼吸抑制,中詛咒者生存時長就取決于詛咒何時影響這兩個位置。
靜并不知道這么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堅信自己有能力救人。
紫用手肘搗了下王綺:“她怎么了?我記得她沒學過治療術的。”
王綺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作為一個曾經假裝失憶的人,他記得靜也是一個失憶的人。
“或許曾經學過,此時想起來了。”王綺淡定地說。
幾分鐘后,高度疲勞的眾人已經昏昏欲睡只有布里克依舊堅持地望著靜。
突然地,地上的人發出了咳嗽。靜被嚇了一跳,布里克兩下爬到他身邊,激動地握著那人的手說:“芬迪,你活過來了?”
芬迪的身體依舊不受控制,只能勉強發出聲音:“好些了,我還有心跳,還有呼吸。”她掙扎著被布里克扶坐著說:您是……八級魔法師?”
“不,我一點都不懂治療術,剛剛只是將那個詛咒控制起來了。”
月狐疑地看著這對她來說堪稱詭異的一幕,謹慎地走來對著芬迪一陣像模像樣的檢查:“這太危險了,以個人能力強制運作別人體內的魔力,弄不好會讓人當場死亡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學過還是天賦?”
無論哪一種都堪稱聳人聽聞,比公認的上個10年世界最強天才還要驚人。
靜羞怯地說:“我就用水啊,用水帶動身體魔力運作來與那個詛咒抵抗。”
月立刻在自己胸口畫了個鎮定術。
“入微水平的操作,再加高度水屬性親和,在這種狀況下簡直是冰寒咒的克星啊,對這個詛咒單方面等價于八級治療師啊,可惜你沒有學過這個專業,只能暫時抑制,沒辦法進行治療。”月激動地又給自己一個鎮定術,精神干涉類對自身使用效果會大打折扣。
王綺靜靜地看著這激動人心的一刻,激動的是地上這六人有救了,然而同時卻心如死灰。
紫擁有了可以與那個怪物相抗衡的巨力,靜擁有令人震撼地救死扶傷能力,他又有什么呢?
王綺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誰說的主角一定是他?從一開始自己就按這個對身邊進行思考,現在想來這個錯覺是如何產生的?
在這一番歷練之后,紫獲得了他未曾擁有的力量,眾人目睹了那一刻,紫頂住了那足以擊碎地面的那一刻,靜發現了她自身入微水平的水屬性親和,又是這眾人共同目睹了這一刻,而他收到的只有棟的一句“太讓我失望了”。這一場堪稱歷練的幾天,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唉。
王綺只剩一聲嘆息,那種感覺又來了,忙碌而欣喜地救死扶傷的靜、為戰友死而復生而喜悅的布里克和已經坐下而興奮地微笑著的月,他們與他可能并無關系,或者很快就將無關了。
三天時間在沉睡中很快過去,王綺是最后一個醒來。月半睡半醒地蜷縮著對秋山說:“秋,指揮這個事就交給你了,我剛剛用個軟蟲偵查過了,現在的確沒有魔獸在附近了。”交代完這個事,月最后說:“我好困啊,要餓死了。”說完就睡過去了。
三天時間只有月一刻都沒睡,只有她會隱藏氣息。
秋山接受了在芬迪的指導下的來自靜的治療后現在魔力尚可以使用,體力還能掙扎一下。兩名獵人,布里克,王綺,靜和兩名傭兵的狀況大體如此,其余傭兵和良依舊無法行動,紫格外有力地想擔負起背著月的“重任”。
秋山輕松地將這個石穴升到地上,謹慎地說:“注意,閉眼。”
然而石穴打開后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陽光-外面是晚上。
“大概……月算時間不準。”秋山尷尬地說。
這種無關緊要的已經沒人在乎了。
完全認不出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哪兒,曾經的森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
“居然,泥土也被削去了五米多。”秋山打了個寒戰。
除了這荒蕪之外僅剩的,只有幾具斷裂的怪物尸體碎塊以及仿佛隨時會跳起來的條形觸手。
外圍還有更多尸體碎塊。
布里克從月光粗略估計:“時間,凌晨2點左右。”
但是,王綺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紫發出一聲感嘆:“我以為一堆研究人員在這兒或者附近呢,看來他們還沒來。”
“軍隊早該來了。”王綺靜靜地說。
但是這里沒有人員經過的痕跡。
也沒人去聽他說話。
或許軍隊已經敗了。
秋山在確定了一下方位后指揮大家向村莊方向前進,秋山背上月,紫背著靜,其余無法行動的人也被人背著。一路無言,不管怎樣,這場噩夢算是結束了,大家盡量不去想村子會成什么樣子。
地平線上的一角變化了一點亮度。
這夜終于要過去了。
盡管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犧牲,幸存者們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距離村子還有一小時腳程,天亮前應該能趕到。”秋山疲憊而欣慰地看著天邊那一抹微光,“真沒想到我們能活到這個時候。”
兩三人疲憊地點頭,更多人甚至沒反應過來這幾天發生的究竟是什么事,看起來簡單而明了,卻是異常不斷,僅從表面上看,事情就不是他們這群人能夠應對的,更何況背后的本源教以及赫瑞斯的家族勢力。
事情背后又有著怎樣的波浪,此時此刻還沒有人去想,只有紫略顯郁悶地看著秋山考慮著他的個人事情。
王綺總覺得背后有什么東西在盯著自己,如同被貪婪的猛獸盯住,想要吃掉他一樣。但他后面一定無人,因為他正以著最虛弱的體力跟在隊伍后方。
仔細感覺著,背后確實有動靜,王綺止步回頭傾聽,但背后沒什么生物,聲音似乎一直在背后,更接近幻聽。
王綺搖搖頭,快步緊跟隊伍后方。
“怎么落下了?”紫問道。
“總聽著有聲音,我幻聽了。”王綺搖搖頭。如果真有聲音,作為傭兵的幾人哪怕再疲憊,其直覺也比他敏銳,相信他們就可以了。
話雖這么說,王綺還是不放心地兩步一回頭。曾經,非列隊時有人跟在身后,他一般會保持十步一回頭的頻率來確定那人是否仍然跟在身后,這個習慣大概是從很多時候父母親經常會突然想到什么事情然后立刻去做,將走在前面的王綺忽略掉了,他曾因此迷路過,那一次混亂過后,他便養成了這個習慣。
王綺一邊分析自己的行為一邊回頭看,一個黑點突然迅速放大。
“小心!”王綺大聲警告。
可惜并沒有收到理想的結果,作出反應的只有王綺一人。自空中憑空伸出的一只漆黑的繩狀物將一名未來得及反應的傭兵背著的人卷走了,那個繩狀物的軀體逐漸從空間中浮現出來。
“怎么回事?”
“完蛋了。”
“居然是躲在空間褶皺中!”
“快跑啊!”
幾人瞬間亂作一團,本就脆弱不堪地隊伍被瞬間擊垮。
“別亂,準備戰斗!”秋山大聲呼喊。
紫將靜交到王綺背后說:“我來擋住它,你們快跑。”
靜哭著說:“不要啊,快走啊,贏不了的。”
紫堅定地看了靜一眼,抓起被被扔在地上的劍沖了出去。
身體充滿力量,可以贏的,一定不會倒在這里的,一定能活著看到這太陽啊!
“啊啊啊啊啊!”紫怒吼著揮出一劍。
一只觸手擋下了這一劍,沒有命中的觸感,劍卻不受控制了,更多的觸手已經形成了包圍的態勢,跑不掉了。
“土墻!”秋山趕緊施法,一層石墻包裹住紫,緩解了一時的緊急。秋山喘口氣,“流轉!”
土墻跌落,地面隆起,被包裹著的紫順利被轉移出包圍。
人心散了,沒得打,秋山無比遺憾地看著已經跑出去的傭兵和獵人們。
“跑。”秋山毋庸置疑地說。
“嗯。”紫差點因自己的魯莽失去性命,此時已喪失士氣。
秋山背著仍然睡著的月,紫背著跑得慢的靜,與王綺一起撒腿就跑,身后觸手怪緊追不舍。
“分開跑!”秋山說著向身后發射了一枚飛石。
紫與秋山立刻分開了。
王綺就尷尬了。
秋山是初級法師,紫大概最近獲得了離奇的力量,但是不能熟練運用,兩者比較,前者更靠譜些。
當秋山發現身后跟著氣喘吁吁拼命緊隨的王綺時,詫異地驚呼:“你怎么跟過來了?”
王綺沒法理他,體力似乎源源不斷地涌出來,但是雙腿已經失去知覺,只是在機械般的邁步,而怪物正追在他身后。
“起風,輕身,風行。”清脆地女生說到。
王綺的身體立刻得到了一定的放松。
月從兩分鐘前就在一種朦朧狀態中,在秋山不間斷地顛簸下終于徹底醒來。
月又對秋山使用了一遍剛才的魔法,然后才驚呼:“讓我下來啊,讓我下來!”
秋山頭也不回地問:“還有多遠被追上?”
“三十多米呢,跟我回頭打它啊!它也是受傷了的!”
沒人問月為什么說“也”。
隨著秋山松手,月騰空轉身一個風刃。
無效。
秋山轉身稍慢,扔出一塊飛石。
也無效。
王綺直接跌倒在地上。
“風墻,狂風,真空,撕裂,啊啊啊……”月施法著,然后一陣撕裂性地頭痛差點讓她倒下。
曾經月一套連招秒殺一只異形生物,而現在顯然不行了,不僅僅他們的注意力大幅降低,而且怪物的強度莫名地提高了,幸好其機動性卻大幅降低。
“石刺,飛沙,地裂,閉合”秋山扔完幾個魔法后雙腿失力癱坐地上。
無效。怪物被風吹偏了點方向,被風墻阻擋了一兩次,無視了真空造成了壓力差,同化了刺入身體的石頭,揮散了飛沙,從地面夾縫中自由穿出。
王綺只覺得咽喉有一陣血絲吐不出來,整個肺如同炸開一樣,在高度脫力停止后,已經沒有再度站起的可能。秋山也好不到哪里去。
“完了啊。”月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絲。
危急關頭絕不允許發生任何一次誤判啊!